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幻正在为我煮早餐,看起来好像很美味那样呢~味道闻起来也相对不错,我开始有些期待。
一打开盖子,凑近一闻,一股浓浓的鱼香味扑鼻而来,勾起了肚子里的谗虫。就算光闻不吃,也能把人给谗倒,令人胃口大开,此时的我口水已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勺一汤匙的汤,准备放入口中,慢慢地来回咀嚼细尝里边的点点滴滴。
「嗯……是少女的温柔,还有些老家的味道,等等等等,我还尝到新手的粗心,是小孩的画作……是滚烫的岩浆,是炽烈的眼神……」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
「好烫……」
我无意识地这么说了出来。
小幻见我突然反常,显得很慌张。
只见她连忙把我手中的碗抢了过去。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烫……我帮你吹吹先……」
说完,小幻对着我那碗汤吹气吹了好几十秒。
我只是一直呆坐在原地。
刚刚还缠在我舌头上的滚烫感一刻都未曾消散过,这股快要燃烧起来的火持续在吞噬着我的思想。好不可思议的感觉,只要我的脑细胞被烧多一秒,能够回想起来的记忆就会变更多。
……
……
……
紧急!紧急!紧急!
系统提示:侦测到文件(主角.chr)出现异常
系统提示:自动修复功能已开始
修复中……距离修复完毕还需30秒……
25……
20……
10……
系统提示:自动修复失败
「……」
系统提示:状态已强行切换成“阅读”模式
……
……
……
「是这样的啊……」
「你到底怎么了啊?回应我下……你还好吗?」
小幻早已吹好汤,正端在我面前让我喝。
但是我好抗拒,不是因为它难喝,而是因为它对于我来说实在过于沉重。
那滚烫的记忆正在催促着我去忆起它的全貌。
「……我不要!」
……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喝……如果是的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啊……别生气好吗……?」
小幻的泪水滴出了一滴,滴在她的手上。
我想起来了。
那一个夜晚,在我被活活烧死时,她就只能在那边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定很痛苦吧。
嗯~全都回想起来了,连同那份不想让她再哭一次的念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立刻上前抱住小幻,她的身体在我怀里显得特别娇小。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自顾自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她没有再继续流泪,只是将一只手放在我背上,一只手主动抚摸着我头。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很辛苦~所以现在没关系哟……」
她就像前晚在镇子里那样安慰着我,不止是安慰了我的心,连同我的灵也一起。她让我理解自己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我还有人可以依靠。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
待两人完全冷静后,才终于愿意松开抱着彼此的双手。
我开始喝起她煮的汤。
虽然还是很烫,但比起“烫”,我感受到更多的是“温暖”。
「有好点了吗?」
「嗯!多亏妳,精神好很多了哟~」
说精神好多是骗人的。
但我知道她不会发现。
所以我欺骗了她,为的只是希望她别再伤心就好。
「那个……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向我倾诉的哦?我也想稍微和你分担下……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那个……就不用了。」
「唔……没关系,我不勉强你。」
我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和小幻如实说,以她温柔的性格,到时一定会想尽办法帮我的。
「我说……如果和我继续待在一起,很可能会连累到妳……你会有危险的。」
「就算有危险也可以两个人尝试一起跨过去啊~」
「为什么……妳要那么温柔地对待我啊……我们明明才相识不到几天而已……」
「咦?几天?不是昨天才……?」
「……」
我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女并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还保留着昨晚的记忆。
是啊,对她而言,昨天根本就不存在。
在镇子和她玩得那么开心的回忆,到头来就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对你温柔……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就是不能这样放着不管啊~」
她羞涩地说完那番话,抬头面向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完全的面容。
平日里隐藏在那冒兜底下的,是一张犹如天使般美丽的脸庞。在那深紫色斜刘海的下方,有着一双不小不大的异色瞳:紫色的是右边,粉色的则是左边。第一次与她四目相对,我的第一印象是震惊的。这样一个拥有异色瞳的美少女,在我眼中是多么地闪耀的存在。
心里顿时出现一万只鹿头在狂奔,脑海里能够浮现出形容她的词汇就只有“美若天仙”。
但这再一次地让我意识到,那份不想让她出事的心情不停地在心中呐喊。
它试图让我远离她。
我知道它是正确的。
「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看见她死。」
我在心中如是发誓道。
……
「我决定了,今天就和妳一起去镇子里打探消息吧!」
「打探……消息?」
「就是关于妳和妳团员的事啊~妳不是在寻找着她们吗?她们现在一定很想妳了吧!」
「欸……?可是……我记得好像只说过我和她们失散了……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她们的?」
「好伤心啊~不是妳亲口告诉我的吗~」
我向她撒谎了。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这个时间线,但说不定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一定要逃离他们的魔爪,得先努力生存下去才能尝试解决那张通缉照的事情,待自己洗清嫌疑后再回来见小幻……」
我是这么打算的。
但首要条件是先甩掉小幻,要不然她一定会跟上来,所以我必须得向她说谎。
「如果……我说如果而已……如果让她也和我一起逃跑的话……不就好了吗……?」
一个邪恶的想法划过我的大脑。
但我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她也有她的生活要过,还得找回她的同伴们,也有自己的梦想想实现。
