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当地出了名的军事大族,在自己出生开始,诡异的气息在整个宅院中蔓延。虽然娘很温柔体贴,父亲也百般宠爱自己,一家人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未知晓也不允许被知晓出生前家里的事。
“哒——哒——”宅院里一起一落,毽子哒哒响着,周围照顾自己的女侍不远不近的说着闲话。恍恍惚惚的,也只听清了一句“可怜”。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和我不允许被知道的事情有关。毽子落下没了接的人。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谁可怜啊?”年幼的自己抬头笑着问那几位女侍,年轻的女侍不知如何是好。
“啊……我们说的是少爷啦。”女侍蹲下握着自己小小的手,说不出她在哭还是在笑。总之那是一种极为难看的表情,像是哭丧的人被迫拎起了嘴角。纵使嘴角的弧度再怎么完美,那双眼说不了谎。
“哥哥?”歪着头仿佛不怎么了解的样子。
“是啊,少爷从来不出房间呢,一个人怪可怜的。”
“哥哥……为什么不出房间?”这一问打哑了所有人,那些围过来的女侍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围绕着自己,白天仿佛不再那么光亮。被恐惧覆盖。这宅子里弥漫的那种诡异气息突然在这里变得浓烈,直觉告诉我,这与那件事有关。我想要了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允许被知晓。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结局。现在已经不想等待了,反正等来的不过是各种各样的谎话。跑开了。
深夜睡梦中,恍惚感觉到有人在我床前。想睁开眼却只看见模糊的一片,一个白色短发的男孩身影坐落床前,却看不清。眼皮仿佛被灌了铅,沉重得再也无法支撑多看一眼。
“好不甘心………”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心里的不甘喃喃说出。梦中,好像是宅府后面的小神寺吧。一个白色短发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孩热情朝自己挥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在宅府中很难见到同龄的小孩子,就算遇到了也是不敢一同玩耍,总怕不小心坏了家里的规矩,又是一顿责罚。这里不一样,这里不是府里。快步朝那男孩奔去,两人一见如故。钓鱼,捉蝴蝶,逛庙会,学着大人的样子在神寺祈福,在人海灯火中穿梭,玩得很是高兴。玩累了躺在附近的草坪上,阳光照耀着两个孩子。
“诶,话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才想起询问。
“……听别人说过嘛,你们家在这一转可出名啦。”
这个理由白若无可挑剔,若是别人,她会信。但从这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孩子口中说出,得当的理由变得令人难以信服。
“那你叫什么?”白若转头,望着男孩。
“白……,亮,我叫若亮!”男孩慌乱的报着名字,笑颜依旧。
“我明天还能找你玩吗?”
“可以啊,只要你还想来!我都等着你!”若亮许下了承诺。
再睁眼已是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脸上,如梦里那般温暖耀眼。我丝毫不觉得这只是个单纯的梦,我相信他肯定还等着我……
早晨来喊自己去吃早饭的还是昨天那个女侍。看到她突然惊起。「啊,对了。我还有个孤僻的哥哥呢。」可能是作夜的梦,感受到与同龄人嬉戏的快乐后越发不能理解为什么哥哥不出房门。
「他不觉得孤独吗?」
坐在餐桌旁吃着手中的包子,晃着贴不到地的小腿思考着这个问题。
“闺女啊,怎么啦?一早上小眉毛都快皱成一团啦!想什么呐?”父亲和蔼的打趣着。
“爹爹,吃完饭我能去找哥哥玩吗?”
“嘿!你们又不是同龄人,有什么好玩的。”父亲假装不乐意的样子,皱着眉横着脸。
同样的,我也装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我就想和哥哥玩!”
一向宠爱女儿的父亲败下阵来。点头应许了。
小脚在踩在走廊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还够不到门窗的小身子趴在门上拍打着门扉乐呵呵的喊着哥哥。
“咔哒——”门开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就落了进去,抱住了未曾蒙面哥哥的腿。抬头仰望,见哥哥将手臂挡在眼前,遮住阳光很久才放下。露出常年不见光亮而越发苍白憔悴的面容。那漆黑双眸在阳光下缺少了什么,混混瑟瑟的。像被抽了魂。
兴许是很久没有笑过,僵硬的露出一个无奈又稍许关爱的笑容,将自己轻轻抱起,坐落在臂弯中。
“你……是白若?我妹妹?”
啊,是了。哥哥从没在自己的记忆力出现过,这,是第一次。就算未曾记事时见过,恐怕也被时间磨去了当时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嗯!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哥哥轻抚着自己的头,那病弱的面容上露着温和的笑意。沙哑着嗓音将那句铭刻内心一生的话语说出。
“好……哥哥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那句话,那声音,现在都盘踞在心循环着。
“好!”那甜甜的笑,同样也在哥哥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涟漪吧……?
