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笙病情稳定下来,温习给她找了一个重点高中,加上顾倦家里人的关系,办好手续便顺利进去了。
宋嘉笙顾着玩,所有手续都是温习办理的。
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大部分都是复习刷卷子时间,但在学校能学到更多。
宋嘉笙本身基础就不差,但这段时间空白期太长,难免会有所下降,温习给她补习了整整两天,虽然还差一些,但能够赶上去。
月考,宋嘉笙以数学满分的成绩位于全年级第五名,所有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这次数学卷子,除了宋嘉笙的满分,其他人都不超过一百。
宋嘉笙在班里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那个班是重点班,学生的自觉性特别高,基本没人出去闲逛,而是埋头苦干。
高考意味着人生中的第一个起点,它可以带你去看看很多地方,踏上不一样的高度,同时它也是一条对于家境贫寒而言必不可少的捷径。
“嘉笙留下,其他人可以下课了。”
教室里除宋嘉笙之外的学生都提着自己的书包找小伙伴一起回家,微笑着跟老师告别。
宋嘉笙还以为换了一个环境就可以避免被老师留下谈话,看来是她想太多。
然而,真正找宋嘉笙其实是另一个人,月考数学试卷的出题人,云锦书。温大的数学系的知名教授,很平易近人。
云锦书来之前还刻意在门口带了奶茶和鸡米花,蛋挞,都是小女生喜欢吃的零食,他觉得宋嘉笙也不例外。
他的预判很准确,因为宋嘉笙的确很喜欢吃,勾勾手指头就被带走了。
大地回春之际,温度依旧很低,树木郁郁葱葱,冷风肆意席卷摇摇欲坠的落叶。
“嘉笙,我今天找你其实你大概也猜到了吧?”
“嗯,我知道你,在温大的宣传栏有你的名字和照片。”大概就是缘分吧,那么多人,一向脸盲的她偏偏就记住了他。
云锦书笑容温和,“看来你对温大也有了一些了解,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很好奇,数学题最后一道压轴答题,全校就你一个人做出来了,思路很清晰,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解法的吗?”
“老师,最后一题很难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以为你是来打广告的”
宋嘉笙看他表情,突然间明白了,默默地把喝了一半的奶茶和鸡米花放回袋子里,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老师,其实我不喜欢数学,总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逃避什么吗?”云锦书还想再试试看,“我看过你以前的成绩单,你的可塑性非常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如果稍加精进你会喜欢上数学的。”
“不用了老师,那个,我哥来接我了,我要走了。”宋嘉笙提着包就跑,没给对方任何机会。
云锦书收回脚步,看着宋嘉笙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一笑,“这孩子……蛋挞还没吃呢。”
宋嘉笙和温习一般都在学校门口侯着,温习说重点班都不在校内,但他又不肯告诉宋嘉笙他们学校在哪个位置。
“温习……”宋嘉笙乐开了花,朝着温习扑过去,撞了个满怀。
温习也不恼,轻轻揉她的头发,“月考成绩出来了?”
宋嘉笙噘着嘴抬起头,不满道:“你对我除了学习就没别的话好说的吗?”
“有,你重了,扯我脖子有点酸。”温习把她放下来。
“……”您还不如不说。
温习把身后的袋子拿出来,“我买了奶茶,喝不喝?”
“又是奶茶啊?”虽然喜欢喝奶茶,但喝多了也会腻。
“又是?”
宋嘉笙接过来,把书包扔给他拿,“就是温大的教授,我们上次进去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叫云锦书。”
温习有点印象,拆了吸管插上,语气平静:“他找你干什么?”
“他问我月考那次最后一道题是怎么做的,估计是想挖我。”宋嘉笙实话实说,突然想起了什么,睁着亮亮的大眼睛对他说,“我数学满分,要奖励。”
“那么简单的题你确定要跟我要奖励?语文几分,及格了吗?”
一连三补刀。宋嘉笙战败。
晚上,温习出了一些题目让宋嘉笙做,是文科的,宋嘉笙要死要活的就是记不住,一个小时下来,不是玩头发就是扣指甲画小人,小动作特别多。
温习收拾完东西进了房间,一看进度差点没忍住给她一瓢,看在她今晚还算老实没多吃零食的份上暂时原谅了,伸手去翻她的书包把月考试卷找出来看看错题,结果这一翻,倒是从里面看到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纸张,还有爱心型的,不是情书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满脸愁容揪头发的宋嘉笙,默默把信封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阿笙。”
“嗯……啊?”宋嘉笙左顾右盼最后在身后锁定他的位置,她的头发很长,温习给绑了个丸子头,脸庞逆着光,一半光,一半阴影,衣服是紫色的羊羔绒睡衣,胸口绣了一个海绵宝宝,和温习穿的那套是情侣款。
“班里有同学跟你表白吗?”
“蛤?”宋嘉笙吓了一跳,笔差点拿不稳了;“他们有病吗?为什么要跟我表白?”
