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烈日当头。
冥小心翼翼的走出密林,脚步不慢的向远处行去。
他不得不离开,周围的果子已被食完。再者,距离尼古撒家族太近,觉得还不太安全。
虽然浑身伤痕密布,但好在已经不再流血,在冥几乎不间断的运行斗气恢复下,隐隐有结疤的趋势。
周围依然是连绵不绝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虽然时至中午,在密林中行走也如同黑夜。只有等风吹过树梢时,冥才能抓住些许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摇曳的光影跌宕前行,显得颇为狼狈。
待冥出了灌木看向远处,长时间在幽暗的森林中摸索,突然遭受到阳光强烈的照射,双眼生疼,冥急忙用手掌搭在眉上,等眼睛适应了才敢打量起来。
丛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哗哗的在流淌。冥听到有哗哗地水流声,顿时就想到泉水甘甜的味道。原本就十分口渴的他更加难耐,喉咙里就像要喷出火来。
“咕咕”半晌,气喘吁吁的冥终于咕咕灌了几大口泉水得以解渴,翻身躺在平滑的石板上,平复之前由于奔跑而变粗的呼吸。
看着天边的云彩,白色的云变化万千。
有时像神人居住的宫阙,恢弘大气;有时又像狰狞的洪荒巨兽一般,咆哮而来;有时又像仙子的裙带,飘逸圣洁……
冥不由的看得痴了!
周围寂静一片,唯有泉水流淌的声音喧而不噪。
冥随即站起身,暗道:“先回家,拿到传家宝物,报仇之事暂且延后吧!如今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生天。要先让自己存活下来,提升实力才有报仇的可能。”
冥打定主意后,大体判断了一下方位,沿着来福镇的方向走去。
冥再次入了林子,隐入了幽暗地世界。
这未知名的密林甚是广袤,入目尽是参天古木,高大挺拔,脚下盘根错节,像虬龙一般蜿蜒缠绕。
冥虽然缓慢的前进,但还是会被不时的绊倒、也被长着倒刺的叶片割伤皮肤,滚出了腥红的血珠子。
在昏暗的丛林中行走,不仅要小心绕过充满荆棘的地域,更要提防在四处觅食的野兽或是魔兽,所以进度很慢。
冥靠着以前陪爷爷进山打猎的些许经验,巧妙地避开一个又一个有大型野兽出没的区域。
虽然进度极为迟缓,但胜在一路有惊无险。
就这样,白天,冥就小心前行,避免与野兽甚至是魔兽碰面,一有动静,立即远遁。晚上,则是老实的躲在树洞或山洞中潜心修炼。
身上的伤不知不觉的愈合,纵横交错的伤口也有了结疤的趋势。
……
“呼”冥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这片密林。
三天期间,冥小心翼翼,晚上基本上都在隐匿,不敢出来,每到夜晚,山林中总有莫名的兽类在吼叫,阴森恐怖。
特别是九月高悬之时,类似狼的魔兽立在崖上,对月而啸,声音高昂绵长,慑人心魄。
终于,冥全身伤痕累累的走出了原始丛林,此刻的他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但眸子清亮,散发着对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欢愉。
带着满身的伤势和疲惫回到了来福镇,冥回到了从小就居住的家。
“呜呜”冥看着断壁残垣,一片狼藉的景象,一时间不知所措,感到深深的悲恸与无助。
曾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小茅屋已然成为一片焦土,连同爷爷慈爱的脸庞一同化为乌有······
此时正是深夜,九月争辉,形如白昼。
冥从悲伤中缓过来,伫立良久后悠然回神,对着家磕了几个头。
村边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梧桐正在沐月而立,吸收着九月光华,而旁边有一条滔滔江水在奔腾不息,轰鸣如雷。
来到了高大的梧桐树下,借着月光在树根处掰开一块老皮。
赫然有一树洞,树洞不大,能装一坛酒。
冥摸索一阵,取出一物,为一鐏小塔,不知名的材质,入手深沉。
“呼”冥长舒了一口气,东西还在。
接着他再次摸索,又摸出一鐏小塔,其虽为石质却不及前者重,但打磨得很是光滑。
这是冥早些年为了打发时间仿着宝塔仔细雕刻而成的仿制品。
冥看着手中的两鐏小塔,想起了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起了爷爷佝偻的背影和慈爱的眼神。
“哎!”将两者都揣入怀中后,冥叹了一口气,抽身欲走。
忽然。
冥似有所感一般转过头朝着林中大吼:“谁在那里?出来”
喝声刚出,冥立马就后退数步,看着幽深的林子中充满了警惕之色。
这时,一个人影从密林中缓步而出。
身穿贵族服装,腰配大剑,悠闲至极。
“安格斯”冥认出从光影中走出来的人,满心怒火。
此人正是尼古撒家族家主,五阶剑王安格斯。
安格斯闲庭漫步般走了出来戏谑道:“原来你把东西藏在了这里,害得我将你家掘地三尺一顿好找。交出来吧!本家主可以考虑留你全尸,如何?”