一路上,哥哥抱着自己漫步走到了宅府后面的小神寺。从山脚下开始,就变得人烟稀少甚至没有人。上山的水泥台阶覆盖于两旁树荫之中。阳光投下点点光斑。远远的,便望见了山顶的那片草地和那坐立中央的神寺。明明还有段距离,却好似已经听见了风拂过风铃的清脆的声音。哥哥抱着自己走到了神寺旁,颗颗大树都挂满了白条和风铃。那树林中央,一块小小的草坪上,一个小小的土丘上立着一块平石。兴许有些年岁,泛起些许青苔。
“哥哥……那是什么啊……?”愣愣的,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漫起。对那石碑,有了模糊又无法接受的答案。
哥哥没有出声,将自己抱到那石碑前放下。刚刚松手自己便扑咚跪了下去。那石碑上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简简单单的……利器划刻在上面的字,但那两个字未免太沉重了。
哥哥也跟着跪了下来,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轻言细语说着影响自己一生的话。
“你有权知道他……他是你同胎双生的哥哥,他死了。在你出生前十分钟吧,被掐死了……爹给娘说了很多,他想要个女儿,不想再看到儿子了。他们请来医生,将他扼杀在出世那日………”
哥哥盯着那石碑,好似透过那石碑,他能看到什么……
我低着头不想继续听下去,但最后一层防线,还是被击垮了……被哥哥后来的话语粉碎了。
“他叫白亮………”
是了,昨晚梦里的那男孩慌张报出名字的时候,不也不小心落出了一个白字吗?原来……他叫白亮啊。
“他本来没有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哥哥说着轻抚自己的头顶。
“白若啊,你要记住,哥哥是希望你们『你若敞亮,便无彷徨』啊……”
感到鼻头一酸,模糊了视线。
后来没过多久,这唯一活着的哥哥也去世了……
就怪自己,没能藏好情绪,走漏了风声。被父亲知道哥哥带自己去了神寺,告知了生前的事。便暗地的,一杯朱砂酒便葬送了他。
没有葬礼,只有在哥哥房间里静静躺着的一封书信……
『白若,等你看到这封信,恐怕我已经不在了。我这个哥哥没留给你什么好的印象,不奢求你会为我落泪,只求你不要恨哥哥……还有啊还有,上次哥哥跟你说的话其实是错的。当时时候未到,便没告诉你。但现在啊,我也跟白若去了同一个地方了。也该告诉你那句话了。“你若明亮,便无彷徨。”大哥白明至。』
书信里还包了两块小小的木质书签。一个写着白明一个写着白亮。那块写着白亮的背面什么也没有,白明的背面却写着大大的“白鸣”二字。说到底,哥哥他在这个家中所做的挣扎,抗争的哀鸣。说到底也不过是无用的“白鸣”………
“啪哒————!”少年白若手中的试管落地破碎,白若从回忆中惊醒。
“我答应帮助你。”白若低着头,兴许还沉寂在回忆的悲痛中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安铭闻言惊讶的颤了下,随之站稳了脚步。看着白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而怪异的人。
「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我们现在拒绝,也没有任何好处。既回不去又无法自保。还不如像白若那样,答应下来」
安铭走上前去,手搭在了平行的自己肩上。
“我也同意加入,但我觉得你们需要把这里的情况交代清楚。不然我们是不可能帮忙的。”
平行安铭叹了口气,胡乱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指了指平行白若。
“啧,其实说来也简单。几年前我跟若就跟着方忍博士在做实验,凌跟着罗熳学习。时不时会过来帮忙统计一下数据啥的。其中有个实验……造就了现在的“异形”。”
凌依晨听平行的自己在跟着罗熳学习便凑过去闲聊打听起来。
安铭和白若倒是很关注平行安铭口中的那个实验。
“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
平行安铭顿了顿,责备似的望着平行白若又继续说下去。
“这个实验我们一开始都没抱有太大希望……就是将各种各样动物的细胞核注射进细菌中,再将这批细菌随机注射进各种各样活体生物体内。刚开始那些生物都有死亡现象,我们便没多管,就当失败放在了实验室。改忙其他实验了。却不曾想到那看似死亡的现象就是异形诞生的过程,等我们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细菌已经侵占了原生物的控制神经和身体,发生了异变。”
平行白若听着平行安铭的言语,露出难掩的笑意。
“哈……剩下的我来说吧。”平行白若或许是想盖过自己想笑的事实,打断平行安铭接着说道。
“异形在占据原生物的身体后会让该生物本身处于休克状态,控制其大脑,充斥细胞。让该生物本身在原有基础上变成黑色成倍扩大,并且掌握该身体的控制权。但每只异形都需要繁衍,繁衍的方式就是攻击其他正常生物,一旦被异形所触碰到伤口就会感染上,完成繁衍。最多三天就会变成新的“异形”。因为生物级别的不同,异形也自然而然划分了等级。低级异形,也就是植物异形,它们一般不具备攻击性,也就只是黑色会移动的大型植物罢了。而中等异形,就是你们之前见到的那种,由动物演变的异形,具有攻击性,没有理智。而还有一种非常棘手的………高等异形。他们的载体是人类。拥有很强的攻击性,理智,思维。一般低等异形见光死,中等异形见光失去行动能力,平均寿命一个月,数量庞大。高等异形见光削弱,而且还要根据载体本身的身体状况来决定削弱程度……平均寿命不等,最少也是半年,长的,从实验到现在都还活着。”
凌依晨听到高等异形是人类,满腹疑惑。
“你们,拿活人做实验?”
平行白若瞥了她一眼。
“没有,高等异形是异形诞生后被攻击感染的人类。”
凌依晨点点头,感到气氛压抑,别过头继续与平行的自己交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