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一眨不眨地盯住习佟的脸色，他看到习佟脖颈露出青筋，明显在忍耐着，周岭看着些许不忍，微微抿着嘴唇说：“你如果感觉不舒服，或者想哭，可以哭出来。”
习佟一直没有动，许久，他睫毛颤了颤，抬起眼，却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她死了。”
周岭微叹：“现在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她了。”
习佟轻轻摇头，迷茫着：“我自己都不知道。”
有多喜欢……
可是，已经发生的现实还是要面对。
“那你来，我们一起去太平间问，我没有骗你。”
周岭说着，不等习佟答应拉着习佟的手腕向住院部的楼外快步走去。两人穿过医院底楼，越过开满鲜花的花坛，在已经看得到太平间那个平房的时候，周岭发觉拽不动习佟，他回头，习佟站定在那里，伫立着，脚步不肯再移动，脸上，已是一脸的泪水。
他的表情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习佟小时候不爱哭，长大之后周岭更是没看到他哭过。习佟的泪水让周岭喉咙收紧，他松开习佟的手腕，任他站在那里被痛苦浸透，年少的爱恋最深刻，周岭觉得他没有见证到习佟的初恋，却见证了习佟第一次面对人生的别离，生死别离。
他是那么伤心，像个受了天大委屈又无助的孩子，那就让他痛痛快快哭一场吧，周岭觉得他只能参与到这里，选择了默默走开。
“你好，我叫乔令依，从今天开始，帮你辅导语文方面的功课。”她第一次来到他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对面。乔令依自我介绍介绍的挺好，就是很程序化，程序没有卡壳，可是连呼吸都听得出她的紧张，个别字音有点歪，她甚至紧张到咽了好几次口水。手指放在腿上扣在一起，脸上带着微笑，嘴角却是僵硬的。
坐在一侧沙发上的祝萧沛笑着说：“看出来第一次做家教了，是不是很紧张，别怕哈，你们学习的时候我不看你们，不用有压力。”
乔令依立刻摇头：“不紧张。”然而这个摇头的姿势都是绷紧的紧张感。
祝萧沛说：“我家习佟虽然话不多，可是也是不难相处的，实在相处不来，你只要教他题就好了。”
乔令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她已经紧张到口干舌燥了，这真不是个轻松的活。
话少又被说实在相处不来就放弃，给他讲题就好的这个男孩子因为已经是高三生，即使坐在那里大长腿也是一览无遗，即使差一点还没有成长为成熟男性，但身高体格已经让人有压迫感，加上他的眸色偏淡，给人一种偏冷感的气质。乔令依努力去和习佟对视，但几次都失败，每次不超过一秒，一点也没有来当“老师”的气场，她在心里叫苦，有点想当逃兵。
乔令依跟着习佟进了习佟的房间，祝萧沛把她送进去就把门给他们关上了。乔令依告诉自己要表现的落落大方一些，尽量和“雇主”处好关系，亲近一点，可她一对上习佟的视线，就怂的目光乱窜。
在习佟拿语文试题本和卷子出来的时候，乔令依正襟危坐在旁边，腰板拔的特别直。习佟拿出卷子，手按着卷子推到乔令依眼前，说：“这是刚考完的语文试卷，你帮我改一下，我做一会儿物理题。”
“我们，我们不一起改？”
“我暂时只要答案。”
这是在考核我的水平吗？乔令依快汗流浃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