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万大山深处,蛇虫蚁兽横行,山间鬼魅出没。在这罕有人烟的险地之中却有一处人间仙境,一派屋舍俨然,良田美池。
少年赤着脚,一身黑袍遮住了身体,只露出一双黑眸,似有千万星辰在闪烁。“少巫大人!”他走过柔软的田埂,在田间弯腰插秧的村民们抬起头微微示意。“阿伯,阿妈,你们忙。”少年爽朗地笑道,“说了多少次啦,叫我阿炎就好啦。”
他看着绿油油的秧苗,听着布谷鸟在欢唱,蔚蓝的天空外面是什么?他叹了口气,“什么少巫!谁要做少巫!”
这是巫族,巫少是巫族最高贵的血脉,是巫族重现人间的希望。上古四大族之一的巫族,五千年前从人世间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五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巫族被世间称做邪教,传说每一千年都有巫族魔头为祸人间。所到之处,瘟疫四起,漫天怨魂,生灵涂炭。
“阿炎哥哥,夫子要发怒了。你今天的画还没交给夫子呢!”清脆稚嫩的声音随风飘来,而后扎着羊角辫的赤脚小姑娘从远处的田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少年修长矫健的腿在田埂上飞奔,抱起小姑娘,单手捏着小姑娘肥嘟嘟的脸蛋。“采儿,怎么这么急啊。我给你的“咬耳朵”呢?”“夫子不准你用蛊啦,被发现了怎么办?嘿嘿,我聪明吧”采儿露出洁白的贝牙,水灵灵的大眼睛笑成一湾湖水。“大黑马,驾!去夫子院。咯咯咯,呀呀呀!”
“今天叫你作的画呢?人又去哪玩了,成什么体统。你可是巫少!你是我们巫族的希望啊!”白发慈眉的夫子情恳意切的劝说。“画画画,画什么画,我画给你便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伸进黑袍中捣鼓着什么,随后在空中胡乱画着什么。气流振动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木门嘎吱嘎吱地响着。漫天的蝴蝶扑动着翅膀飞来,在空中飞舞。“好多蝴蝶啊,阿炎哥哥,好漂亮啊”采儿兴高采烈地跑去捉蝴蝶,蝴蝶绕着她飞舞,又瞬即上升。夫子看着空中令人眼花缭乱的蝴蝶排列成两个字“腐朽”气得白胡子颤抖。“天天学什么琴棋书画,我们是巫族,你们不让我修武就算了,不让养蛊,不让养鬼,还叫什么巫族,我又算什么巫少!”“这是祭司的意思,你自己去问他!你在我这里必须修身养性。你想想啊琴棋书画多文雅,不像巫堂都是虫子,也不像鬼山阴气森森,还有武殿那些莽夫……”
“停停停!你看看你的夫子院有人吗?巫族不学巫蛊之道,除了我还有谁?”夫子讪讪地道,“他们是没品味,琴棋书画修身养神。你的魂魄之力又雄厚又精纯,都是这十六年我的功劳啊!”少年翻了个白眼,“祭司说我们少巫天生双魂,魂力自然雄厚。”
“明日月圆,来族地。”这令人痛苦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是祭司的声音通过“咬耳朵”传给少巫的。“咬耳朵”是一种巫族的灵虫,用于传讯。这种灵虫只吃灵楠木的汁液,繁殖能力低,飞行速度极快,是风速的五倍。它们能将传讯的内容通过气流振动记录下来,在通过气息飞到接收者耳中振动翅膀重现原声。因个头极小,寻常人肉眼难以发现,传音内容只在耳中重现一次,不会被外人发现得名匿音虫,巫族人喜欢叫它们“咬耳朵”。
采儿扯了扯少巫的黑袍,“阿炎哥哥,明天是月末。”“祭司刚刚已经传话给我了,采儿没事的。夫子,我们该走了。”
少巫扯开手臂上的黑袍,黑色的血管突出,像在蠕动一般。“又到月末了啊”,那黑色纹路下流动的血,是最毒的药,也是养蛊最好的材料。
少巫之体,天生亲近巫蛊灵虫,血液对蛊虫是大补。天孕灵虫,后被炼制为蛊。
“巫少,就是用来养蛊的容器吗?每一个月末,每一年,十六年了!圣母又怎样,我不会再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