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不如打个商量，几张纸，换个墨氏，或者换个锦城，何乐而不为呢？”
沈宁雪不明白，但她大脑中此刻完全都是那触手可及的真相，那个顾修云瞒了她一辈子的纹身的真相。
她想知道，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从小到大，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是关于他的，她都迫不及待...
墨家，已然是她的掌中之物，取之弃之，皆凭心愿；
锦城，于现在的她而言，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面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着沈宁雪，扬唇一笑：
“继承人小姐，我们并不怀疑您有这个能力；相反，我们确信您会成功。”
“但是...请原谅我们，我们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是我们对夫人的忠诚，对组织的忠诚。”
“哦，对了...”在沈宁雪面露疑惑正想开口询问之时，红酒抢先说道：
“至于我们口中的夫人是谁，恕我们冒昧，这些您以后会知道的，只是不该是由我们来告诉您这一切。”
“如此，得罪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说完，眼前忽地一阵强光乍现，光芒耀眼刺目让沈宁雪不禁眯了眯眼躲避亮光，待那阵强光渐渐消失之时，她按按晕眩的双眼，再看向前方——
却只见那两人便如同一阵疾风，瞬间消失在原地，抬眸望去，也只剩两道一红一白的依稀身影逐渐远离，模糊，而后完全不见踪影。
她们速度太快，沈宁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拿着文件疾速消失在眼前...
“红酒...白酒...！”
她紧紧咬牙沉声念着，双手死死的握拳立于身侧，骨节发白，眸含怒气，此刻她的愤怒达到极致，心中俨然升起一种暴虐的厮杀情绪...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时隔数年不曾感受到的可怕情绪...
每次她备受欺凌，心中怒意迸发升起想要撕碎面前之人的暴虐情绪时，她就会失去理智，在一片空白中，做出那些血腥残暴的事情。
然后，待她慢慢清醒时，她又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一脸懵懂无措的接受顾修云充满压抑的复杂眼神...
不！她不能！
为了控制住她的病，阿修已经牺牲太多了，她不能，一定不能再犯......
在即将失去理智的一刹那，她脑中骤然涌入万千影像，一时间思绪万千，惊的她停滞一瞬，然后便深深呼吸了几次，将满腔的怒火完美的压制隐匿...
待怒火平息之后，她又转头望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随后便利落的转身回到战场。
决战刚过，战况惨烈，硝烟滚滚，但却没有什么哀嚎声，除了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外，一切都静默的十分诡异而压抑...
“少夫人。”正在清理战场的墨壹见沈宁雪来了，立即上前颔首道：
“现场一共325人，全部覆灭，剩下的漏网之鱼，已经派人去搜了，明天之前，必定会有个结果。”
“做得好。”沈宁雪环视了一圈，然后点点头，吩咐道：“两件事情，吩咐下去：一、一半人留下来继续搜查，另一半跟我回去。”
“二、参与的保镖，都可以去管家那里领一笔奖励金；伤员，双倍。”
“是”墨壹应道。
“对了，墨壹”她忽然叫住墨壹，看着他冷硬的脸庞，启唇道：“回去之后，跟我去趟训练场。”
“是。”
......
......
两个小时后，墨家训练场——
“呼...呼...呼......”
沈宁雪已经连续强力攻击了一个半小时了，现在已是大汗淋漓，双手扶膝，喘着粗气...
一旁的墨壹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他从小就是在残酷的训练下长大的。
但人的体能终是有限的，先前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去扫平潭龙的那帮人，接着又一边教习少夫人，一边充当对练...
偏偏少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力道突然强劲了不少，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几倍，出拳的时候即便精力高度集中，也会不时露掉几个拳头，被打的一震。
“少夫人...这...现在...您的水平...”墨壹一手捂着被踢打无数次的左肩，一边颔首恭敬的说道：
“您现在的水平，已经达到了暗卫的标准...已经不需要再...”
“可是不够...”沈宁雪望着自己的拳头，低声呢喃道：
“还是太慢...”
与她们相比，这根本就不够看！
沈宁雪毫不怀疑的相信，如果自己真与那两人对上，怕是连三招都接不了...
自己，还是太弱了...
所以才一次次的，眼睁睁的，失去一个又一个视若珍宝的东西...
“少夫人您说什么？”她的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墨壹听的不真切，便又问了句。
“没事。”
沈宁雪又深呼吸了几口，缓了缓神，抬眸上下望了他一遍，随后定睛看向他，问道：
“墨家暗卫之中，你是第一？”
她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墨壹跟了她许久，自然也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一提到这茬，他就不免想起没有遇见沈宁雪的那二十年间的灰暗生活...
不管自己多么努力的训练，多么出色的通过审核，多么尽心尽力的完成任务，大家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在那个人身上...
——墨零！
那个比他晚一年进墨家，却一鸣惊人，光芒万丈的墨零！
更是他恨了二十多年的人！
就是因为他，自己所有的锋芒都被一点一点、毫不留情的掩盖，磨平...
因为他，自己一直死死被压在第二的位置，就连原本许诺过给他的位置，也被他硬生生的抢走，至此再没得到过任何赏识。
二十多年，无论他怎么做，都始终得不到主人家的一点关注，明明也差不多的实力，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一直光明正大的跟在少爷身边，他能号令一众暗卫，他能调动这墨家的一切警卫！
而自己...
却只能像个被抛弃的机器，呆在暗无天日的训练场，进行一次又一次，毫无人性的残酷训练？
因为有他，就因为他的忽然出现，自己从此之后就一直处在他的光芒下，光芒照射之处，是一片孤寂的灰暗...
恨...他恨...
恨不得亲手磨灭那个人所有的骄傲，看着他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祈求着自己的原谅...
......
“墨壹？”见他迟迟不回答，沈宁雪眉头微蹙，又唤了一声。
“啊、是！墨壹惭愧，论战斗力，我确实比不上墨零...”
墨壹回神，连忙敛下怨恨的情绪，神色如常的颔首道。
沈宁雪听着这个名字，默默又念了一遍，点点头，问道：
“他还是不愿？”
“是，骨头太硬，不如...用些手段？”墨壹提议道。
墨零自从那次外出办事被沈宁雪的人拦住之后，就一直被囚禁在地下室，又因为墨沉枭重病的缘故，一时间没有人会想到他。
再加上沈宁雪的有意隐瞒，如今到了现在，也没人发现什么异常。
但墨零确实是个好苗子，沈宁雪不得不承认，在识人方面，墨沉枭确实眼光够毒。
这个人，若是能成为她的帮手，那么之后的事情必然会顺利许多，自己也可以省心一些。
她有心收服，自然对墨零也算是好的，虽是阶下囚，但待遇可比他主子墨沉枭好多了。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
即便告诉他墨沉枭已经不行了，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松动...
也真是块硬骨头。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费心思了。
于是摆了摆手，叹了一句：“那到不必，再给他最后的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还是不愿...”
“就直接杀了吧。”
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就不必了。
一是她不喜；
二是，如他这般忠心的下属，实为难得，于情于理，她都是敬佩的。
只是，也不能因为放过他，而坏了自己的事。
所以，还是直接干脆利落的了断了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