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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气

越跑越害怕,她手心直冒汗,右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明明和小舟一起走的时候这条路不长,怎么今天这么久都没走完呢。

她加快了步伐,草丛中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她眼睛,晃得她眼睛发疼,心脏快跳出来,脑袋一片空白。

两道漆黑庞大的影子打在地上尤为恐怖,像老人家描述吃小孩的祟。她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紧紧拽住书带,脚像被钉在地面上,想跑都跑不了。

两个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像是身黑手白的小妖张开血盆大口,任白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哭叫了出来。

“靠,老子还没动手,这矮星人怎么就哭了。”

为了防止这矮星人再去告状,他一把拉住任白的马尾辫,声音很不自然,感觉在欺负小学生。

身边的小弟接过话题:“俊哥你动手了啊。”他用手电筒指了指抓着人辫子的手。

张俊咳了咳,看着矮星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个被恶霸欺负的样子。他皱了皱眉,他们混的可是有个原则,两种人不搞,一是小学生,二就是女生。这矮星人两样都占了。

他声音很虎:“上次是你找的警察?”想到在局子里蹲的三天,他还是得给这矮星人一个教训!

任白满脸都是泪水,虽然不是鬼,但他们也比鬼恐怖不了多少,她一抽一抽的回答:“不……不是我。”

”你他妈还给老子狡辩,你知不知道老子因此蹲了三天的局子。”他用力地拉了拉任白的辫子,扯的头皮发麻,很疼,任白咬着唇,想哭不敢哭。

“俊哥,看她估计再也不敢了,要不就……”身边的小弟劝导,实在是这矮星人一看就是好学生,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别把人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就什么就,老子气还没撒完!”说着就要去拽任白的胳膊,手腕一阵刺疼,像是要被掰断了似的。

“啊啊——”张俊破口大骂:“麻痹的谁啊,老子废了你!”

程池手上加大力度,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声,他把任白藏在身后,一双漆黑的眸子盛满了狠意,淡淡的杀意在少年清澈的眼睛漫出,声音透着刺骨的凉:“旧账新账,老子今天就给你好好地算算。”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浑身都散发着爆发的力量。身后些微沉重的吸气声传来,他手松了松,转过身,对上那双哭红了的双眼,声音清澈,一如初见,“小傻逼,转过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等了几秒,他眨了眼,双手扶住她的肩头,拉过她的手放在耳朵上,声音清澈中带了点趣味:“眼睛还要我帮你闭吗?”

任白圆圆的猫眼眨了几下,瞬间闭上了,自然没看见程池唇畔旁勾起的一抹笑,宛若初阳。

他转身,朝着张俊走了过去,手腕处骨骼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还没等张俊反应,一拳朝他眼睛打过去。

任白手指发颤,由于哭得狠了还在打嗝,身体一颤一颤的。

程池收拾完了走到任白面前,星星点点的光洒在她脸上,白皙的面庞印着哭过的痕迹,眼睛微微红肿,像只小兔子,他勾了勾唇:“走了。”

小姑娘一动不动,程池这才发现她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感觉。这小矮子怎么可以这么乖呢,乖的让人想欺负。

他拉下任白的手,道:“小矮子,走吧。”

结果缓了几秒才传来低低的声音:“我……我不走。”

程池双手插兜,一腿微曲,懒懒的模样,“那行,你就在这过夜吧,老子先走了。”说完就转身很利落的离开。

任白一急,抓住了程池的手臂,腿上无力,直接扑倒在他怀中,声音哽咽发颤,还有接连不断的打嗝:“你别,嗝,别走,我,嗝,我腿软。”

程池下意识地接住她,小小的人儿倒在他怀里。清新的姜茶味萦绕在鼻尖,带着点薄荷的醒脑。右手握住她些微湿润的手心,大拇指按在她虎口处,左手有些无措,笔直地垂在身侧,紧贴裤缝,像是站军姿模样。

“腿还软吗?能走路吗?”声音很明显不自然。

任白这才反应过来,慌乱之中还推了程池一把,满脸通红,“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程池指尖还残余着软软细腻的触感,耳尖不由泛红,声音很正经,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我知道,没关系。”

任白低着头,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刚刚她太丢脸了,僵在原处好一会。程池舌尖抵着后槽牙,声音又懒又痞:“还杵在这,想和老子多呆会?”

