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巴黎
莫然很清楚得记得那天的航班在抵达巴黎前,就已经下起了暴雨。
飞机到达巴黎上空下降时,头顶像被冰雹从空中砸下,劈哩叭啦地咋响。
而他只是因为一则荒诞无稽的八卦绯闻,不管不顾就从A市坐了的直达航班,飞到了十多个小时来到来巴黎,来到了她下榻的酒店。
他知道她今天有夜间的拍摄行程,所以他换身干净衣服,收拾了自己,坐在大堂提供给客人的休息区,等着她的出现。
他挑了个能够很好的看到酒店门口全貌角度的位置坐下。
每一辆停在厅堂前门廊下的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或者走进来门口的人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得一清二楚。
而相对的,他的位置对于门口的方向却是个死角。
他抬手看了时间,心里有些紧张,哪怕他都已经想好了用什么理由、什么样的方式自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他想,当冷念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自然地从她的眼前经过,她一定会喊住她,问他为什么在这,这时他会告诉她,他临时出差来了巴黎。
此时,他脑海中琢磨着冷念见到他时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是惊喜,还是觉得太突兀,甚至于会不会怀疑他来到巴黎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其他。
正想着,一道车的远光,穿过了雨雾,透过酒店的玻璃窗,恍入了他的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体就往石柱的方向缩了缩,也许是他看了她的行程表,虽然比行程表上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但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她该差不多回来了。
他透过落地的玻璃和路边的灯,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穿出雨夜,朝着酒店的大堂门口驶来,停住。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从驾驶室的位置下来,绕到了副驾开了车门。
男人的那张脸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他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会出现在这。
副驾驶座被男人打开,无意外地是她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和那个男人说了会话,从神色上看似乎很愉快,俩人感觉是亲密熟稔,最后还用了个法式的贴面礼来告别了彼此。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他本不该在走出去,但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嫉妒,或者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不甘,他还是走了出去,像原先计划的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也和他计划里的一样,在他从大堂经过时,她很吃惊地喊住了他。
“莫总,你怎么会在这?”
他转身,看她。眼里除了惊,似乎没有喜。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又再划上了一刀。
他很冷漠地回了她一句,“我来出差,现在正准备出门谈些事情!”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她笑得很礼貌,和刚才那个法国男人说话时的神色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就是那么固执地认为。
他视线凝注在她的脸上,那些想问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也许是她被他看得不自在了。
又出声试探地问了一句,“莫总,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和我说?”
他确实有事!
没事,他会不远万里,下着雨都要打着飞的过来?!
哪怕是他已经从郭樱的口中知道了,她和刚才的那个法国男演员传出的绯闻不过是娱记的捕风捉影,但他还是亲自飞过来了。
他那时其实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莫名地目光就会忍不住要留在她身上,总是想时时刻刻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让她的视线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所以,那一幕,在那个雨夜里,深深地刺痛了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的心痛是这种感觉。
他依旧冷淡,回了她一句,“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没等她回答,就直接转身离开。
也许身后的她脸色很愕然,但他还是没有回头的走出了大堂。
他不知道该去哪,本来的计划是想偶遇,然后趁着晚饭的时间点一起愉快地吃个饭,可现在这么看,饭根本就吃不成了。
他随便找了间酒吧,喝了一肚子憋闷的酒,中间还接了白倾倾死不承认和许思舟在恋爱,变相对他秀恩爱的电话,给人强行就灌了一嘴的柠檬,酸得他的胃都觉得发胀。
他不知道最后自己很了多少酒,只知道越喝,他脑子里她的模样越是清楚,弄得他心里更是烦躁。
直接买了单,漫无目的地又返回了酒店,站在她酒店的房门前。
她所有的行程都是公司安排的,包括她住的地方,房间号,他都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问前台。
他知道自己没有醉,但就是借着那股子酒劲,放了胆狂按了她房间的门铃。
她开了门,他直接就装醉倒在了她身上。
他听见了她喊他的名字,“莫然,莫然,你醒醒,醒醒!”
她的声线偏低,不是像南方绝大多数女孩子是那种甜甜软软的味道,有种别样低沉清冷的性感。
他喜欢听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有种特别亲昵在抓挠着他。
只是他来这,为的是要见她,不是为了像个流浪的醉鬼一样,落魄地在这大雨倾盆的异国他乡醉在路边,所以无论她怎么喊,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无赖到底,无动于衷。
她没了办法,扶他进屋,将它安置在沙发上,给他拿来了热毛巾敷面,轻缓地擦拭着他的脸和脖子。
他想,他的脸应该是很红了,因为他喝了应该有一整瓶的威士忌的量。
当她的温凉的手指和掌心在触碰到他皮肤时,他觉得自己那一块被她碰过的皮肤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热得他浑身难受。
他反射性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胳膊很凉,很凉,像是能降解他心头那股燥热。
他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就将她拽到了他的身前,她扑倒在自己的身上。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香味,似乎夹杂了沉香和檀香的味道,很好闻,他很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下意识的去嗅她身上的味道,但她却挣扎了一下,喊了一句,“莫然,别故意耍酒疯,耍无赖,不然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他强忍着笑,只觉得她真心太可爱了。
要是他真的醉了,耍酒疯了,那她这句威胁的话对一个醉鬼说了,意义又在哪!
况且他一开始就耍了无赖,哪里还有放手的道理。
他借着几分清醒的醉意,将她的手腕拽得更紧着,搂着她,装出一副喝大了的模样,轻轻地、故意地、挑逗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想你了,很想你!”
明目张胆的将他心里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