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倒是等你好些时间了。”他不理会我的话,走近我跟前,双手一叉腰:“给爷道歉。”
我好笑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冷哼,他无不无聊啊。
“你让爷摔了一跤,脸都丢光了,这个歉不道,爷心里一直想着。”
“你没事做,请你远远地离开这里,我与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的高贵对不起,我奴性不够。”转头就走。
我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时间似乎有些晚了,得回到宫里去。
他却不甘心一样,一扯我手里的篮子,没防着他这么可恶,往前一趔趄,篮子里的东西飞落在稻叶之上,那风吹得衣服差点飞起来。
我赶紧抓过卷起再放在篮子里,也不理他就走。
他老神在在地说:“云千月?这是宫里的衣服。”
是又如何,关他什么事,我讨厌他。
他忽然大声地说:“偷宫里的衣服,可是大罪一宗。”
当着他的面穿上衣服,将发鬓再扎起,这样,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他追上来,含着深意说:“极好极好,原来是宫女。”
“滚回你的高贵的地方去。”拧着眉头瞪他。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变得有些冷沉起来,也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阒黑的眸子淡然地看着我,从他薄唇里滑出不悦的字:“很好,你是第一个敢跟爷说滚的,但是云千月,我保证,你会后悔的,很后悔很后悔地跪下来求爷。”
放狠话,也未免太过头了。
宫可是代表着权势的字,哪怕他少爷是多高贵的身份,又拿我怎地来着。
我没有时间陪他说话,更不想无聊地陪他吵架。
在街市买了一些炒的瓜子给齐欣,就往宫里走去,已是下午时分,这时候的日头最是毒辣,晒得人一身都是汗。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一样,隐隐能见到皇宫了,后面的步子,还是跟着,我越走越快,后面的人也越跟越快。
心有些惊恐地吓着,猛地一回头,就看到提着药箱,脚步匆匆的林安嵘。
可能他看到我,也吓了一跳,就怔怔地看着。
等了好一会才说:“你……宫女?”
看看身上的宫女衣服,我淡淡地说:“是。”
“哦。”他轻点点头。也不问什么,还复一起往前走,可是他的步子,却没有再匆匆。
我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步进宫。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进去,那里就和齐欣说的一样,是一只金笼子而已,里面很华美,但是地方,就是那么一点大。
“你娘………”他忽然轻淡地问一句。
我笑笑,看着不远处的皇宫:“离开我,刚好两个月。”
他沉默了一会道:“保重。”
心中忽然的一暖,这么久来,还是第一个对我安慰。
却低如蚊纳地说:“谢谢,已经过去很久了。”
“应该不会。”
心中忽然一酸,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有此事情,也许会过得很久,但是有些,却永远不会过去,我只是这伤,埋在心底深处而已,小心地不去碰触着,就装作,慢慢地过去了。
一方蓝色的帕子递过来,他温和地说:“云千月,我是宫里的御医,这一次你可是放识我了,要是有什么事,可别认错人了。”
他将帕子塞在我的手里,就往前宫的门走去,步覆走得极快。
我抬头看着灼热的阳光,听说抬头的时候,泪水就不会流下来了。
湿湿的眼角,滑下的只是我的疲累而已,蓝帕子带着淡淡的药香味,擦去眼角的湿润,转身便往侧后宫进去。
林安嵘其实很不错的,只是我认错了人,如果当时一开始见到是他,也许我不会孤单一个人的,但现在,我也可以假装着,娘还陪着我,她活着,她能看见我,泪水只能在心里流,不能让她看到了。
心中的隐伤,让他一语便中。
擦干净了,脸上浮起了笑,还复进到宫里去。
齐欣有些可怜兮兮地站在离宫不远的地方等我,看着我进来,吸吸鼻子:“真怕你不回来了。”
心情平复了一些,我笑道:“怎会呢。”
“不过你死定了。”她从我手里抢过瓜子,一边咬着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有些惊愕:“什么死定了?”
她拉了我就往右侧靠宫墙的林子里跑去:“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自顾自地说,伸手过来扯我身上的衣服:“你是大祸临头,知道我为什么等着你回来吗?宫里上上下下都在查一个叫云千月的宫女。”
手指戳戳我的额:“千月,你得罪谁了,幸好是密令,暗查的是宫女,快把衣服扔了,跑。”
拉着我就跑,让我有些糊涂,谁要查我啊?
宫女?云千月,会不会是那个霸道盛气凌人的少爷啊,权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就好好去查吧,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宫女云千月。
我在秀女当中,一点也不出色,有话也曾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在鸟笼里,也有着成千上万的宫女,那少爷且看看是不是白费功夫啊。
而且也觉得好笑,找我干嘛啊,他不嫌无聊啊。
就因为一个滚,他就动用他的关系来找我?呵,我洗洗脸,看着镜中的我,还是温和的。
蓝帕子放在一边,随风掠动着,像一张温和的脸。
我想,要是下次看到他了,就把帕子还给他。
齐欣还是一点贵阀小姐的气质也没有,大刺刺地翘着二郎腿磕爪子,我翻着宫里的书,一页一页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我们都在熬,等着一个月过去,然后落选后好出宫。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犯规,谁都不想去做出头鸟。小时候的日子可过得真快,娘追着我在田野里跑,一下子从蹒跚学步,就长大了。现在的日子,又这般的难过,真想一转眼,就到皇上选秀那天,我必定是落选的,届时就可以出宫了。
以为日子,就是这样特定的一个范畴和指尖里,慢慢地过去。
那事,也悄然地随着时间的过去,没有半点的风波浪起。
一早上的,齐欣也不像平时一样喜欢赖在床上不起来。
“千月,今天我们一起出宫去玩吧,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吗?”
“九月初九。”我知道,这是重阳节。
“是啊,是啊,我们出去玩,今天重阳节,在十里湖可是一个最好玩的地方,那是风流才子最喜欢的地方啊,可以叫上一两个花娘,弹琴薰酒,游湖采莲,自得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