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关于缘分的说法,罗旭一向本着人定胜天的原则不停的和各种美女搭讪,他是这样说的:“既然擦肩而过的和寒暄两三句之后擦肩而过的都是没有缘分,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再让那些美女擦肩而过呢。”
“所以你的下场就是让女朋友抛弃了。”南峥嵘一针见血。
“总比你们两个强吧,起码我还正式交往了两个月,看看你,绕来绕去,也没见你虏获芳心。”罗旭说,把啤酒往自己肚子里灌。
“别硬扛着了,什么时候的事?”南峥嵘没跟他计较,看了看不远处和郑一鸣聊天的鸿雁。
“前天。”
“看来昨天的亮点除了鸿雁的阑尾和我姐的婚礼外,还有这么一大亮点。”
“鸿雁的阑尾怎么了?”
“没事,今天又穿着那么高的鞋出来蹦跶了。”
“再有两三天,我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罗旭说着,鸿雁走过来。
“你洗心革面?”鸿雁想了想,“哦,我理解错了,你重新做人的话,北城又多了一个和美女搭讪的花心青年。”
“这样不是挺好么?”罗旭看着鸿雁,反问她。
鸿雁犹豫了片刻,说:“还真是。”
“别让他忽悠你。”南峥嵘像是大哥哥在不良青年面前保护小妹妹一样把罗旭拉到他身边。
“安慰安慰他,表示一下关心和友爱。”鸿雁对峥嵘说,然后转向罗旭,“罗旭哥,你看蛋糕那边,那几个是峥嵘他姐的同学,最低的学历是研究生,检验你是金盆洗手还是宝刀不老的时候到了。”
罗旭真的就放下手里的杯子朝蛋糕的方向走过去,峥嵘说:“他会倍受打击的。”
“他受点刺激,一会儿就生龙活虎了,谁提出的分手?”
“杨丹。”峥嵘说,在罗旭走到蛋糕跟前的时候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鸿雁对这个结果有点惊讶。
“快看。”峥嵘又抬手看了看时间。
“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眼帅哥?”鸿雁皱着眉头。
“一分零三秒。”峥嵘说,“比他第一次搭讪杨丹的时间短很多。”
“他们不是一个星球的物种,没法共同光合作用。”鸿雁说,看着罗旭的侧脸,“看来我们完全低估了他。”
“陈卓没事吧?”南峥嵘问鸿雁。
“他是怕你有事。”鸿雁心直口快,事到如今,她必须心直口快了。
“我挺好的。”
“他在干嘛?”鸿雁皱着眉头,陈卓和她哥在远一些的地方像是在推手一样推开推去。
“陈卓在拒绝酬劳。”南峥嵘眨着他的千里眼对鸿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某人已经得到了丰厚的报酬。”鸿雁说,示意峥嵘看另一边,罗旭和新娘子还有新娘子的同学们喝酒。
“咱们该给他们送礼物了。”
“不是明天么?”鸿雁的脑子里还在想杨丹和罗旭分手的事。
“那会被长辈们指责咱们在胡闹的,我觉得你哥这主意相当好,他们高兴了,咱们也玩开心了。”
“受风俗影响他们得结好几次,就领一次结婚证能反复结好几次,自己给自己办一次也不为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正经穿鞋的不如出来光脚走的。”鸿雁赞同道。
“你们两个,干活了。”罗旭走过来,拒绝了报酬的陈卓也走过来,罗旭跟司仪要了事先准备好的麦克和话筒架,司仪一个手势,伴娘和伴郎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Ladies and 乡亲们,请大家静一静,我们排了几个小节目,献给新娘和新郎,祝他们幸福美满,先把舞台交给新娘的弟弟和新郎的妹妹以及他们的朋友们,有请四人行乐队。”司仪说。
一曲《大城小爱》以后,各位宾客各显神通,带来了他们大学时代的歌舞剧。
郑一鸣问谢鸿雁:“你们怎么想起来唱这歌了?”