冥骂道:“卑鄙,竟然跟踪我”
“不放了你,怎么知道你将东西藏在哪里?这几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真是让人吃惊呢!”
安格斯哈哈大笑。
随即面孔一转冷喝道:“是你自己送过来呢?还是要让我自己取,然后拧下你的头颅?”
家主安格斯有恃无恐。
这镇上,唯有他尼古撒·安格斯是一位剑王高级修为,面对一个区区剑者学徒确实是手到擒来的事。
取其性命,唾手可得!
冥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与安格斯决一死战。
但转念一想,实力差距太大,自己还要为爷爷报仇,不能便宜了安格斯。
眼下唯一生路就是后面的大江,纵然有死无生,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自己死也不会让安格斯得到小塔。
“好吧!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只求家主让我死得痛快些!拿去吧!”冥大吼一身,从怀里取出一物,猛地掷向安格斯,同时身形暴退。
家主安格斯眼睛死死的盯着飞来的塔形物体,伸手间便将其抓住。
定眼一看随即暴喝道:“假的!”
“簌簌”安格斯愤怒的爆发出斗气冲向石塔,石塔瞬间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反应过来的安格斯却看见冥的身体正向着浑浊地江水倒飞而去。
“该死”安格斯脸上青筋暴起,恼怒至极,大吼着冲向江边,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哗”冥跌入江中,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安格斯慢了一拍,虽极为愤恨,却迟迟不敢一跳。
此江为‘狂怒之江’。
是法莱帝国落差最大的一条江水,浑浊的江水时常混杂着房屋般大小的巨石翻滚而来,就算是六阶剑皇入江都有陨落的危险。
“喝啊…”安格斯愤怒不已,怒喝一声后双臂透着红色斗气,翻腾间便形成了一只狰狞怪兽。
“吼”由火焰斗气凌聚而成的火狮张牙舞爪的击向江面。
“轰,轰隆…”江水受到冲击,反弹着冲天而起,又形似山峰坍塌一般坠落而下,瞬间将由五阶剑王施展而出的武技,“火焰雄狮”压碎,连坚持片刻都做不到。
狂怒之江名副其实,威势滔天。
安格斯打了一个冷颤,头皮发麻,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打消了入江的念头。
“这贱民已然是活不成了,只是可惜了那件宝贝。早先家丁路过他家,听到屋内有人在谈论宝物。据说是件难得的宝器,可惜了,可惜了”
随后,家主安格斯便悻悻的离开了江边。
……
冥跌入江中后,感觉像是被千万斤巨石压住一般,难以动弹,随着洪流翻滚而下。
瞬间口鼻流血,陷入昏迷,显然內腑已受重伤,胸前的伤口再次裂开,怀中的小塔鲜血尽染。
“轰隆隆…”这时,只见上游浑浊的江水携带着万斤大石向着冥的方向滚滚而至,浪涛滔天,宛如末世凶兽般席卷而来。
若被击中,必然是粉身碎骨身死魂消的惨烈局面,巨石带着滔天的威势越来越近。
冥昏迷不醒,并不知晓近在咫尺的险境,万斤大石带着雷霆一般的威势席卷而来,冥的生命岌岌可危。
就在巨石将要撞到冥的一瞬间。
突然,原本死寂的小塔大放光彩,尽数将冥流出的鲜血吸收。
“叮铃”同时塔檐上风铃轻轻一颤,顿时响起莫名的神音,沁人心脾。
紧接着又形成了一个光茧,将冥包裹在其中。
光茧释放出七彩光辉,将包裹着冥的污泥排开,制造出一片以冥为中心的真空地带,一时间流光溢彩。
说时迟、那时快。
“轰”巨石与光茧相撞,宛如山岳相博,形若灭世。
江水收到冲击后瞬间掀起惊天巨浪,犹如古兽在咆哮,一时间山摇地动。
“哧”紧接着一束光晕由内而外刺破江面,直插汉霄,光彩夺目,令人生畏,光晕一闪而没,直至不见。
转眼一看,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巨石已被光晕震为细尘,与江水溶在一起,消失殆尽,而光茧却完好如初,冥也分毫未损,反而被刚才的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往下游快速漂去。
唯独留下被抛弃般的大江,盛怒狂奔,而古塔却神秘的隐没在冥的眉心深处消失不见。
幸好光茧还在,释放光芒钻入冥的身体。
一时间,原本险些破碎的內腑慢慢痊愈,早些留下的外伤也迅速完好。
堪称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