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天下第一强国,兵锋所指,诸国退避锋芒。
作为大秦都城的洛城自然也是天下公认的第一雄城,如同一只雄狮,卧居大陆中心,俯瞰天下诸国。洛城居住人口众多,足有三百万之多。洛城极为庞大宏伟,开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分别对应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和玄武门,每一个城门又在附近开辟一些略小一些的附属城关,将拥挤的人流分散之后再汇入城内主干道。
即便已经开辟了如此众多的入口,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还是让城关显得有些拥挤。
拥挤的交通总会让人心生不快,不少人喋喋不休的吐槽谩骂洛城堵塞的交通,骂的最大声的当属洛城本地的居民。大秦武道盛行,民风淳朴剽悍,那些看似威武雄壮、黑着一张脸将士也无法让他们畏惧。
不过大秦人虽然嘴上一副憨憨的谩骂着,却是极首规矩的,自觉地在城门关口前排起了队,偶尔有个别他国来的人不守规矩,便会被他们逮住群殴一顿。虽说大秦禁止私下斗殴,不过对于此,守城的官兵或者是洛城乃至大秦的文武百官都是当做不知道。
于是,每当有不守规矩的外邦人被群殴,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无数人为之拍手叫好,就连守城的将士也会稍微放慢检查放行的节奏,为之欢呼喝彩。
江楚的驴车也在队伍中,不时的吸引来往人群的指指点点。在这片大陆上,人们常用的交通工具是马车,像江楚这般用驴来拉车的不说只此一家,那也是绝世罕有。
对于人们的指点取笑,江楚毫不在意,香儿小丫头倒是颇为在意,一脸地不高兴。
“少爷,都是你,非要用驴拉车,还得我们被人家取笑。”江楚身后,香儿气鼓鼓地说道。
“呵呵。”
人群中一阵骚乱,香儿的注意瞬间便被转移,兴奋道:“少爷,你看,又有插队的。”
心中暗叹,这小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人群中的骚乱,江楚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这次插队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此时,一队外邦人被一群秦人围堵着。
他们穿着清一色铠甲,一色的灰色铠甲闪烁着铮亮的光泽,骑着高大威武的骏马。中间则是两辆华贵的马车,颇为不凡,显然是马车中坐着王公贵胄。
“燕国精骑”
守城的校尉惊讶道。
“燕国精骑又怎样,到了大秦,就该守我们大秦的规矩,下马排队。”人群中有人道。
“就是,燕国人又怎么样,排队。”
“就是,就是。”
……
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
大秦人民风淳朴剽悍,极讲原则,怎会轻易退让,更何况,还是燕国人。自大秦建国,秦燕两国便是敌对国,千年来,两国屡兴刀兵,到如今已是世仇。
十年前,燕国兴兵百万,大举入侵大秦,遭遇大秦天启大元帅江臣,兵败淮河,大秦由守为攻,秦国铁骑长驱直入,横推无敌,兵锋直指燕都,最终燕国割地三千里,签订城下之盟,燕国早已不复存在。此一战后,燕国国力衰弱,直至如今才缓过来。
面对燕国人,大秦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城门口的秦国人将燕国人团团围住,撸起袖子,蠢蠢欲动,显然,若是对方不下马排队,他们绝对要上去讲讲道理。
秦国的道理,就是打到你服!
江楚倒是没参与,也没有下车,此刻他正悠闲的喝着桃花酿,欣赏着洛城的高大雄伟,至于城门外的争执,他丝毫不在意。秦国,是一个讲道理的国度。
“让开!”燕国骑兵中,前头的一个年轻人冷喝道。看他打扮与其他骑兵略有一些不同,想来应该是校尉一级的武官。他不仅没有停止,竟是骑着战马往前进逼,想要逼迫城门外的秦人退让。
令他想不到的是,秦人不仅没往后退,反而继续往前走。
燕国校尉并不想一来秦国便惹事,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不是来攻城略地的,看见对方剽悍的态度和一言不合就要撸起袖子干一架的架势,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人在屋檐下,万一真和这些秦人发生了流血冲突,引其两国冲突,这责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所能承担的,或许成为燕国的罪人也不一定。可要是按照秦人要求,下马排队进城,不免在气势上弱了秦人一头,马车中那位骄傲的贵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的。
一时之间,这校尉陷入了两难之境。他摇摇头,压下心中的怒意,索性不去管这些,打马回头到一辆马车旁,恭敬道:“遇到些许麻烦,如何应对,还请殿下明示。”
“废物。”马车中传出一声怒喝。紧接着帘子被掀开,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看见威武的城墙,有些惊讶道:“这就是秦国都城么!”