“因为选歌,我们都快打起来了,想起来都头大。”谢鸿雁揉了揉额头,“很多首,每首都有特点。”
“我来讲。”罗旭自告奋勇,对郑一鸣说,“我们挑了五六首歌,排除的剩下四首,决定不了,没办法就我抓阄,抓住哪首就哪首。”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恋爱是自由的枷锁,这话放到萝卜身上,足够概括他的一生了。”峥嵘说。
“难道不是用生卒年月来概括一个人的一生么?”陈卓的话已近到嘴边了,在他的再三考虑下,没敢说出口,连忙改口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鸿雁接上话茬:“众说纷纭,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有人说婚姻是坟墓里的爱情,前者是说结婚以后两个人共同生活在一起难免要被家庭琐碎困扰,那时候爱情多少会变成亲情,后者是说婚姻需要爱情这座坟墓才能延年益寿永垂不朽,两个人修成正果得到爱情的结晶。”
“说的真好。”陈卓说。
“我是拿来主义。”鸿雁说着,敏感地看着陈卓,“有情况。”
“我和小雅复合了。”陈卓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罗旭听见。
“生活如此璀璨,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我是迫不得已。”鸿雁说着,委屈地看着峥嵘,她的眼神在对峥嵘说,“连陈卓都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个世界是够璀璨的。”
一切看似正常的运行,但是出乱子是早晚的事,比如新娘骑进来的马像疯了一样朝着蛋糕冲过去,带着奶油和巧克力横冲直撞,在它企图毁了这个婚礼之前被驯兽员带走了;比如公园的鸽子也来凑热闹,在它们试图在峥嵘租来的鼓上面排泄之前郑一鸣抄起餐具扔过去,万幸的是她扔过去的是塑料碟子,如果是刀或者叉,在旁边一直低着头的谢鸿雁和南峥嵘估计就有生命危险了;再比如,一群人旁若无人地唱着“我有一头小毛驴”。
疯狂的蛋糕大战之前南峥嵘先把谢鸿雁扔进了面包车里,准确的说是在郑一鸣的指挥下谢鸿雁被推进车里,之后南峥嵘和罗旭陈卓一起把他们的家当放进车里,因为他们离移了位置的蛋糕实在太近了。
郑一鸣对满脸不满的鸿雁面带微笑的说:“在你的阑尾让你安宁以前,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我去找两个生鸡蛋打在那个把奶油砸到我裙子上的光头的头上让阳光把它们烤熟。”之后她就冲进混乱的场地中。
“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鸿雁看着她的三个队友,“我姐刚才说的句子难度不小。”
郑一鸣凯旋归来后,从包包里掏出湿巾擦去裙子上的奶油,指着离她很远的光头:“看。”
倒霉的光头大哥此刻正低着头,接过旁边的人递过的纸巾,他头上的蛋黄已经掉在地上,蛋清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衣领上,还有一些流进脖子里,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金色,和郑一鸣头上若隐若现的光芒呼应着。
这就是袭击郑一鸣的下场,南峥嵘和罗旭已经对郑一鸣出类拔萃的战斗力以及其产生的出色效应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和一鸣接触不多的陈卓却立刻把眼前的美女归到了绝对不能招惹的魔女的阵营中,而被归到陈卓意识里的首位魔女,此刻正和鸿雁分享着她的战果。
那位光头大哥走过来,敲了敲车窗,郑一鸣和谢鸿雁拉开车门下去的同时,南峥嵘和罗旭也下了车,愣了片刻的陈卓也下了车。
“美女,你也太狠了吧。”光头大哥说话了,他的本意只是想象征性的暗示郑一鸣他没有恶意,但是女超人郑一鸣绝对不这么认为。
“我说光头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拿着蛋糕到处欺负女生。”郑一鸣面带微笑从容淡定地说,她一开口,就已经把倒霉的光头变成了倒霉到家的光头大叔。
“喂,是你弄了我一头鸡蛋反而在这教训我。”光头摆出架子,显然,他被郑一鸣惹恼了,于是,他又抖了抖肩膀揉了揉手腕暗示郑一鸣他被惹恼了。
