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好好活着,忘了我。”女孩微弱的声音带着哽咽,大滴大滴的泪从眼角滚落,滴进鬓角的头发里,也滴在陈昭的心上。一阵像海浪一样涌起的悲伤淹没了他,好像有重要的东西被从血液里,骨骼里,所有细胞里抽离出来,疼的他喘不过气,疼的他终于大声哭喊出声“不要!你不要死!”
然后,天旋地转,像是掉进了一个灰色的漩涡,陈昭挣扎着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守了一夜的管家听见他的哭喊冲了进来,看见了一头冷汗,眼神空洞的陈昭。
“我做了个梦。”陈昭甩了甩脑袋,这样清晰的梦境,让他心有余悸。“梦见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咳,梦都是假的啊。一定是昨晚那个刺客搅的你没休息好”管家说了些宽心的话,打了水让陈昭洗漱更衣。
陈昭魂不守舍。
先是刷了两次牙,接着梳理头发落下一缕,最后是穿了上衣裤子,没穿外衫就要拉着管家去吃早餐。
管家默默的看着一切,直到陈昭第二次催他快走的时候,才拉着他走到铜镜边,低声说道“少爷,你看下你自己吧”
镜子里的陈昭,面色蜡黄,鬓角一大缕头发披散着,衣衫不整。
“这,这!!”陈昭瞠目结舌。
这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孤烟城城主?
“我这是怎么了?!”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陈昭求助地看着管家“叔,难道昨晚那个什么沙华的,真的有毒?”
“别急,我刚才看你刷牙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了,已经派人去找孟极来。”
正说着,门外已经飘来一阵药香。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背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跨进门来。
“城主,我早上出了个急诊,来迟了,莫怪莫怪”
“老孟,你别客套了,快看看少爷是怎么回事,早上起来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陈昭勉强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不急,孟大夫先喝口茶歇歇脚。我没大碍”
孟大夫却已经麻利的去洗了手,搬了把椅子坐在陈昭旁边,就着桌案,给陈昭搭起脉来。
“老孟,怎么样,是不是中毒了?少爷昨夜里吃了一片曼珠沙华。那花是不是被做手脚了?”管家在一旁絮絮叨叨,昨夜怎么出现刺客,陈昭怎么吃了花,今早怎么被噩梦惊醒。
陈昭第一次发现,他的这个管家叔叔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陈悄然。悄然个鬼,他好聒噪啊。。
“城主,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孟大夫检查了陈昭的舌苔,眼睑,耳朵,手指,甚至连十个脚趾甲也查了一个仔细。
“没有吧,最近一个月我都没见过几个外人,见过的几个,也都是早就认识的。”
“老孟,城主这是怎么回事啊”管家插嘴问道。
孟大夫看着陈昭,微笑了一下,才开口,“城主放心,你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大概是最近酒色过度,只要静心修养一些时日便好。我一会儿开个滋补的方子给陈管家,让他按着方子抓药,你喝几天就会好的。不过,服药期间不要近女色,不能喝酒,不能见陌生人,不能出孤烟城,一定要记住。”
管家马上去准备笔墨,孟大夫写了药方,又嘱咐了一遍不能亲近女色,不能饮酒,不见生人,不能出城,才随着管家去账房领诊金。
“酒色过度?”陈昭觉得孟大夫这借口找的未免太老套。酒色又不是一两天了,怎么就今天,做了那个噩梦以后才神智不清?
陈昭有些郁闷的捏着眉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一切,好像比乱麻还乱。是谁雇佣刺客杀他,那个一团烟雾的刺客是怎样潜进他房间的,自己是中毒了还是病了,为什么从早上醒了就好像一直在梦游似的。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梦境里那个满脸泪痕奄奄一息的面孔却渐渐清晰,还是那样哽咽的,带着哭腔却又假装平静的声音,“陈昭,好好活着,忘了我。”“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