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儿媳妇本事不小,皇后娘娘从不否认,故而让她和容子画进宫相商,这个时候自然需要些计策,道:“倾儿且说说。”
君莫倾唇角牵起缕缕浅笑,“如今琉妃失势,父皇身体也不好,很多人都盯着朝中大局,琉妃与右相自然是要开始做打算,既然他们要送女子进宫魅惑父皇,就表示她们尚不会动刀动枪做的那么明显,而是想在手段上谋权,想借那女子的能力令父皇身体愈加不好的同时不知不觉改诏书,册立大皇子容子轩为太子,倘若这个计划失败,加之父皇身体状况不理想,为了防止子画登基,那么估计她们才会走投无路兴兵造反。”皇后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君莫倾喝了口茶,唇边浅浅勾着笑意,大有一番将军身旁高深莫测的师爷的感觉,她道:“她们先礼后兵反倒给了我们机会,只要母后您不着痕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那女子亲近父皇,让琉妃与右相以为计划顺利,那么子画就能趁着他们松一口气的机会暗地里瓦解右相在朝中的势力,从而将琉妃一党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皇后从听她分析到她说出计策,脸上一点点从神色凝重到豁然开朗,这计策简直就是又果决又利落,大有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架势,好一个太子妃,皇后对君莫倾丝毫不掩饰的加以赞赏,“倾儿,你若早生二十年,母后就要折在你手里了,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
容子画只笑不语,君莫倾也只是笑着,夫妻两看上去很是心有灵犀的样子,皇后瞧着开心,又再回味君莫倾说的那个办法,随即立刻就敲定了,道:“那么倾儿的意思是让母后假装不知此事,顺利让琉妃和右相把那女子送进宫来?”
君莫倾点头:“母后自然是要装作不知的,那女子进宫后,母后也不可太过放纵,若任由那女子轻松接近父皇,反倒琉妃还会起疑,故而还要辛劳母后好生陪那女子过过日子,该怎么让她受苦,怎么适当让她得意,都得靠母后的手段,只是希望母后手下留情些。”莫要下狠手让那女子悄声无息消失在世上,这句话君莫倾没有说,皇后能有今天的地位,年轻时何尝不是从阴谋手段中滚爬过来的?若皇后要对付那初进宫的女子,绝对不在话下,故而还是要辛苦皇后费力和那女子周旋些时日,让琉妃和右相放松戒备,这样容子画才有充足的时间瓦解右相的势力。
皇后直赞此计甚妙,直夸君莫倾蕙质兰心,接下来的事她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也是一个一点即透的聪明人,三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有再提皇上要封澜止为王爷的事,待未时容子画与君莫倾便出宫了,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君莫倾靠着左边半闭着眼,容子画则坐在她身边,不声不响。
最后还是君莫倾没忍住,坐起身子看着他,问:“母后提起琉妃与右相那事时你是不是就有应对的办法了?为何不说?还是故意要看我出丑?”方才皇后说完时,她曾注意到容子画微微挑了眉,且对此事无一点的担心,她知道容子画不是薄情寡性之人,不会置自己父皇的安危于不顾,且容子画那般聪明,故而她料到容子画已有办法应付,只是不爱出风头而已。
容子画面带笑意看着她那副机灵样,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母后方才那般夸你,怎会是出丑?”
果然这天外飞仙比冷面神还可恶,还爱捉弄人,脸蛋清纯,心眼却不大好,明明有办法还不说,非要看她耍小机灵出风头,君莫倾瞥了瞥嘴,又往旁边靠去,随意问着:“那你是想了什么办法?”
“与你想的计策相差无几。”容子画正经坐着,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君莫倾说,事关澜止,还是不说的好,母后与当年莲花宫事件有关,又那样在意澜止的存在,此番父皇欲封澜止为王爷,又划城池给澜止,想来母后定不会袖手旁观,这对澜止实在是无妄之灾,大大的不利。
夏季真正到了,蝉鸣声时常吵的君莫倾无法安静午睡,时不时睡到一半就被这嗡嗡的声音吵醒,这几日来她想过无数个办法欲找出当年那个莲花宫的婢女,然而都是一无所获,只好换个方向入手,从已故左相一家查起,虽然左相被满门抄斩,但由于当年这事轰动全天下,故而想打探到一些关于左相家的消息,是不难的。
这一日君莫倾依旧在午睡,也不知怎地,一到夏天她就困的不行,睡到一半之时突然醒来了,一般这个时候屋外都会有蝉鸣声,奇怪今日怎么没有了?
君莫倾起身下床,唤了几声嫣然但没人应,于是她披着一头长发,穿一身青衣就出了门,当她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屋前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夏季很是阴凉,当然蝉鸣声也很不客气,她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花草树木间穿梭,身姿翩若惊鸿,竟比女子起舞还要再美妙几分,轻飘飘的仿若一片雪纺白纱,君莫倾看的入神,她知道,那是她的夫君,容子画。
她看着容子画在树木见飞来飞去,手中拎着一个小袋子,顶着大太阳,俊美的雪颜被太阳晒的有几分绯红,长发随着动作起起落落,仿佛飘荡在天外的仙人一般,让人心生向往,倾心不已。
“太子殿下,差不多了,奴婢已经听不见蝉鸣声了,想来都抓光了。”嫣然在树下跑来跑去,满脸笑容,手中拎着几个袋子。
容子画闻声一个轻轻旋转,身子带着一片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地,白衣被风扫起,素雅的让人心跳加速,他把手中的袋子交给嫣然,也不管已经看他看到痴呆的嫣然,淡淡道:“拿出去烧了。”
容子画转过身正想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时,就见君莫倾已经醒来,正站在门边静静望着自己,突然脸上一阵燥热,不由原地不动了。
君莫倾心下感动不已,这几****都被蝉鸣声吵的睡不好午觉,经常陪容子画说话时说着说着就神不守舍,今日没听到蝉鸣声她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容子画细心的注意到她神色疲惫,竟亲自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这抓了一下午的知了,怎能叫她不感动?
君莫倾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心中的感动,她缓缓走过去,踮起脚取出手帕轻轻擦着容子画额前的碎汗,容子画身子一颤,阳光从树叶逢里洒下,照亮了两人的侧脸,万般恩爱悄然流泻。
“容子画,你待我这般好,我怕以后会离不开你。”这就近距离的看容子画唯美的容颜,君莫倾只觉心跳的十分小心,不知不觉竟然心中有几分痛楚,她想到自己对澜止的许诺,想到终有一日容子画会登基为皇,不再属于她一个人,那么今日的这一切,都会变成她最珍贵的回忆,只是她怕,越来越怕离别的到来,她怕自己会舍不得这样的温柔,舍不得这样的容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