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航的离去，像是宣告噩梦的终止，姜婉璐从压迫中得以解放，面部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真是太感谢你了。”姜婉璐站起身，便鞠躬诚恳地道谢。
“哎？不，不用客气。”燕雨霏轻轻挠着脸颊，有点不好意思。
但同时也有几分讶异，姜婉璐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感到意外，就像沈浩除了通知地点外，其余的都详细说明了。
“为了答谢你，请务必由我请客。”
“不用。我只是路过而已。”
“呵呵呵，你太谦虚了。明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
“什，什么？”
“再装也没有用哦，好了，老师还在等我们，快点走吧。”
姜婉璐笑吟吟道，犹如一只活泼可爱的百灵鸟，动听声音一句接一句。
渡过了危机，她已将救命恩人燕雨霏当成了朋友，言谈举止轻松自如。
“我知道了。”燕雨霏拗不过热情四溢的少女，只好顺从她。
……
饭店位于情侣街旁边的一家餐厅，并不热门，却环境优美，适合两到三人聚餐。
离饭点过去了近二十分钟，客流进入短暂的低谷期，她们顺利穿过人群，刚走进去，走廊左侧一道窗边的身影，立刻抓住了目光。
“为什么他也在这？”燕雨霏似乎是在向身边的少女提问，可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
“真是失礼啊，好歹是我帮忙衔接桥梁的。”
“是哦，没想到霏霏跟我一样，也是怕生易害羞的女生呢。”姜婉璐的双眸里似有光芒，那是遇见同类人时，才会引发的共鸣现象。
“霏霏……”
燕雨霏不禁为这称呼感到羞耻而红了脸，然后以羞愤的眼神瞪视着那人，厉声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姜同学，麻烦你先点餐了。”
“嗯，好哦。还有，以后喊我璐璐就行啦。我可以喊你浩浩吗？”
沈浩轻轻点头，表示认可，接着跟随燕雨霏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这家餐厅主打的是“隐私”聚餐。
说白了，就是拒绝大厅座位，拒绝开放式包厢，人们将在封闭的环境里就餐，与滴品咖啡厅一样，成为了学生会议地点不二之选。
“到底发生了什么？”燕雨霏近乎以壁咚的方式拦住少年的退路，质问道。
“看来我不讲清楚，你是不会放我走的吧？”
“这还用问？”
沈浩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背向少女，面朝窗外的月亮，缓缓说道：“起先，我是打算让二班分崩离析，各自为阵，让你趁乱加入齐芳菲的小组。”
“便拜托姜婉璐写一些有损他人尊严的纸条，偷偷散布开来。当时是为了证明齐芳菲是个老好人。不过，也证明了我的策略失误。”
“二班的确可以分解，但前提一定是有成绩好的人领导，那样的纸条只能伤害下段学生的自尊罢了，却无法逼迫他们离开。就算再不甘心，也确实需要上段学生的施舍才能过日子。”
“你想想之前闹着分班的二班，为何后面气氛即便再压抑，也没有分开的迹象。”
燕雨霏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吓到了，但她很快回过神，静心思考，不一会便得出了答案。
“好像许文硕失踪之后就变了。”
“没错。”沈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由此可知许文硕是分班的带头人，他都不见了，此事自然停止了。”
“可是这跟赵子航有什么关联？”燕雨霏问道。
“那一日，我在商业街附近，偶然撞见了互相争执的许文硕和赵子航。赵子航被伤入院，许文硕害怕惩罚，而请求班长帮助，最后被藏在了废弃工厂的一间仓库里。”
“这些，是我从姜婉璐那了解到的。之后我假借她的名义，打着帮忙的口号，去接触许文硕。通过一番试探，得知他的脑力，是不可能考到平均分八十的。”
“赵子航把卷子借给他抄了？为什么？”燕雨霏反应迅速，一下子就推导得出结论。
“为了扶植他成为二班的另一个话语权中心，完成分班任务吧。至于目的，今晚你也看到了。”
“他喜欢姜婉璐，想把她挖到身边？”
“不，应该是三人他都想要，今晚在那里的，是齐芳菲也会出现相同状况吧。”
沈浩继续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明明刚开学彼此还不熟，却要破坏其他班级整体性，那理由一定是最浅显易懂的，要么钱财，要么美色。三班不缺前者，后者便是答案了。”
“想必许文硕和赵子航的协约是这样的。赵帮助许取得高分，许则鼓动其他学生闹分班，只要整体崩坏，他就有拉拢她们三人的机会。”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不合，进展也随之停滞了。”
“等等，你有证据证明你的推测吗？”燕雨霏已经差不多相信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记得柳芸墨手里的那封彩色信件吗？那是我用电脑打印的，内容是‘比起三班的女生，还是二班的更对我胃口’，结果柳芸墨表现的只是纯粹的愤怒，没有嫉妒。”
“换句话说，赵子航从没将真实目的告诉过她们。那是当然的了，他敢说出来，先崩坏的就是自己班了。”
“确认了他们的企图之后，接下来就简单了，利用姜婉璐设计圈套引赵子航上钩，再由你拍下照片，来场英雄救美，拉近彼此的关系，一气呵成，没有差错。”
“虽然赵子航和许文硕的矛盾消除不了，然而可以另外制造矛盾牵扯，就像稳定的三角形一样。”
至此，沈浩已将这几天所有行动的意义和考虑的计策陈述完毕。
无论过程如何，目标确实达到了。燕雨霏即便觉得不妥，也没法评判。
“那以后矛盾再起怎么办？”
“我只负责出售商品，不负责售后服务，届时再商量吧。”
“我们都是你的棋子啊……真是一头怪物。”燕雨霏心情复杂地感叹道，便先一步回去了。
沈浩没有挽留，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聚焦在漆黑的夜空，那无边无际的深渊。
“今晚是圆月嘛。”他呢喃道，嘴角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