而看见自己的队伍被许许多多的蠢蠢欲动的秦人团团围住时,他面色极为难看。他是谁?燕国的二皇子楚星辰,贵不可言,高高在上,如今竟然被一群秦国的匹夫给包围着,还要求他们下马排队进城。
这是对他的侮辱!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周身元气运转,猛的向外推出。修行者毕竟少见,城门前的秦人基本上都是普通人,纵然不乏舞枪弄棒之人,庞大的气劲冲击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抛飞出去,砸在地上,喋血不止。
“修行者!”
“你……”
被抛飞秦人纷纷怒视燕国人,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想必这群燕国人必然已经成了死鬼。
“哼!就凭你们,也配让我下马排队?不知所谓!我们走!”楚星辰满脸不屑,满脸嚣张的嘲讽道。
“呵呵,打了我大秦人,就这样走了?”
楚星辰转身掀起车帘正要进去,一道轻佻的声音悠悠传来。楚星辰寻声看去,除了远一些的秦军守城军人,并无大秦人站立,除了一辆牛车。看着牛车,他眼睛微眯,冷哼道:“藏头藏尾、见不得光的鼠辈也敢拦我?”
“你才藏头藏尾,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楚星辰话音刚落,驾车的香儿立马跳下车来,插着小蛮腰气咻咻地仰着头对楚星辰大骂。
“锵”
自家主子被骂,燕军骑兵顿生怒意,纷纷拔剑,大有冲上前将小丫头乱刀砍死的姿态。
楚星辰更是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香儿,骂人是不对的。”车厢内,江楚端着酒杯,云淡风轻的教训小丫头道。
“哦”
闻言,小丫头低着头,不高兴地应了一声。又不服气争辩道:“可是他们骂少爷!”
美酒入喉,江楚心中大喊一声舒坦,不愧是夫子偷偷藏了上百年的佳酿。又听见香儿的话,他轻咳一声,语重心长的道:“香儿,我怎么教你的来着,咱们秦国是礼仪之邦,咱们大秦人向来都是以理服人。”
小丫头欢呼雀跃道:“知道了,少爷。”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地欢呼道:“少爷,他们拔刀想杀我,你快跟他们讲道理。”
这一幕,让所有在场秦人惊愕石化,大失所望。
还以为是来了一个修行者能为他们找回场子,搞了半天,特么的居然是想跟燕国人讲道理!服了,真是神人。
燕国人更是满是嘲弄,心道秦国不过如此,嘲笑道:“好啊,来跟我们讲讲道理吧。”
楚星辰更是满脸不屑,眯着眼睛盯着牛车。
刚端起酒杯的江楚摇摇头,心道是时候装个13了,玩味的说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要求,君子成人之美,那本少爷便满足了你们。”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挥,一道无形地劲气瞬间从车窗激射而出。
这劲气一出,便朝燕国车队激射而去,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燕国骑兵掀飞,喋血不止。
气劲瞬间便至,冲击到第一辆马车前。
“修行者……”楚星辰脸色瞬间大变,他双手结印,运起灵力想要抵挡住这道气劲,可刚一接触到这道气劲,这道气劲瞬间爆发,将他轰飞,他带着无比骇然的表情,被气劲推着轰穿马车,将马车轰的支离破碎。
“啊”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轰穿第一辆马车后,无形气劲眨眼便将第二辆马车摧毁,露出三张花容失色的俏脸。然后继续向前,将剩下的骑兵轰的喋血倒飞。
江楚再次挥手,道道灵气飞入城门前的秦人体内,瞬间恢复他们的伤势。
原本躺在地上喋血的大秦人纷纷起身,拍拍衣袖,对着马车拱手行礼道:“多谢!”
