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和弦拍着自己的皮夹克,大摇大摆地坐了回来。
“这俩混小子,变脸变得可真快啊。”
在你面前,就没几个人能不变脸的。
心想着,我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串鸡肉吃了下去。
“啊啊!我还没吃呢!”
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我吃下去的他,满脸都是没能吃肉的遗憾。
“那还得怪你收拾的太慢了。”
早点打完收工不就好了嘛。
“那个.....”
此时,一个怯生生,就像是兔子一样的女孩子,端着一盘鸡肉串凑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吧。”说着,她便将这盘鸡肉串放在了桌子上。
“lucky!”
一瞬间,他便从失去肌肉的遗憾,唰地一下变成了双眼发光的激动。
比起视线完全聚焦在肌肉的他,我倒是比较在意那个女孩子。
不不不不,我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只是嘛。
这个女孩子,也就是之前那个女服务员,双眼不停地瞟着和弦,一副有话要说却碍于旁人,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去趟厕所。”
没办法,这里就给个人情吧。
“喔!”
在和弦随口一声应和下,我站起身来,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便给这个女孩子让出了一个方便谈话的空间。
没一会我便来到了男厕这边。
因为我现在并没有三急中的任何一急,所以只是在洗手池洗了个手,便掏出了手机,刷了刷今天的热点。
淅淅飒飒。
“嗯?”
为何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不会不会不会。
要知道。
这里可是男厕啊。
但一旦有了这种念头,我就忽然,从脚趾升上了一股幽静的恐怖感。
在这空无一人的厕所里,有着某双眼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我。
便池里,便器里,甚至水龙头里。
虽然这些并不是人能钻进去的地方。
但是我内心就如同恐怖电影的主角一般,一眼都不敢瞧,生怕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浑身恶臭,沾着血污的怪物。
心一慌,就不禁打开了水龙头。看着那清澈的流水,双手一接,往着脸上就是一个捧去。
一瞬间凉意洗刷了我的恐惧感。
但随后而来的,是紧闭着眼所带来的,无光漆黑的幽闭。
“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看着镜中那脸上挂着水滴的自己,无奈地推翻了之前的决定,打起了退堂鼓。
结果一回到位置上,却发现之前的女孩子早就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苦闷着脸,不断地喝着酒的男人。
“怎么一副死马脸啊?”疑惑着,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听我说.....”
轻轻放下酒杯,眉毛和嘴角都下垂的和弦,悠悠地道出了原因:“刚才女孩子,在你走了之后,就直接跟我表白了。”
噢噢!直球进攻啊!我喜欢这个办法!
像是看见击球手打出一记好球一般,内心振臂高扬了起来。
“这不好事吗?你咋这表情喝酒啊?”
“可是啊,我现在不太打算和谁谈恋爱....”
“诶?为啥啊?”
谈个恋爱又不会怎样。
怎么感觉这句话戳到我自己了。
自己的话语变成了回旋镖,穿过了和弦,以一个漂亮的弧线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问你,你觉得适合我的女友,这世上存在吗?”
低沉着脸,和弦突然问道。
“.....就算是猩猩,总会有一个适合你的。”
“你小子.....”
瞪了我一眼,他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没和你说,我毕业之后的去向吧。”
“好像是没说。”
“你安静听我说,不要激动。”
脸色紧张,一把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到桌子中央的他,神经兮兮地吐出了一句话:“我,马上就要去美丽国,从事”
间。
谍。
情报工作。
来自亲友亲自告知的最大秘密,让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张嘴就要大吼。
“哈?!唔唔唔唔!”
“这么大声想死啊你小子!”
嘴巴被紧捂住,这才避免了我在这间居酒屋将和弦最大的秘密曝光出来。
“不是,你没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说着,和弦绷紧着脸,两眼死瞪着我。
“如果这是开玩笑的话,那你还真适合这个行业了。”
“哼,所以我才不能接受那个孩子的告白。”
这样一想,确实如此。
间碟(这里是我故意错字,以防万一。)这个职业,基本上算是什么时候人间蒸发,在某个旮旯角落死掉也不会有任何奇怪的。
更别提在一些国家,这种人甚至不需要进行审判,立即处决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未来。
不管是和弦,还是这个职业。
所以和弦才会这么苦恼。
那个孩子是有未来的,虽然平淡,但是她的未来,是自己能够看见的未来。
而不应该,被和弦影响,导致她变得无法看清自己,无法看清以后的道路。
“...我投拒绝一票。”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和弦总算又笑了出来,正要站起身去回复告白时。
冷不防的声音,从我嘴里飞了过去。
“你,别告诉我,这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
愣了一下的他,看了我一眼。
“呵,就这点破事,还想阻止老子找你喝酒。”
骂咧咧地丢下这句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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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告白事件后,和弦也随即与我道了别,两人便从车站分道扬镳。
嗯,就是很正常的分道扬镳。
毕竟我和他的电车方向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下次见到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一想,走进电车的我,难免内心有点忧愁。
“快去呀...”
“不行呀,姐姐。”
嗯?
听得一清二楚的我,猛地一下转过身去,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视野里,只有站着聊天的学生们,以及坐在电车座位上昏昏欲睡的白领们。
我听错了吗?
应该是幻听了。
我如此强行安慰着自己,听着到站的声音响起,走下了电车。
但直到回家为止,来自背后那无影无踪,却真实存在的视线,一直笔挺地打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每一次快速转身回头想要抓住跟踪者,却每一次都只是看见空落落的地面。
“不会撞鬼了吧....”
喃喃着,我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
“今天回来的好晚啊。”
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双腿盘坐着的阳子。听见了我的开门声,扭过头来说道。
“抱歉抱歉,因为和老朋友聚了聚。”
很奇怪的,直到刚才还在我的背后一直冤魂不散的视线,在这一刻,这一瞬间消失了。
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