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桅大船需要二十四名船工一齐摇橹大船方得行动,左右各十二人,响亮的号子声隐约从下层传上来。
“外公,我们在大海之上已有两个时辰,这些船工们一定会又乏又渴。带龙儿下去看看吧。”
说着少龙已经来到了进入底层舱室的入口处。
朱阿公连声应答道:“龙儿如此关心与外公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真是他们的大幸啊。此间舱室内有些酒水,带下去分予他们吃吧,中层舱室乃船工摇橹之所”
说罢二人已来到了中层舱室。
朱阿公抱着酒坛斟满一碗,少龙端过满碗酒水来到船工之前。
“大叔,吃了这碗酒以解舌燥体乏罢。”
船工一边摇撸一边连忙应答:“少族长,您乃尊贵之躯,亲自来为我等下人奴隶送酒水,老奴不胜感激”
说罢,接过酒水一饮而尽。如此这般少龙为二十四名船工一一斟酒。
众人皆言,少族长小小年纪如此谦卑,体恤下级;虽体弱,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
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风和日丽之时少龙偶尔会立于甲板之上,望着不着边际的大海。
某夜,月圆,少龙在摇摆的船舱内难以入睡,听到外面海风吹拂风帆猎猎作响。海浪拍打着大船,其声甚为壮阔。
少龙悄悄来到甲板之上,皎洁的月光如同白昼,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不远处有几条大鱼在跳跃,嘴里还发出类似婴儿的叫声,之前听到外公说那是海豚。
偶然间一条巨大无比的大鱼跃出海面,身形之大超出了这条大船,比风帆还大的尾鳍拍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浪花。场面甚是壮观。
背脊之上一条长长的伤疤格外醒目。
少龙之前听父亲讲起过那是鲲,记录在庄周《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半月之后,只听见朱阿公在甲板上兴奋地叫起来。
“族长,快出来!我看到东瀛岛了!”
项焉拉起少龙来到甲板之上,眼前一座巨大的岛屿一眼望不到尽头,跟幻岛比起来简直是个庞然大物。
岛上有座山峰之上冒起滚滚浓烟,居然是一座火山。
“没想到东瀛岛居然如此之大,是我幻岛不能相比啊。”项焉惊叹道。
“是的族长,我跟随父辈出海捕鱼这是我在海上见到过最大的岛屿,从未到达过东瀛岛的最南方。”朱阿公应和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船已经靠到岸边,朱阿公来过几次,所以对岛上的事物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降帆,靠岸,固定缆绳,搭悬梯。朱阿公率先下船了,项焉拉着少龙,点了两名随从带上些许礼盒,准备去拜见韩当族长。
待一应事物准备停当项焉开口道:“老父,前面带路吧。”
朱阿公领着一行五人走了大约三五里地,就看到韩当家族的居住之所。
宫殿,住所,集市一应俱全,延绵十数里,大小十几座宫殿建于山腰之上,不远处巨大的瀑布顺着地势倾泻而下。
山上绿荫成林,繁花盛放,时有鸟鸣之声不绝于耳。
民舍,集市分布于山脚之下,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俨然一个小城镇。
“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如此繁华的城镇我登上幻岛的时候都不记得此前在泗水的情形,没想到在东瀛岛上的韩家在此建立了如此场景”项焉感叹道“龙儿,喜欢这里吗?”
少龙早就被眼前壮观华丽的宫殿,热闹非凡的集市所吸引。
听到父亲的呼唤:“喜欢,龙儿在幻岛之上生活了七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外面的世界,没想到东瀛岛上的韩家这么大,我喜欢这里,父亲。”
项焉:“走吧,我们去拜见韩族长。”
来到宫殿山门之下,山门之前站立着两位门童。说明来意之后,一门童跑上山去。
片刻,门童下得山来:“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族长大人有请。”
项焉:“还请小先生在前带路”
一路沿着青石台阶来到了宗族议事厅。
韩当时年六十有三,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着宽袍立于大厅门口。
项焉快步上前拱手作揖:“韩族长,久仰先祖大名,今日与韩非子后人相见于东瀛之岛实乃我项焉之大幸。”
“我亦听朱阿公说起过项家有一族在幻岛之上,怎奈路途遥远且茫茫大海过于凶险,一直无缘与你相见,怎料今日劳烦项族长亲自登门实乃我之荣幸,令我韩家蓬荜生辉。”
俩人一阵寒暄,进了议事大厅。
坐定,韩当开口道:“不知项族长不畏大海之艰险来到我东瀛岛有何要事。”
“韩族长,说来话长啊,我中年得子,名唤少龙...”项焉把幻岛与少龙的情况一一道来。
韩当不禁感慨道:“原来是如此,少龙,上得前来”
听闻韩族长在叫自己,少龙走向前来,双手作揖:“韩族长,小子便是少龙。”
“嗯~小小年纪不卑不亢,言行得体。项族长教育有方啊。”韩当道。