相比起来,我活下去的目的……
随着这念头突然蹦出来,每每想到还有“让她陪我逃跑”这个选项,心里就不断纠结着。就像恶魔的低语一样怂恿着我,“它”一直在某个深不见底的角落蠢蠢欲动着。
「我们出发吧。」
「嗯嗯~」
我们收拾好营地后,便往镇子的方向出发了。
……
来到镇子的入口,我们开始到处打探关于小幻的团员的下落。
一路上,我们问了蛮多店家,虽然基本上都是我问的,结果也必然是什么情报都问不出。
每一次的打探都是我直面心里阴影的地狱。在这镇子里的每一个店家老板、员工、路过的人……在这里所有所有的居民……
他们昨晚都是那么地渴望我去死。
那些一副副恶劣的表情令我永生难忘。
「呕……」
每当想起那件事就会令人反胃,肚子里仿佛有股岩浆一直在胡乱搅动着。
「没事……吧?」
「别操心~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
在一间店家,我正问到一半时,小幻忽然扯着我衣服,好像有些什么话要说,但她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可能她还在担心我之类的吧。
「怎么了?」
「不如我们别问了吧……我们过去那边的凳子休息好吗?」
她指着街边不远处的凳子,是昨天我们坐过的那张凳子。
我答应了她。
坐下后,她就一直在扭扭捏捏的。我知道她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她想问的问题即便已经堆积如山,我都选择了一一回避她。
「话说妳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询问情报呢?」
我先打开了话匣子,以免她继续询问别的事情。
「因为……我也知道她们不可能在这个镇子的……」
「蛤?那妳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我也不清楚……前几天有位和我一样穿帽兜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告诉我只要来到这个镇子就可以找到我想找的人了,于是……」
「穿帽兜……的女人?」
我好像有些印象,但记忆很是模糊,每当想起这件事,脑袋就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但现在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黄昏时分,将是那群混蛋的行动时间。在那之前,一切都以逃跑先要紧。
「先不管那些吧,要不要和我试着到处逛逛?」
「嗯……?」
「所以说,逛逛啦~」
我强拉着她开始在镇上瞎逛起来。
就这样,我们在镇子里到处试吃试喝试玩。
因为再过不久就要分开了,所以这次拜托,请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
……
「这个我认得!是叫鸭声糖对吧!」
「是变声糖啦~」
「无所谓啦~不如我们来玩场游戏如何?输的人几把这颗糖果吃了。」
「好啊好啊~那要玩什么?」
「很简单,我来教你一个在外国很流行的游戏,叫“剪刀石头布”,如何?」
提到游戏二字,小幻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我耐心地教导她这三个的互相克制后,她便很快地懂得规矩了。
「好咯~那准备喊“剪刀石头布”就来咯!」
「……喔!」
「剪刀石头……」
游戏的结果必然得是我赢。
要问为什么我那么有信心,因为我有着必胜的理论!好啦其实也不是很厉害的事情。在现实世界里,网上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面对新手就出布,面对行家就用剪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原理,但据说布的胜率是最高的。
「……布!」
「我赢了!」
「怎么可能……」
小幻嬉皮笑脸地保持着她出剪刀的手势。
不知她是知情还是真不知情的,那剪刀仿佛在宣示着她的胜利一样在嚣张……不过在她冒兜下的笑颜让我舍不得怪她,但我还是不想吃掉这颗糖。
「为什么不吃嘛~反正才持续几分钟而已嘛……」
「骗人!明明就是三十分钟!」
「咦?!你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是你告诉我的啊,忘了吗~」
我又开始调戏起小幻,看着她心中坚持自己没有说过却又为了我着想决定不说出来的别扭样……
看来小幻是属于那种不擅长说谎的类型呢~刚刚说谎时语调会明显高些,后来又会因为信心问题慢慢降低音量,也不太敢直视别人。
真不敢想象她撒娇起来的话会是怎么样的美景~
一想到这,心里就莫名地激动起来了。
……
「刚才……是不是听到歌声……?」
「我也听到了,怎么?妳很在意吗?」
「也不是……就是没有听过的旋律……有些奇怪。」
「比起那个,跟我来一个地方吧。」
我们听见了之前也曾听过的音乐声,记得过后好像是有几位骑士去那边了吧,所以那里一定发生了一些事件,又或者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我决定先无视掉它,带着小幻来到一件饰品店,拿起一条镶有银色宝石的项链让小幻试戴。
「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我,依旧把头埋在了那褐色的冒兜之下,用极小声的音量向我说道。
「喜欢……」
可爱,太可爱了。
我让小幻脱下那条项链,紧紧地握着在手里,心里一直在挣扎着。
终于来到这一刻了。
「必须得忍住才行……一切都是为了彼此好……」
就在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马上就要抛下她时,小幻突然问起我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小幻……」
「……唔?」
我摸了摸她的头,再次给自己一点时间准备好。
「终有一天,等我赚够钱能真真买下这条项链,到时我们再见面,然后把这条项链送给你,到时……我们再一起“约会”,好吗?」
「蛤……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像是……要……」
我把项链迅速放进自己的裤袋里,准备和小幻进行最后的离别。
但此时此刻,心中却依旧在挣扎要不要带上她一起。明明已经决定好了的,我不想再做个烂人,不想再看到她流泪。
「小幻……再见了!」
「咦……?你去哪……」
不等她有时间反应过来,我已经带着项链开始拔腿跑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喂……」
小幻还在呼喊着我,但那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为为止。
我在跑着的途中再度流下眼泪,视野渐渐被那湿润的泪珠给模糊,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
小幻是肯定追不上我的,店里的老板也是如此。
我开始在镇子里逃窜。
「异世界什么的……可恶啊啊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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