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你快点!管事公公都到了!”一名身着淡粉色宫女服的小丫头拉着还在打哈欠的另一个丫头拼了命的跑。今天一早突然接到消息,说是皇后的凤驾提前回宫了!这可急坏了佳慧(亲们,还记得她吗?她是静妃的丫环),帮着静妃梳妆完,她就赶忙来找翠翠,这丫头果真还在睡!拉了她起,两人便往城门奔去。
入目是黑压压的一片,佳慧寻了自己宫里宫女站的位置,就拉着翠翠跪在最后。额上不停冒出细汗,佳慧动手紧拭,翠翠还在一旁抱怨,“真是的!不是说三天后才回来的吗!我昨夜刚值了班,今天却也睡不成!”佳慧无奈的拽了拽翠翠的衣袖,示意她小声些,刚要说话,就见管事公公慢慢的晃悠到两人身边,压低了声音,管事公公特有的娘娘腔让佳慧身形一颤,“我说佳慧,虽说你是静妃宫里的红人,也不能这般不守规矩呀,你看看,属你们到的最晚。”
佳慧闻言,将头垂得更低,一手按上翠翠,她听见自己青涩的嗓音,“公公教训的是,佳慧记住了。”
那管事公公见佳慧如此谦逊,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冷哼一声,举步离去了。
“佳慧姐,你瞧他那副样子!不就是因着半年前他想要和你结对食被你拒绝了,总是要找你的麻烦!我看那承欢宫的人也还没到齐啊!”翠翠不忿的狠狠瞪着前方那个摇曳的身影,侧目就见佳慧在发呆。
“姐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这事的。”翠翠见佳慧不理自己,还以为是她生气了,就轻轻摇着她的胳膊道歉。
佳慧回过神,冲着翠翠微微一笑,道:“我没生气。刚才在想事情而已。你快别说了,当心又被抓。”翠翠听话的闭起了嘴。佳慧这才又陷入刚刚的沉思里。结对食。其实她们宫女终其一生守在宫中,结对食也只是一种安慰,刚才的管事公公是皇后宫里的人,势力很大,可是,不是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大开的城门两边跪满了各宫的宫女太监,连着各宫的主位、百官也都站在最前方等待着。或许也只有皇后才能拥有这样的阵仗。佳慧这时收了心神,抬头便见翠翠伸长了脖子往前猛看,她不觉顺着翠翠的视线,一眼就看见了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钟离皓岳,还有他。
首先入目的是一整排手持开光佛像的素衣女子,她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表情,身姿挺拔,身形修长,大概不会是随行宫女那么简单。接着便是皇后的凤驾,然后是十排胯骑骏马,身覆银灰色铠甲腰间挂带弯刀的侍卫。
队伍缓缓进了城门,凤驾停住,佳慧屏息,看着雍贵的澄黄八角马车上,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慢慢下来一人。
牡丹薄水烟散花纱衣,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配了一双淡蓝色的银纹绣鞋,尽显气质优雅。
钟离皓岳走到皇后面前,含笑握住她的手,声音朗朗道:“皇后一路辛苦。随朕回去,母后在宫里等着见你呢。”
钟离皓岳话落,就见女子勾起嘴角,柳眉微展,眸光温柔的回道:“是,臣妾遵旨。”
随着皇上和皇后、百官离开,各宫的人也都散去,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只为了这么一会儿,一路上怨言颇多,但是,大家也只是敢私下议论,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皇后是何等身份,更何况她又是那样的家世,恐怕没有人敢去得罪。
“姐姐,你说这皇后真是好生风光啊,祈福归来就受得这百官、皇上亲自迎接。”翠翠自回来,就一直在佳慧耳边叨念,言语中尽是羡慕。佳慧放下手中的抹布,眼带笑意的揶揄她,“你若是想要风光,也去做个妃子什么的,到时候,我也好要你照顾呀。”
翠翠一听这话,脸上一红,冲着佳慧跑过来,两人一阵嬉闹。待安静下来,佳慧不觉叹息,她们这辈子就注定要在宫里面耗尽一生,不同于是妃子,她们还要每天劳碌,不过也好,免去了勾心斗角。
“姐姐,你说,做皇后好吗?”翠翠倚在佳慧的肩上,声音小小的问。佳慧摇摇头,想着,皇后名诗咏,是唐家的独生小姐。要说起这唐家,东扬国定是无人不知。唐家起源是丝绸生意和贩盐,两者都有暴利。做到这一辈,唐家已经是东扬第一富商,在合郡大陆排到第三,当真是极其厉害。唐诗咏的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当朝李大学士的千金。身在此家,又得封为后,佳慧实在想不出唐诗咏该有任何不好。
凤衍宫。
“小姐,各宫的主子都到齐了。”唐诗咏的贴身小婢浣溪,在她耳边低道。唐诗咏点点头,轻声道:“叫她们进来吧。”刚刚给太后请了安,钟离皓岳便叫她回宫歇息,说是晚上再来看她。歇息?她怎么能歇息,她出宫数月为国祈福,钟离皓岳这厢倒是又封了好些个“新人”,她虽人在外,却是对于宫中事了如指掌。这里面有个叫做穆约梨的,据传很是得宠,那么,她便来会会这个梨妃。
因着今日见过皇后,看她穿着似乎是颇爱素风,各宫主位也都是有眼色的人,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素色衣饰。依次坐好,穆约梨被安排到了皇后下首,穆青婉坐在穆约梨旁边,两姐妹自进门起,就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这位便是约梨妹妹了?”唐诗咏淡笑着看着穆约梨,眼光幽深,穆约梨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得先起身行礼道:“回皇后,臣妾正是。”
“常听人说妹妹生的极为妩媚标志,如今一见,果然。”唐诗咏语气平和,笑意晏晏。众妃见皇后刚见穆约梨便夸她,不由得对她的妒意更深。旁人或许听不出,可是穆约梨久玩心机,一下子就感觉到唐诗咏对自己的敌意。
说她妩媚吗?还是想说她惑了皇上,这是在向她问罪?“常听人说起”,这话是想告诉她,自己的行迹尽在她的掌握中么?穆约梨的后背微微汗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钟离皓岳对于唐诗咏的重是有目共睹,更何况她深知唐诗咏的身家背景,得罪她对自己没有一丝好处。怎么办?
这厢,穆约梨正焦急不知如何开口应对,那边,唐诗咏就转了话题与旁人聊起,穆约梨见状,更是不安。
刚刚回来就给了穆约梨下马威,唐诗咏倒也不急了,端起茶杯轻抿,她想着日久天长,且行慢慢来。
“适逢皇上生辰,本宫赶着回来也是想给皇上庆祝,到时候,妹妹们的贺礼可要用心些。”唐诗咏柔着声音,眉眼亮丽。众妃闻言连连称是。
宫宴,近在眼前,有些事情终于要到了不可抑制发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