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刺客居然是完颜律。
薛引歌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么装成刺客来见我？”
齐燃等人放开了完颜律，他啐了一口说：“还不是因为他不让我进来看你，要不然我能这样？”
被完颜律指着的顾行止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都不知道啊，外面人在怎么传你……”
薛引歌看向圆儿，圆儿结结巴巴说：“外面的人都说你和顾大人是断袖。”
薛引歌一口茶差点吐出来，顾行止放下茶盏，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语气十分坦然道：“这并不碍事，以你现在对梁州城百姓的功劳，我作为知府，自然是要对你多加照拂。”
“怎么照拂？直接照拂到人家家里来了？”
完颜律翻了一个白眼，大大咧咧在一旁坐下。
这个时候沈安也来了，看见顾行止和完颜律虽然惊讶，却还是如常道：“小白你的伤如何了？”
薛引歌道：“已经没有大碍了，沈大人这是由急事？”
沈安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就除夕将至，你们打算怎么过？”
顾行止说：“我和她一起过。”
沈安笑说：“这是自然，我和谈彦在这里孤家寡人，能和你们一起过，自然是再热闹不过。”
完颜律插话：“我还没有过过大辰的新年，那我也和你一起吧。”
薛引歌扶额，不是说好的养病吗？现在凑在一起的这么多人，都能打两桌麻将了。
正说着，谈彦也来了，他看了一眼沈安，随即看向顾行止说：“顾大人还是注意些好，外面有些风言风语，怕是对你不大好。”
顾行止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薛引歌下意识就想去按住他的手，让他别乱说话，然而半伸出之后，才意识到失礼，转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说：“这……这倒也是哦。毕竟，顾大人抱着我招摇撞市，这些天几乎还寸步不离……”
完颜律皱眉道：“你们大辰规矩这么多的吗？抱就抱了，当时也是事出紧急。何况，谈将军不也报了小白你吗？难道他也是个断袖？”
被点名的谈彦正拿着茶杯，听到完颜律这话，直接将茶杯捏碎，吓得完颜律一哆嗦：“我也不过是说笑，像谈将军这样伟岸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断袖呢……”
沈安轻咳一声说：“断袖的名声毕竟不好听，顾大人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分寸。”
完颜律恍然大悟道：“若是结拜为兄弟，那不就行了，还怕有人嚼舌根吗？”
顾行止有些不耐烦，薛引歌忙掐断他要说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的……我来到梁州城，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确实需要几位大人多加照拂。”
谈谈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引歌，倒是让她又几分心虚。
“小白是否有事情瞒着我们？”
薛引歌刚想摆手说没有，顾行止直接坦言：“她是我夫人。”
完颜律大惊：“你们大辰断袖也可以成亲的吗？那怎么确定谁是相公，谁是娘子？”
薛引歌尴尬地扶头，谈彦眼带惊讶之色，随即便坦然，看上去十分的镇定，这大概就是见多了风浪的人。
“没有想到小白居然是女儿身，倒是让我们自叹不如了。”
完颜律大惊：“小白你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呢？”
沈安神色淡淡地说：“嗯……我早就知道小白是顾夫人了，先去顾大人也让我多加照顾。只是因为涉及到北狄，我小心谨慎惯了，就没有告诉你们。”
薛引歌赔着笑脸说：“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你们也知道女子经商的话，多有不便，所以我不能不女扮男装。而且，只有以男子身份和你们交往，你们才不会对我有所顾忌。只是，我并非是有意要欺瞒你们，还望见谅。”
完颜律依旧沉浸在薛引歌居然是个女人的巨大震惊之中，谈彦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所以比完颜律镇定得多。
只是看向薛引歌的时候，神色到底还是由几分不自然。
“嗯，我会为小白保护身份。我将军府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说完，谈彦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出门口的时候，居然险些被门槛绊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安看向完颜律说：“怎么，还没有回过神来？”
完颜律看着薛引歌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我要回去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说完，完颜律一溜烟人就没了。
