“君丫头,你昨夜怎么了?”澜止抽出被太后紧握的手,抽了好半天,待一双纤纤细手拔出来,竟然肿的不像样。
君莫倾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捧起他的手轻轻揉着,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但第一句还是:“还不是被你吓的?你可知当时我是何心情,想找块豆腐撞上去的心都有,你把我当傻子耍么?”其实她并不生气,像那样沉重的往事谁会想着告诉别人?谁会愿意回想?
澜止以为她生气,忙反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么?我不事先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有压力,没想到把你吓晕了,没事吗?”
君莫倾摇了摇头,就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当真是莲妃的孩子吗?可是皇宫祠堂里有一个七皇子的灵牌了,祖母和父皇那样宠爱你,不可能不见尸首就给你立灵牌。”
澜止笑了笑,笑容全是冰凉和冷漠,“这样的皇宫,人心凉薄,七皇子容子澜确实死了,死在十几年前那场大火里了,我用了具烧焦的小太监的尸体丢进火里,现在活着的是重生的澜止,没有姓,也不需要姓。”
君莫倾听着心里很是沉重,当年澜止也才七岁,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妃被熊熊烈火吞没,整座莲花宫被烧为灰烬,这该是多惨痛的经历?当时才七岁的澜止是怎样活下来的?君莫倾心里微微心疼,语气自然就软了些:“你当年是怎么逃走的?以你一个七岁小孩怎么可能瞒天过海?”
“母后未入宫为妃之前是江湖中人,我当时就是被母后同门师兄所救,一直在那个门派待了十多年。”澜止淡淡说来,他不想回忆那些事,也不想多说惹心里烦,便牵着君莫倾的手欲往外走,“走吧,我已经替你完成祖母的心愿了,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
君莫倾一下子就了愣住了,她没有忘记自己那天说的话,只是没想到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会一眨眼就给实现了,连半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打她个措手不及。
“放开她!”
砰的一声响,太后寝宫大殿的门被重重推开,容子画白衣翩跹,青丝飞扬,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君莫倾一惊,忙将被澜止握住的手抽出来,小脸涨的通红,瞬间话也说不出来了。
澜止却无过多的惊讶,更无惧色,他面向容子画,冷冷一笑,“怎么?我若非要带她走你就要杀人灭口?”
君莫倾尴尬的低着头,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仿佛要跳出胸口,她没想到容子画这么快就处理完事情,她也才到长春宫一会而已,更没想到会被他看见这样一幕,这下真是和被捉奸在床没啥差别了,该怎么办?
容子画走进大殿,伸手一拉将君莫倾揽入怀中,宣示主权,“她是我妃,岂是你能带走的?不管你此番回来意欲为何,莫倾已嫁我为妻,除非我死,否则任何人休想把她带走。”
君莫倾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她明显感受到容子画搂在她腰上的手有多用力,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会否刀剑相对?他们是亲兄弟,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皇上与太后思念了多年的皇子,该怎么办?她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容子画,容子画一定对她与澜止的相熟很惊讶。
容子画虽语气不重,但说出的话却不容任何人质疑,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当他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对话时,只觉胸口被一块大石压着,很闷,他不知道君莫倾是何时与澜止相识的,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有过什么约定,只知道澜止要把君莫倾带走,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她是你妻?容子画,你还有脸说她是你的妻子,你因何娶她?你们有感情吗?君丫头爱你吗?你不问问她的想法你就自私的想留住她,不要以为自己是太子就能为所欲为,今天我非要带她走。”澜止恼怒不已,身形一闪就到了君莫倾身边,硬是捉住她的手将她拉离容子画的怀抱,然而容子画也没松手,两人两边都拉着君莫倾,让君莫倾苦不堪言,身子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
“容子画,再不放开君丫头,修怪我无情!”眼见君莫倾被两人这样拉着,澜止既心疼又生气,手起一掌,朝容子画攻了去。
容子画岂是泛泛之辈?当即以肉掌相迎,英俊的剑眉紧拧,俨然也动怒了,“无论你是谁,都休想从我手里带走我的妻子!”
君莫倾被两人同时甩到一边去,但由于两人很注意力道,并没有伤害到她,然而看着两人赤手空拳在太后寝宫打了起来,君莫倾很是害怕,今天这样的场景她完全没有想到,心里不仅有背着丈夫偷情的羞愧感,还有对澜止的愧疚,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焦急的劝说:“快住手,不要打了,会把祖母惊醒的。”
两人谁也没听进去,谁也没停手,澜止招招狠辣,容子画也没有放松半点,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对澜止下杀手,只是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带走君莫倾。
“君丫头说过会跟我走,你终有一日要登基为帝,你能保证你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吗?你做的到吗?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你何必要断送她一辈子的幸福?这皇宫中每一个人都是豺狼虎豹,你能护她一辈子吗?容子画,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无论是谁拦着我。”澜止轻身一转,竟然从腰间抽出软剑,冷不防刺向没有任何防备的容子画,君莫倾大吃一惊,高喊:“不要!”
这时风声忽起,突然从窗口跳进来一个子尘,他拦住了澜止的那一剑,速度极快的反手一剑朝澜止刺去,澜止一心专注的对付容子画,并没料到会突然来一个同样武艺高强的子尘,当即眼看着就要吃亏了,忽然身子被君莫倾扑倒在地,子尘那一剑不偏不倚刺进了君莫倾左肩,刹那鲜血狂飙,直流不止。
澜止惊讶的抱着把他扑倒在地的君莫倾,一摸她肩上的鲜血,瞬间人就怔了,容子画也瞪大了眼睛,子尘更是始料不及,手中的剑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君莫倾闷哼一声,霎时俏脸惨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抓着澜止的手臂,鲜血染透了两人的衣服,“澜止,快走……”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容子画一把将君莫倾抱起,看见她肩膀血肉模糊时,心疼的双手颤抖,眼底的暴风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她竟然奋不顾身的护着澜止,竟然愿冒危险保护澜止不受伤害,为什么?容子画只觉心疼的厉害,像是有人揪着他的心脏,一点点的拉扯着。
“君丫头……”澜止愣愣的站起来,满身满手都沾满了君莫倾的鲜血,他看向容子画怀里血流不止的君莫倾,眼眶瞬间的就红了,然而他也看见君莫倾那示意他快离开的眼神,终于一狠心,翻出窗户离开了皇宫。
“二哥,我……”子尘看着浑身是血的君莫倾惊呆了,他刚才明明是刺向澜止的,没想到君莫倾会扑过来,他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