“都是大秦儿女,何必言谢!香儿,我们走。”
香儿上了马车还不忘,对着燕国人做了一个鬼脸,冷哼一声道:“臭老鼠!”
“蠢驴,我们走!”
驴车缓缓前行,一张宣纸从车窗飞出,翩然落在楚星辰身旁。咯血不止的楚星辰捡起宣纸,只看了一眼,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对着马车怒声嘶吼道:“你是谁?”
驴车内无人回应,再次飞出一张宣纸,飘到楚星辰身边,最终落在一双肤如凝脂,晶莹秀气的玉手上。玉手的主人缓缓念道:“以德服人。”
“你……我……”楚星辰双目死死瞪大,指着驴车离去的方向,怒不可遏,气血攻心,头一歪,昏死过去。
“殿下,你怎么了?”校尉色变,焦急道。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送他上我的马车。”楚明秀微微皱眉道。
“以德服人……哈哈,还真是以德服人。”
“哈哈”
“痛快”
玄武门外,一群大秦人闻言大笑。
“走,我们进城,喝酒去,今天咱高兴,我请客!”
“我请,我请。”
“好说,好说。”
甚至有秦人要去喝酒庆祝。
“你们……”一群燕国精骑怒不可遏,又不敢在动手,只能怒视大秦人。
那校尉见正主晕死过去,只能询问那秀丽双手的主人,恭敬行礼道:“殿下,我们怎么办?”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无奈道:“排队吧。”
“是!”
校尉正要吩咐去排队。这是,城中走出一行公人,为首的是三个身着官服的官员,其中又以一个蓝色朝服的老者为首,这老者正是大秦典客郑少安。
一行公人走到城门外,见了一行燕国精骑,拱手行礼道:“诸位可是从燕国来的贵客?”
燕国校尉还礼道:“正是。”
“不知诸位以何人为主,可否一见?”郑少安为官多年,阅历丰富,更是在典客任上履职多年,经验丰富,眼光毒辣。说是询问,可眼睛却是看着人群中的容貌秀美、一身贵气的楚明秀。
见众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楚明秀毫不意外,走进几步,屈身行礼,轻咳一声,波澜不惊道:“我皇兄身体抱恙,一应事物大人均可与本宫商议。”
郑少安捋了捋胡子,再次拱手行礼,略微恭敬一些道:“燕都易城距洛城五千里,一路风尘,舟车劳顿,公主殿下一路上辛苦了,还请殿下先落榻四方馆,稍事休息,等待陛下召见。”
楚明秀微微屈身,回礼道:“多谢大人。”
“殿下请。”郑少安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且慢”
楚明秀正要带人往前走,一道声音传来,再次阻止了她的步伐。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守城兵将中走出一位校尉,恭敬的朝郑少安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过身对燕国一众人道:“请诸位下马进城。”
“你……”
燕国校尉大怒,刚要说什么,便被楚明秀眼神打断。楚明秀目光看向郑少安,道:“大人,您看这……”
郑少安点点头,看向那守城校尉。不等他说话,就见校尉恭敬行礼道:“大人,依秦律,非大秦将士入都城,应下马,卑职也是职责所在。”
“不能网开一面?”郑少安点点头,又询问道。
“律法无情,卑职职责所在,大人。”守城的秦军校尉再次行礼。
“殿下,您看……”郑少安颇为无奈的转头看向楚明秀,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楚明秀点点头,再次行礼感谢道:“多谢大人。”
“你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们。”一众燕国精骑怒不可遏,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校尉更是怒发冲冠,甚至手都握在了剑柄之上,大有要拔剑之势。
“哦?敢问你们这是要和我们讲道理?好好好,我们大秦将士向来讲究以理服人。”秦军守城校尉玩味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又回头喊道:“兄弟们!是不是啊?”
“是!”
“锵”
守城兵卒同声应和,更是齐齐拔剑。
楚明秀见事态不对,朝严峻校尉怒喝道:“胡言乱语。”
燕军校尉单膝跪地,低头道:“卑职有罪。”
顿了顿,楚明秀又道:“好了,起来吧,下不为例,既然到了大秦,那便客随主便吧,命令将士们下马入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