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暂时把飞毛腿交由医馆照看，何奇依然胸有沉石般。“大白，你警觉点，要是等下有情况，你撒腿就跑，知道吗。”何奇从小忠楼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大白弯前蹄点地，表示明白。
门外还有在排队给兽宠看病的人，何奇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下，卖菜汉子的摊子已经不在原地，换了个老婆子在地上支了摊子卖鞋卖鞋垫的。
何奇看看自己的脚，连日赶路，连大脚拇指都出来晒太阳了。见那老婆婆似乎来晚了，生意不怎么样，脸上愁容。何奇过去看了一下。
“小伙子，你是要买鞋吗？”老婆婆见何奇的脚指头都露出来了。
“婆婆，您卖这鞋可有我穿的了的？”何奇牵着大白到摊子边上，看老婆子的鞋摆的整齐，就是好像没有自己的大脚板子能穿的。
“小伙子，我看看，你穿多大的鞋？”老婆子自然是问何奇的尺寸。然而从来都是能穿就行的何奇，压根不知道自己穿多长的鞋。“婆婆，你有量尺吗？我要量过才知道了。很久没量不知道穿多长的了。”
“有有，你等一下。。。”老婆子转身过背后放的储物筐子翻找。不一会拿出条黑色软尺。“来来，我帮你量一下。”
何奇见那婆子手抖颤颤，便俯身把自己鞋脱了，打算自己量。“婆婆你把量尺给我。我来量就可以了。”
“小伙子，你自己量我就看不到你啦。。。”突然来这一句。何奇觉着这声音不对，看向老婆婆，却好像没有说话一样。何奇懵了。自己幻听了？！
“婆婆？”何奇看着鞋摊上的鞋，不知道怎么觉得胸闷头也晕起来。
“小伙子，你再仔细挑一双吧？我看这双挺合适你。你也不用量了。。。”何奇觉得眼前的老婆婆有些怪异，满是褶皱的脸，怎么有点白日里见了也心里起毛的感觉。
腰间有东西在动，有些眩晕的何奇一看是大白在顶他的酒囊。何奇不由得心里警觉，拿了酒囊拔了塞子就灌了两口。
清凉入喉，闷紧得胸口像是被酒流入一丝清凉，何奇才能喘上气来。深深地吐纳着。
“你试试这双。。。”还是这个透着诡异的声音。何奇再定睛一瞧。差点没吓出声了。
只见那婆婆递过来的，哪是什么布鞋草鞋皮鞋，就是一双黑面白底的寿鞋！鞋底还一滴一滴地上滴着血，再看那婆子竟然是一双白目，连个眼珠子都没有！
何奇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那老婆子还往前来。“小伙子，你快试试~”
眼看就要把鞋塞过来。吓得何奇喊了一声“大白！”
拥挤的天桥街就见一人一马飞快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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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个惊，何奇都不知道大白是怎么跑的，竟然也没有跑出石东城。“大白，刚刚我看见什么东西了，吓死我了。。。”那滴血的寿鞋让他心有余悸，此刻他是连双破鞋都在刚刚那处给丢了，回去拿，那是不可能的了。
“大白，刚刚真的吓到我了，那老婆子怎么连眼黑珠子都没有？反正是吓到我了下到我了。。。”大白嘴巴扯了一下，喷气回应。
“大白，我们现在去哪？去找张婶他们吗？”见大白脚步放慢了，更像是寻路模样。何奇问大白。
光着脚又怎样，何奇并不讲究这些。能先去打探到消息是最好的。“大白，银泰油坊。你寻下路，我问下人。”见路上有人走过，何奇从大白身上跳下来。
“大哥，我跟你打听一下，银泰油坊怎么走？”何奇拦了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见何奇这样问，没出声，翻了个白眼，就走了。何奇一脸莫名其妙。
又见个买菜回家的婶子“婶子，跟您问一下银泰油坊怎么走？”没想到又是一个白眼，也不回答何奇。
连着问两个人都是这样，何奇也是莫名其妙了。银泰油坊怎么了？问下路怎么都是白眼？
没法子，往前走，见着个捏泥人的汉子，兜着半块木板子，上头是各种肖像的泥人，还有些兽类的，花朵的造型。
何奇见他手艺好，捏的动物栩栩如生。“大哥，你给我捏个马行吗？”何奇自然是喜欢大白，想着捏一只小马，像大白的，也甚是可爱。
那手艺汉子看了一眼何奇，“捏人十文，捏物十五。”手伸过来要先钱再干活的意思。何奇掏出钱，给了十五文。
“大哥，你看着我这马捏，我想要像它模样的。”“嗯，可以。”那汉子看了看大白，伸手就挖了团软土。照着大白样子手指头灵活地掐揉。
“小伙子，你方才是不是跟人打听地方了？”手上的泥胚子出了马的雏形，见何奇光着脚，也不四处张望，那汉子突然说。
“大哥，你都瞧见啦？是啊我刚刚打听银泰油坊，他们都不搭理我。”何奇有点小委屈，还被翻白眼。
“你没事打听银泰油坊做甚？”手艺汉子也翻个白眼给何奇。
“哎，银泰油坊是什么地方？怎么问谁谁都翻我白眼？”何奇见又是一个白眼，心里的问号有一千个。
“小伙子，那地儿有点邪乎的，你没事打听哪干嘛？”手艺汉子手上没停，嘴上也在忙活。“我们石东城的人，都不愿提哪个地儿。所以问谁谁都会翻白眼的。”
“这么玄乎？大哥你给说道说道呗。。。”何奇干脆就俯下身子来听。
“大概是一年前吧，银泰油坊的老坊主还在的时候，那还是个好油坊，出的油是又香又纯，价格又公道，基本有三分之一的石东城人是吃他们家的油。”手艺汉子又停了下，何奇看了已经有七成像大白的模样了。
“后来，有一日来了些外地的商队，拉来好多箱子的货物，说是来榨油的。起初嘛大家伙也没注意，毕竟油坊有时候也接来料加工的活，那很正常。直到有个大肚子婆，说吃他们家的油，肚子疼得厉害，非要去报官，事情闹大了，官府派来人搜银泰。你猜后来怎么着？”
何奇摇头。“那官府在里头搜出了几十具干尸你知道不。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尸体通通被剥皮取了肚子的大腿的还有屁股上的肉。。。”
这下说的何奇眼睛都大了。那手艺汉子见何奇眼睛都吓大了，手上拿刷子沾了染料，边涂边说。“这下你知道为什么你问银泰油坊会被翻白眼了没有？”
“那那里，现在，应该是被查封了吧？”何奇想确认一下张婶他们是否是在那里。
“应该没有，因为这事他们老坊主蹲了监狱，说是在牢里宁死不认那些尸体跟他们油坊有关系，最后以死明志了，官府也没法再查这案子，只能任由银泰开着，也没当成什么凶杀现场查封。”
“成了。你瞧瞧。”把染好颜料的泥塑递给何奇。何奇一看，果然是好手艺，正是小小版的大白。“大白，你看，像不像你？！”
何奇很开心，谢了手艺汉子，又问了方向，往银泰油坊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