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近日就到了吧。”董歆突然说道,林将军问:“仙鹤?”董歆回:“嗯,怕是来提醒你多多注意边疆。”
“你——想让他将消息带回天都?”“嗯,仙鹤是天朝的使者,是举足轻重的人,就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够了。”
“他是中立者,不会参与朝庭纷争,所以他的所见所闻便能令人信服,这的确是对我们有利。”林将军沉思:“你不怕他知道被你利用之后会报复你?太子在我这不会有事,可你……”
董歆苦笑:“若怕报复我还会来这吗?”随后她坚定地说:“将军,太子不能有弱点。”
“你——”
“别想太多了将军,我还有许多舍不得的放不下的人与事,会好好的活着。”她笑着,“我要和使者回去,有些事得要我回去解决。”
“我该叫你什么,董歆小姐、准太子妃还是天才?”董歆轻笑了,最近她笑得太多了,越来越放开。
“将军,无论是什么我都是爱着这个国家,这一点永远不变。”
“这样的你更可怕。”林辰即是担心又是庆幸,但不知道为何他却是打心里想相信这个女孩子,他承认她的确充满神秘和诡异。
不合年龄的沉稳,震慑人心的气魄,就像死静的井口漆黑一片看不见底,只有那零零碎碎的波澜证明有水在那里存在。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窈窕少女在他眼里是与他一样,在她身上是雄厚的将军气质。
“将军多虑了。”
“对于北境动乱将军有何想法?”董歆问,林将军回:“董小姐能否告诉我,两年前的那场火灾中除了你和太子可还有谁活了下来?”
“将军。”帐帘被人携起,黑衣银纹下摆扬起星尘,黑色皮靴大步朝他走来,俩人连忙起身。
林将军拱手道:“太子殿下。”夜清没有说话,他坐到主位上静静地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林将军明显感觉到太子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可让他们奇异的是这空气竟有迷人的果酒香。
“太子殿下?”林将军轻声问可夜清并没有理会他,这下他真的是惹到太子殿下了,可是为什么?他恼火地在心里骂自己,还能有什么!太子妃能说?
林将军后悔极了,十分认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阿歆,上来。”夜清的声音很怕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怒气。董歆这才看到放在他旁边的酒坛,走上前与夜清一同坐在主位问道:“生气了?”董歆对他耳语,清冷的气息钻进他的耳朵传达到脑海里,于是他的心乱了。
董歆抬眼看到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直垂向前下方,不像女孩的跷起却一样浓密且长,他的边缘很刚硬,高挺的鼻下是紧闭的淡色红唇,董歆看到这突然想到一个成语:唇红齿白。
不知那红唇下是否如同她所想的一样,随着向下她看向露在外面的白颈。还没有长啊,喉结。
“没有。”
看到他深红色的耳背董歆坐直身:“无事,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夜清回,但他不准别人说。“怎么只拿一坛?”董歆明知故问,可答案还是超出她的预料:“重,拿不动。”
董歆笑了,悦耳的呵呵声响起,这是董歆第一次笑出了声:“呵呵呵——阿清,你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夜清温柔的看她问,董歆静静地看着他轻轻的摇头。
她对呆住了的将军说:“林将军,我和阿清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说完就牵起夜清的手走出帐篷,顺便把酒也带了出去。
“你回来的时候可看到小花?”夜清点头:“嗯,我让人先带回帐里。”
“我们回去吧,好好的尝尝这陈年老酒。”夜清没有回答,董歆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阿歆,”他双眉微皱,“你相信我吗?”“相信。”
可她的相信却没有告诉他一切,只是相信。“阿歆,”他从怀里拿出玉栀子花簪递到她的眼前:“给你,这是我在暮海城买的。”
他微扯嘴角,尽力的将他最美好的笑容给她,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
“为什么是栀子花?”董歆看着花簪仔仔细细地摸来摸去,冰冰凉凉的触感十分顺手,虽不是上品,但却很好。
“好看吗?”夜清问,董歆轻叹:“好看,可我戴不了,”她指着长发说,“要是阿清能捥发就好了。或许以后会有人弄,但我希望是阿清弄。”
她只是开玩笑地说,要问她为什么,董歆一定会说:让夜清成为十全十美的皇帝。
不可否认,夜清是她重生的唯一意义。
她要想查清当年所有兄弟的下落就必须有全然利于她的环境,而她的死也是一样,就连她那颗执着的心都是。
她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夜清身上。
……
花子呆着坐在里面,连董歆和夜清回来都不发觉,“小花,走,我带你们走个好地方!”
她们来到一片草坛上,在它的边缘流淌着一条小溪,在西阳的照射下波光鳞鳞。
她们坐成一排,对着溪水望着远山和近处的丛林。天上有鸟飞地上有鹿跑水下有鱼游,一切都很美好,一片宁静。
董歆打开酒坛,那淡淡的酒香变得浓烈起来,董歆将坛里的酒倒出,碧绿色的汁液缓缓流下,落到三人的碗里。
夜清和花子微微惊讶地看向它。花子惊讶的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酒,简直不能称为之为酒。而夜清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个酒会是——酒膏。
“这可是好东西。”董歆生前可谓是嗜酒如命,人对于感兴趣的东西自然会多说,董歆也一样。
“我也没想到——可惜你们还小不能多喝,一碗还是可以的。”“……”
花子将信将疑的看着碗里的酒,不敢下口。
董歆着迷喝了起来,夜清跟上。
“真不错!”董歆顿时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似乎是想以前的事,他们热热闹闹的,有的摘野果有的抬泉水有的去城镇或是农家里买坛子。为此他们更久之前还专门打了井。
单纯的简单的热烈的快乐。
如今,都冷淡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连山河都变了,他也该变的该放下过去。
然后一切从新开始。
夕阳下,他们喝得微熏满脸红润,夜清在董歆的左边花子在董歆的右边,晚霞将整个天空染成紫红色,远处的山成了金山,近处的溪成了星河,脚下的草坛成了绸缎。
里面的人成了仙。
直到星星从山里蹋出来,风急忙来到想将这三个醉烘烘的小人儿往回赶。
不知不觉中她们就将一坛酒喝了个干净。
于是她们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