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良在公路上飞奔了一阵之后,感觉天空突然忽地昏暗了下去,侧手一望,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座大约有十层高的小楼之下。
萧天良不由地一惊:“黄省这座小城只有黄土和矮矮的居民小平房,大多是由透光透风的木板建成,只有近二十公里外的河东城有相对来说比较规模化的建筑群,而自己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只用了少半夜的时间,就跨越了荒山,小沙漠,来到了二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也更让他对自己身体里的奇怪能量感到好奇。
但是,心里好奇归好奇,肚子“咕咕咕”的叫声已经提醒了他,身体上也渐渐传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劳感,仿佛每一缕肌肉纤维都被灌注了铅水,完全使不上劲。
萧天良只得坐在路边,双手环胸,保证温暖。在这种寒冷,没有能量摄入的情况下,想要恢复体内的神奇的力量,的确不是一件易事,再加上几天没有休息好,令牌带来的回忆,让他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
萧天良坐在地上,开始研究总结自己身体的变化,虽然他没有上过学,但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就爱动脑子,也很有主见,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所以,独自逃离,也明白应该先干什么,制定出一个计划。
“第一,在精神状况与身体状况都极佳的情况下,会拥有超人的爆发力,以及一种可以让物体短暂违反常规运作的力量,好像能隔空御物一样。”
“第二,每次在用过这个力量后,或者运用时,总是情绪激进,心神不宁,十分躁动,感觉就像要大大地发泄一般。”
萧天良顿了顿,继续总结道:“第三,每次释放完能力,就异常疲惫,而且食欲大增,心情低落。”
萧天良还发现,每次运用玩这种力量,下次再释放的时候,会轻松许多,而且威力越来越大,伤害越来越小,就好像……在练习去掌控什么一般。
正当他在两栋楼的阴影中休憩思考之时,一只大手突然伸了出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萧天良猛地回身,下意识地推了一把,双手撞到硬硬的骨头上。
“哎呦!”一个年轻的声音轻叫出。
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油腻腻的罩衫,被推得踉跄几步,然后站定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萧天良,那笑容可以说是萧天良这两天来看到最干净,最发自内心的善良的笑。
男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受惊的人推倒,走过来愉快地说:“小弟弟,你坐在路边干什么?”
自小经历过那样凶残之事的萧天良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陌生人问话总是不冷不热地回答或者索性不说。看对方友好,也只是含糊其辞地道:“走累了,休息一会儿。”
“你冷不冷啊?要不要我带你进我们员工的宿舍休息休息?”男子直接开始邀请萧天良。
“不用了,谢谢。”萧天良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年轻男子也不说什么,就坐下,说道:“我小时候也这样在外流浪过。”
萧天良不予理睬。
男子继续自顾自地说:“两岁时我爸就离开了,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我小时候我妈管我特别严厉,我那时刚刚进入青春期,年少气盛,有主见,总认为她太老了,不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思想。”
“有一次,我和她大吵一架,一气之下,她给了我一巴掌。我当时觉得特别羞辱,恼火至极,气愤之下怒摔门而出,看也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天晚上,天特别热,我就坐在路边,有几只虫子在我耳边飞来飞去,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有赌气,打也不打,任由它们叮咬。坐了一晚上,我浑身都是殷红的大包,又疼又痒,我赌气地用力去挠,挠得满脸是血。”
“要是你我就换个地儿坐。”萧天良不知怎得就接上了一句。
“嗯……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我坐着坐着,就感觉头晕脑胀,浑身酸痛,炎炎夏日,又在夜里,闷得不行,又被毒虫叮咬,竟然昏了。梦里,我感觉自己掉进了虫穴中,浑身被虫子叮咬,它们把我的身体啃食完了,就钻进我的眼中,要咬我的脸,就在这时,我感觉脸上湿湿滑滑的,还以为是鲜血,吓得惊醒了。”
青年摸摸脸,继续道:“可你知道是怎么了吗?我看见我的妈妈拿着药膏,在我肿得很大的脸上费力地涂抹均匀,无数只虫子就在她身边绕着圈,分食着她的鲜血。当时我的泪水一下就流了下来,妈妈却挤出笑容,对我说,‘别哭了,在哭脸上的药就白涂了。’”
萧天良瞪大眼睛,呆呆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在虫蛇出没的山林里,一边赶着身边的毒物,保护自己,一边哄自己开心,哄自己睡着……
“后来,我妈妈为了供我上学,去借高利贷,被要债的人活活打死,警员说,‘你妈妈到死都告诉要债的人,她是要借钱投资。为了保护你,没有提有关你的只字。’我妈的葬礼我没有去,因为,我怕我去了,看着她那……她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我……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去送她,你知道吗……”
萧天良泪水早已遍布满脸,天空中飘下蒙蒙细雨,打在脸上,与泪水融为一体。
他站起身,拍拍泣不成声地青年,扭过头,淡淡地说:“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说完,一大一小两人抱在一起,泪水横流。
街头上,两个孤苦无依的人在彼此的怀中汲取温暖。
然而,这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命运将对他们展开无尽的折磨……
某地下密室。“母夜叉”恭敬地捧着手机,等待着电话中传来某个声音。终于……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声音——
“妖夜叉,任务办成了吗?”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母夜叉”一听这声音,吓得身体一缩,双手颤抖着捧住手机,连忙回应:“是……是……执法者大人,是属下无能,那……那萧天良不知掌握了什么技能,属下实在……”
“哼,”电话里冷冷一声,浇灭了代号“妖夜叉”的赵柔最后的希望,“连一个小孩也杀不了,也配替我工作?你以后不要再听我的安排了。”电话那头没了音。
“不……不,求求您,不要啊!”“妖夜叉”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哀求着,因为她知道,被开除意味着什么,但电话中的忙音已经让她的眼神彻底黯淡。
几分钟后,几个黑衣人走进地下密室,森白锃亮的刀光闪过,地面上一个圆滚滚的人影瞬间干脆地一分为二,几秒后,传来一声肉体与水泥地面撞击的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