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先前不断袭来的威压已经把飞艇的高度一压再压,但是从这个高度坠落下去,尼克等人依然没有幸存的道理。
惊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这些见习术士们没有一个知道刚刚自己的头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一阵又一阵的交锋无不令他们感到自己的生命时刻都受到威胁。如今刚松口气,就又面临身死的危险。
“喝!”尼克只觉得耳边一阵炸响,原来是不远处冲出房间的图伦大吼了一声。他双手抱在身前,青筋暴起,似乎已经到了力量的极限。图伦背后绵延着无边的黑色粒子,延伸到飞艇之外。
而飞艇在堪堪碰触到地面的时刻,坠落的势头骤然一缓。下一刻,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半截飞艇栽入了地面。
尼克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将他带着奶酪一起撞在了一面墙上。虽然他瞬间开启了手上金属手环的扭曲力场保护自己,半边身子还是直接失去了知觉,不过所幸是活了下来。
“这算什么事啊。”尼克疼得龇牙咧嘴,缩在墙边一时站不起来。
“稀里糊涂的,能活下来就算命大了。”希尔摔在了离尼克不远的地方。他身上土黄色的光芒好似一层薄衣护住他,倒是没受太重的伤。
莉莉丝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尼克和希尔的身边。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互相还都没见过。不过在诡异的情境中相处了一段时间,又是一同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倒也没什么生疏感。
“最后恐怕是图伦大人减缓了坠势,不然我们都得摔成肉饼了。”莉莉丝心有余悸地说道。
尼克坐在地上缓了缓,稍微恢复了一些行动力:“我们还是先离开飞艇吧。都这样了,后面的路程肯定得靠我们自己。”
“萨莱说的是,走,我们出去。”希尔点点头,直接挥拳打破了一道朝天的窗户,翻身跳了出去。
莉莉丝随后也跳了出去,而尼克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不过骑着奶酪,翻个窗户也不算难事。
“还是你舒服啊,自己还带个坐骑。”希尔看着尼克出来,不由得打趣道。
“有本事你也养个去。”尼克对他翻了个白眼。
“让你卖个我你又不卖,”希尔撇撇嘴。别说,他还真羡慕尼克有这么神气的一个宠物。
“说了嘛,萨兰迪姆的诅咒,拿得出我就卖。”尼克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
看着两人拌嘴,莉莉丝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算是暂时从随时丧命的高压中缓了一口气。
“嘿!希尔先生,能帮个忙么,有人卡住了!”远处传来了一个呼喊声。
这时幸存下来的人都陆陆续续爬出了飞艇,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好命得毫发无伤。有些人的身上被鲜血浸染,而另一些干脆是被朋友抬出来的。像刚刚那个只是卡住的,都算运气不错的了。
这时图伦也一脸严峻地背着巴罗从飞艇里跳了出来。他刚刚为了阻止飞艇坠落,消耗太大,就算他精修近战也吃不消,休息了好一会才出来。
众人一见图伦出来了,都迅速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疑惑,惊惧,和期待,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开口说些什么。
“不错,竟然只死了十几个。”图伦环视了一圈,看到最关心的几人都还活着,整体数量也还过得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似乎没有展开讲讲发生了什么的意思,而是说起了之后的路程。
“这里距离枯骨荒泽已经不远,剩下的路走路顶多也就五天的路程,”图伦顿了顿,“至于那几个受伤比较重的,我会帮你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确保你们跟得上大部队。当然了,不是免费的。”
“最后,”图伦突然放出了浑身的气势,青纹术士庞大的魔力令每一个人都感到心寒,就算是尼克一直长在蓝纹术士膝下,也难免脸色一白,“今天的事,我自会和首领汇报,你们一个个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给自己找麻烦。”
图伦凌厉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吓得将头低下,表示绝不会多嘴。
鉴于图伦需要一些时间提受伤的见习术士处理伤势,所有人都可以在原地休整一段时间。等太阳完全升起再出发。
希尔和莉莉丝身份不凡,身边重新聚了一团人。而尼克则带着奶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休息了。
倒不是没人想来认识一下尼克。先前尼克和希尔他们相谈甚欢的场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加上尼克身份神秘,不少人都想结交一下他。
可是此刻尼克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加上奶酪看上去恶狠狠地守在尼克身边,一时间也就没人去自讨没趣了。
尼克也确实没有心情去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图伦或者巴罗问个究竟。佩奥娜最后身上的气息,尼克觉得就和之前追杀他的蝠九和蝠十二很像,手段又都和鲜血有关。
不知不觉,尼克的眉头扭在了一起。他只觉得有一张大网已经张开,自己所遭遇的或许只是其中一环。而自己就好像是网中无力挣扎的小鱼,连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呼——”尼克长长舒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的眉心,感觉一股疲倦感涌上来。一夜没睡,心情又一直起起落落,人总不是铁打的。
“想什么呢?”莉莉丝也带着一脸倦容坐在了尼克旁边。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尼克只觉得有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些许敌意。
也是,莉莉丝长得不错,又好像身份不低的样子,尼克心想。不过他才懒得理会那些人的看法。
“我在想,就在我们的头顶,到底发生了什么。”尼克抬头望着已经西偏的月亮,好像希望可以望穿什么。
莉莉丝叹了口气:“那应该还不是我们能接触的层次。图伦大人不说,也是对我们好。”
尼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他隐隐觉得,就是和猩红教会有关系,虽然尼克也不知道,这个猩红教会是什么。
“我们想的再多也没用,”莉莉丝扭头看着尼克,“倒是你,萨莱。你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尼克心头一震。
“你的行事风格,说明了你不可能出身平凡。而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距离白纹一步之遥的层次,”莉莉丝停了下,得意得看着尼克“要么资质极度优异,要么就是有不错的资源辅助,就像我。”
“我虽然不认识所有贵族子弟,但是漏了你这么优秀的一位,倒是奇怪了。”
尼克嘿嘿一笑:“我啊出身倒是没什么,只是家里早年和穆拉德大人有些渊源,得了他的照拂罢了。”
莉莉丝身躯一震:“想不到你竟然和大名鼎鼎的电刑师有关系,那就难怪了。”
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蓝纹术士,似乎都变得不足为奇。而莉莉丝见尼克没有多说的想法,也没继续追问了。
尼克则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身份虽然还是含含糊糊的,到底有穆拉德这个大树挡着,总不会有人关心地太过明显了。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闭目休息了。至于奶酪,早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