项焉趁热打铁:“韩族长若是看得上犬子还请收留,教他强身健体拳脚之术,项家一族定当不胜感激,如今我等远道而来略备薄礼,幻岛乃一小岛,物产匮乏。比不得东瀛岛之壮观富饶还请族长大人不要见笑。”
韩当客套几句令下人收下了礼盒。
“只是我东瀛岛上皆是我韩家之人,且我的外家功夫来自于我先祖韩非子的《孤愤》几十年来并未外传,若我收了少龙难免被我族长老们非议啊”韩当推诿道。
项焉见韩当面露难色心里思量片刻低声道:“韩族长,实不相瞒犬子少龙乃霸王项羽之嫡孙,也是唯一能延续霸王项羽香火之人。请韩族长定要成全霸王一脉。”
韩当闻得此言快步向前拉住少龙之手:“此话当真?我只知道项族长乃楚人之贵族血脉,未曾想项族长竟是霸王嫡子。如此我定要收下少龙,并且我要亲自传授,能教授霸王之孙实乃我韩当之光。”
项焉一干人等听闻此言,大喜,连声称谢。
“少龙,快跪下给师父磕头”项焉赶紧道。
少龙双膝跪地:“师父,少龙给师父磕头了,日后定当把师父当做少龙的亲生父亲一般爱戴,尊敬。”
韩当笑道:“哈哈哈~此子可教啊,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快起来吧,今日起我们就是师徒了。收得爱徒我心里甚是高兴啊。来人,吩咐下去准备宴席,把三位长老都请来,我要好好款待远方贵客。”
宴席间好不热闹,韩家宗室应到之人悉数到场。
听韩当说起项焉是霸王嫡子,少龙乃霸王嫡孙,众人惊愕。纷纷询问关于霸王一脉之往事,幻岛之近况。
席间推杯换盏,众人皆上前为项焉敬酒,项焉一是盛情难却,二是韩家族长亲自收少龙为徒而高兴。
于是,来者不拒。
宴席接近尾声,项焉不胜酒力。韩当差人把项焉送进客房休息去了,众人各自散去。
此后半月,岛上歌舞升平,日日酒席宴请不断。项焉,少龙,朱阿公每日都在不断应酬之中。
一日,晚宴过后项焉,朱阿公皆已醉酒不省人事。
少龙正在苦闷无聊之中,忽然听见屋外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走出了客房,只见到一个小女孩。
原来是师父的孙女韩安冉,较少龙年长两岁,虽说只有两岁却高出了少龙半个头。
“安冉姐姐,唤少龙有何事”少龙问道。
“我见你父亲,外公每日忙于宴请之中无暇顾及于你,又见你内向寡言。听爷爷说他已经收你为徒了,以后你会长期在岛上生活,我特地过来带你到岛上看看”韩安冉说道。
少龙点点头:“嗯~好的我正感觉无所事事。姐姐真好!”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朗星稀,月光洒满整个东瀛岛,黑夜如昼。两人来到了外面的一块草地之上。
安冉说道:“这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特别是月圆之夜。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听四周的虫鸣。”
少龙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安冉继续说道:“少龙弟弟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就是在月圆之夜的时候出生的,出生之时我的母亲因为难产而死。一直以来我感觉对不起母亲,母亲用生命换我来到这个世上。每到月圆之时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难以入眠。”
安冉说完看向一旁的少龙,少龙在默默流泪
“少龙弟弟为什么哭啊,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吗?”
少龙哽咽道:“我也想起了我的两个母亲,大娘虽然不是我亲生母亲,可是大娘待我们母子比亲人还亲。母亲在为我们送行的时候我看到她背过身去偷偷擦拭泪水,却强装坚强为我展现她刚毅的一面。如今我离开幻岛已经一月有余,不知道两位母亲在幻岛可还安好。听到你讲母亲的故事我不由得想起了她们。”
见到如此情景安冉也不由地抽泣起来:“你的两位母亲还可以看到,而我的母亲却永远见不到了。与我相比少龙弟弟是幸福的。”
少龙擦干泪水又反过来安慰起安冉:“安冉姐姐,我听母亲说过,人死之后会化作一道流光成为天上的星星。他们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族人们,孩子们。也许这天上的星星就有一颗是你的母亲。”
少龙一边安慰一边装作大人模样用手轻轻拍打着安冉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
直到韩家人寻找才发现两人在草地之上。
项焉也出了客房,今日是项焉准备向韩当辞行的日子。
这些天来岛上韩家宗族长老也都一一登门拜见过了,心里也清楚了一些岛上的形势,完全安心把少龙留在东瀛岛。
韩当本想挽留,怎奈项焉作为一族之长,一岛之主担忧长期在外幻岛恐生变故,不得不回去。
韩当带着全族成年男子目送项焉乘坐的大船远去。
项焉与韩当立了十年之约,那时少龙已经成年,项焉会派人来东瀛岛接少龙返回幻岛,二人击掌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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