“这位大叔,你这样抖肩会压迫到颈椎,而且你的颈椎已经变形,要是再干体力活,早晚你的腰间盘也会出问题的。”郑一鸣没有体会光头的威胁,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保持着微笑。
但是谢鸿雁绝对不这样看,她小声对她身边的队友说:“我姐已经从美女转变成了未来的医生。”
“手里拿着解剖刀的医生。”南峥嵘补充道,鸿雁扭头给他一个硕大的白眼的同时,郑一鸣亮出手中无形的解剖刀。
“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光头说。
“等等,你弄脏了我的裙子反而跑过来跟我叫嚣。”郑一鸣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微笑。
“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妖精。”光头喘了一个粗气,挥舞着他的拳头。
“有人要闹事了,你们往后退。”郑一鸣不慌不忙的回头对身后的四人行说,轻巧的躲过拳头,把包包递给鸿雁。
“还是个练过的小妞?”光头来了兴致,“像你这样的我在道馆见多了。”
“那位头上有蛋清的怪蜀黍,你别活在谎言中了,醒醒吧,大叔,习武之人都注重修身养性,就你这样的暴躁脾气上天是不会选你替天行道的。”鸿雁在一旁转移光头的注意力。
“你要是赢不了我,你就要被扔进蛋糕了,大叔。”郑一鸣依然面带笑容。
“可如果你输了呢?”光头扑了个空后盯着郑一鸣说。
“我自己走进去。”郑一鸣脱了高跟鞋赤脚站在草地上,“你说,怎么比?”
“先倒地的输。”光头说。
“你姐能赢么?”罗旭问鸿雁,他紧张的把拳头握紧了,另一只手扶着面包车。
鸿雁提高声音说,“我说这位大叔,听人劝吃饱饭,从你的谎言中醒来吧,像你对面这样的女中豪杰太少见了,你说要是你赢了,在场的这么多亲朋好友也会说你赢得侥幸,因为你的对手穿着裙子还赤脚,你要是不战而败,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都会赞扬你发扬风格的,可是你万一输了,你以后怎么挺直腰板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欺负女孩儿,而且还是欺负没穿鞋的女孩儿,更可恨的是还自己定规矩,lady first,大叔,这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你不会被武当或者崆峒逐出山门穿越过来的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灭绝师太到底有没有续发?别告我你是某个在地下沉睡已久的兵马俑。”
“闭嘴。”光头朝鸿雁吼着。
“别吼我妹妹。”本来要上前出招的郑一鸣假动作晃了光头一下,光头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几步远的水泥地。
“我们难道不应该阻拦他们么?”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陈卓低声问。
“不用,快结束了。”南峥嵘说,拍拍手。
“你干嘛?”罗旭也陷入了不解中。
“帮鸿雁。”南峥嵘说着,跟鸿雁站在一起,“美女,left and right,L,L,R,L,勾拳。”
郑一鸣照做了,光头退到水泥地上脚下一滑,摔倒了。
郑一鸣回过头,整理了一下裙子,对峥嵘会心一笑:“谢了,帅哥。”
“这是什么道理?”看了半天热闹没看明白的陈卓问鸿雁。
鸿雁边从一鸣的包包里找纸巾边说:“刚才我和峥嵘把油洒到水泥地上了,别那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饮料中会出现油,真应该让你们看看,可惜跑马的时候只顾着躲马,那杯油全洒了,之后看着看着我姐就用塑料碟子砸过来了。”鸿雁把纸巾递给一鸣。
“你们使诈。”光头不服气。
“兵不厌诈。”郑一鸣像看一只把实验室搅的鸡飞狗跳的实验小白鼠一样习以为常又带着厌恶的神情狠狠瞪了光头一眼,转头对四人行说,“走吧,我讨厌这个地方。”郑一鸣头也没回上了车。
四人行和郑一鸣一起从公园溜走后,光头便起了对郑一鸣的爱慕之情,开始打听郑一鸣的电话号码,当然,就算鸿雁的表哥和表嫂在蛋糕大战的混乱中,她表哥也知道光头因为欺负他妹妹而遭报应了便拒绝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