“不……不是。”任白耳垂都要滴出血来,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抓紧书包带就要跑回去。程池勾着唇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眼角轻勾,这小矮子怎么就越看越可爱了呢。

等到快看不清人影的时候,他轻哼一声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程池同学——”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程池顿住,他转身,果然看见了那小矮子焦急地跑过来。

他微挑眉,这小矮子怎么又回来了?这么晚了,刚刚又发生了那事,小矮子胆子这么小,估计是怕了。

他勾唇,要是她开口求他,他也不是不可做一次“护花使者”,谁让他关爱儿童呢。

就见着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取下书包,拿出两张写满了字的A4纸递给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小:“程池同学,你的检讨我写完了。”

程池接了过来,瞟了两眼,这小矮子还真写了几千字,难怪下午看她精神不太好,他心底莫名愧疚,声音硬邦邦的:“不是说让你随便写个几百字吗?”

任白扯着书包带,低着头,活像个被教训的小学生。程池呵笑一声,“那你帮我写了检讨,老子陪你回家吧。”

任白猛地摇头,很是害怕:“不……不用了。”

程池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一片好心,结果人家压根不在乎,还嫌弃得很。他轻啧了声,声音冷冷的:“随便你。”说完就走了。

任白手心黏黏的,她觉得留级大佬好像生气了,可是他们明显不顺路,要是耽误他时间就不好了。

-

“嘿,池哥!”张皓刚买完水就看见了走过来的程池,满脸的不耐烦,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

他手肘抵了抵身侧的程玥,“你哥这是怎么了,跟谁欺骗了他感情似的。”

她用劲地抵了回去,声音不耐烦:“得了吧,谁敢欺骗他感情啊,再说,他有感情这玩意吗?”

程池刚走近就听见两人毫不避讳的话,手上刚喝完的矿泉水往张皓丢去,撞得张皓心口疼,“大晚上的这么大的火气,来,消消气。”把手上刚买的水扔了过去。

程池接过水瓶,拧开,就大喝了几口。他就不该担心那小傻逼,让她今晚被人欺负,长点教训。

“呀,池哥你还真写检讨了啊,还写这么多,牛批,兄弟佩服!”张皓眼尖,盯着程池手中的纸看了好一会。

程池把纸仔细地叠了起来,放在长裤口袋里,一副懒得理他的状态。张皓撇了撇嘴,他池哥这是生怕自己找他“借鉴”了,他是这样的人吗?

程玥倒是眼神放光,声音大大咧咧带着八卦的激动:“哥,哪个小姑娘帮你写的?”重点不是谁帮他写的,而是她堂哥居然收了。

张皓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细看,但笔画工整,字形隽秀,一看就是小女生写的。他挤眉弄眼,打趣道:“不会是白白小仙女吧!”

“白白小仙女?谁啊?”程玥是真的激动,有情况啊这是。

程池扫了他们一眼,还白白小仙女,一个胆小的小傻逼还差不多。他把喝完的瓶子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转身走了。

程玥在后面拉住张皓的袖子,满脸八卦:“小仙女是哪个,是不是真有情况啊!”关于程池的八卦,可是大价钱啊。

张皓盯着程玥充满趣味的眼睛,笑的欠揍,“想知道,去问池哥啊。”说完拔腿就跑,程玥跟着后面一路追打他。

程池手指捏着裤口,他跟一小矮子计较个什么劲啊。她又傻又笨又胆小,被人堵了连跑都不敢跑,他跟她生什么气啊。他踢了脚路边的石头,那个没良心的小矮子,就当他关爱小学生了。

-

任白回去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刚进门就被人叫住,声音很着急又严厉:“去干什么了,怎么回来这么迟,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

任白咬了咬下嘴唇,声音尽量平和:“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我刚刚问同学问题忘记时间了,所以回来迟了。”

她上楼打开书包拿出了学在荆州,拿起书桌上的一支笔就开始点点画画。她听见她妈妈哼了一声,走出去的时候还跟爸爸说了句“好好的宿舍不住,这回家一去一来耽误多久的学习时间啊!”。

任白抿了抿唇,握紧了笔,强忍着泪水,眼前的知识点很模糊,看也看不清,记也记不住。她想起地理老师的抽查谈话,又想起混混的欺压,她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国民族分布特点是大杂居,小聚居;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西北、西南和东北地区……”任白揉了揉眼睛,双手撑着脑袋,死死盯着知识点,小声地一遍又一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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