薛引歌十分无奈地对顾行止说：“你怎么就直接公布我的身份了呢？”
“我只是告诉他们，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让他们不必觊觎。”
薛引歌不解道：“他们又不是断袖，怎么可能看上我。”
“我就是怕他们看破了你是女儿身之后，看破却不说破，借此接近你，以你迷糊的性子，被人占了便宜也浑然不知。”
薛引歌笑眯眯道：“你该不会又是醋了吧？顾行止，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小醋王！”
顾行止轻咳了一声，沈安会意，立马告退。
“你是我的娘子，夫君在意你，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对于他人我却不可掉以轻心。”
薛引歌忍不住捏了捏顾行止的脸：“你怎么连吃醋都能这么义正言辞。”
顾行止有些不自然地拿开薛引歌的手，说：“出门在外，总得收敛些性子。你虽然不拘小节，但是……”
“好啦，我知道啦，小醋王。”
“……”
薛引歌养了几天伤口之后，照例去了工场，季宏宇见到了她，忙汇报说：“这些天，赶制下来已经做了大概三千件羊毛衣了，我让人试穿了，发现保暖效果确实不错，而且也不扎人。”
说完，季宏宇就让人拿过来一件样品，薛引歌检查一番之后，对季宏宇说：“嗯，你做得很好。”
薛引歌心下有了思量，然后和季宏宇来到了另一边的牛制品加工场，季宏宇带着她来到一处房间，指着陈列的处理好的牛皮说：“这些牛皮都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处理好，只是这么多皮革，你打算怎么做？”
薛引歌神秘一笑，季宏宇也不没有追问，随后带着她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说：“这是烘烤房间隔壁的储藏室，这里制作的都是风干的牛肉干。”
说完，季宏宇拿过一根牛肉干递给薛引歌说：“这是按照你说的加工方法来制作的，味道还可以，就是香料有些贵。不久后杜小姐的商队会来，到时候的话，香料应该足够了。”
薛引歌尝了尝牛肉干，口味独特，确实不错。
随后，有人来向季宏宇汇报，他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对薛引歌说：“人工牧场的事情暂时定下来了，买下了那一大块地之后，春天之后按照你所说的，应该可以放牧牛羊。”
“之前杜小姐也来信说，现在在京城城郊的牧场也基本成型，贩卖的牛奶和羊奶，都广受欢迎，只是入冬后就暂时没有办法了，而且那里的模样规模不大，产量也少，只能供给达官贵人，便是日进斗金的商人也没有办法买到。”
薛引歌心想，杜若兰也真是一个商业天才，她不过是略微点拨，她就触类旁通，点石成金。若是少了她，薛引歌也不知道自己能累成什么样。
正说着话，圆儿告诉她，顾行止来了。
顾行止看着像是一副领导考察的模样，薛引歌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就走过去习惯性地挽住他的手，等做完这个动作才意识到周围都有别人，连忙放开。
顾行止并不在意，他道：“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民以食为天，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些过冬的粮食。”薛引歌没有继续深入说下去，但是顾行止也明白。
“你养伤闷了几天，伤口还没有好全就忙着这些事。”顾行止牵着薛引歌手说，“我之前告诉你说，要给你带红梅，现在你和我去看看。”
说完，顾行止就拉着她准备走，薛引歌却义正言辞说：“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两人来到了顾行止新买的一处院子，当真算得上是清雅，来到后院，薛引歌惊讶地看着一树红梅傲然独立，在这肃杀的冬天美丽动人。
目不转睛许久之后，顾行止才拉着她来到了红梅前：“这棵梅树是我在半路上发现的，那时候我就在想，远在梁州城的你，必定也像是这株红梅一样，傲然于天地间，给梁州带来一抹亮色。”
薛引歌觉得脸有些热，顾行止说：“你以后就住在这‘暗香院’，如何？”
薛引歌点头，靠近顾行止的怀抱，满意道：“我很喜欢。”
两人来到茶楼，发现热闹非凡，薛引歌和顾行止刚落座，就听到隔壁桌的人毫不顾忌地谈论。
“你说这新来的顾知府当真和这公子小白有私情啊？”
“那是自然啊，你是没看到哦，顾知府抱着公子小白的时候，那个小心翼翼，要是两人没点啥，我头给你当球踢！”
“他们十有八九就是断袖吧，你看这顾知府几乎对那公子小白是寸步不离了，这几天几乎都腻歪在一起，怎么不让人怀疑？”
“可惜了，顾知府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就被个小白脸迷了心神。”
“你还真别说，那个小白脸当真是比女人还要娇媚呢，顾知府也不亏……”
越说越是不堪，顾行止直接捂住薛引歌的耳朵，她连忙拿开说：“我还没有听够呢，你不觉得他们说的挺有意思的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