宋嘉笙在感情方面慢热,高三复习时间居多,初来乍到新班级很难融入进去,加上这次月考占了第一名,都没几个人跟她说话,好在她这一年已经习惯了换环境并没有太难以适应,换了新班级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定要在自己的人生里规划明确的界限,那么那些人,都可以是无关紧要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太懒,教室里打水的地方太远,她懒得去,她记得以前的学校,饮水机也挺远的。
听到她的回答,温习放心了,“没事,今天不抽查你背诵情况,把题目做完了就可以玩。”
“噢……”好难啊。
温习提着垃圾桶里的塑料袋出去了,打了个结扔到了厨房那个垃圾桶准备明早再倒。
洗手后看了下时间,接着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牛奶和椰子奶,天气凉,他把牛奶热了一下给宋嘉笙拿去了。
温习一走,宋嘉笙就胡乱翻书找答案,一听到他的脚步声,瞬间把书合上,制造出什么也没干的假象。
然,还是迟了一步。
温习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抿着唇没说话,把牛奶搁桌上。
宋嘉笙坐的战战兢兢,咬着手指,透过桌上的小圆镜观察到了温习的表情,贼恐怖。
“……”
送完牛奶温习没急着回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看书喝椰子奶。
“我好看吗?”一双明亮的杏眼晶莹剔透,泛着迷离的红。
温习是属于长得特别惊艳的类型,没有攻击性,十分耐看,关键是会打扮,破麻袋也能穿出盛气凌人的气势来。
这一点,宋嘉笙随他,没有攀比观念,不世故,活的比谁都要明白。
宋嘉笙心虚的别开眼,嘴里很诚实,“好看啊。”
温习站起来了,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然后,从后面一把圈住了她。
“你,你喝酒了啊?”宋嘉笙下意识躲了一下,但鼻子特别灵,闻到了酒味。
“一点,晚上煮鱼剩下的料酒。”他给倒空瓶子里了,正好是装椰子奶的瓶子。
宋嘉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身板挺直,僵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凑到她脖子嗅了嗅,语气很轻:“。”
“温习,你酒量这么差的吗?”
“阿笙……”
好苏,好缠绵啊!
宋嘉笙要沦陷了,紧张的抓着椅子,眼瞅着他就要贴上她的脸,结果他浑身无力,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头磕到了桌角。
“哐。”
宋嘉笙挪开椅子扶他,满脸紧张:“温习,你没事吧?”
“阿笙,头疼。”他自己起来了,双手交叉枕在了她腿上,两眼泛红,语气好不委屈。
宋嘉笙好想欺负他哦,但是不行,她怕他清醒了折磨她不给饭吃。
“我帮你揉揉?”她不确定的问,准备收回来时,听到他‘嗯’了一声。
温习太乖了,一点都不像他。
揉完了,温习就着她的床掀开被子钻上去,全身上下就给宋嘉笙留了只白皙的脚,十足的挑衅。
“温习?这是我的床。”他自己说的,不能乱爬他的床。
“噢。”轻描淡写的给了一个字。
宋嘉笙凑过去跟他理论,结果还没开始就被他的美色给征服了,暗戳戳的想;‘你说不能爬你床,但你没说你不能爬我床啊。’
“温习。”
“嗯?”他酒量很差,喝完之后基本没什么自我了,全靠一点点意识撑着。
“我能不能不做试卷了?”
“那你想做什么?”提到试卷,他倒是肃然起敬,从床上坐起来,不过三秒,又躺下了,喃喃道;“算了,你不喜欢,那就不做了。”
“真的啊?”宋嘉笙在被子上面趴着,从桌上摸了手机开录音,双手撑着下巴撒娇的语气,“我还想买吉他,你给我买好不好?”
“好。”
宋嘉笙惊呆了,没想到他喝醉了那么好说话,要是早知道,东西早就到家门口了。
“温习。”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了,温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了,被子折半把宋嘉笙裹得紧紧地,温度,逐渐沸腾。
他没亲过人,宋嘉笙第一个,他的吻技生疏又缠绵,与其说是在接吻,倒不如说是在啃棉花糖。
宋嘉笙脸颊发烫,直到感觉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干什么,她并非对这方面一无所知,她的潜意识里记得,有个人,好像对他说过,‘阿笙,短吻是轻浮,长吻是热情,吻在额头上是表示尊重,脸颊表示自重,头发表示怜悯,嘴唇表示爱情,脖子上是亲昵,不论是哪一种,都应该是和自己爱的人,再等等吧,那个人一定会腾云驾雾一刻不停歇的来到你身边。’
“温习。”她喘不过气了。
宋嘉笙不记得是谁告诉她的,但这一刻她很确定,温习就是那个人啊。
他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却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这一吻,剥开了眼前的所有迷雾。
温习松开了她,薄唇红的滴血,他的眼睛倒映着他的面容。
下一秒,宋嘉笙猛地起身,扑倒了他。
和之前那次不同,这一次的亲吻很温柔,细水长流。
“阿笙,我难受。”他的声音有点哑,眼睛都是红的。
“嗯?”
“你帮帮我。”
“怎么帮?”宋嘉笙满脸懵,她的衣服很乱,解开了两颗扣子。
......
温习一睁眼就看见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他猛地坐立,红着脸退后,语气恼怒;“宋嘉笙!”
“怎么了?”宋嘉笙从被子里钻出来,冷空气又将她打了回去,他刚才一起身,被子里的温度低了不少。
“我不是说过了,我们不能一起睡。”他昨晚是喝醉了,但宋嘉笙是清醒的,她应该把他打晕,或者到他的房间去睡把门锁上,如果喝醉酒的不是他呢?她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学会保护自己吗?
然而温习不知道,他自己比别人还可怕。
“你自己爬上来的,不关我的事。”宋嘉笙果断甩锅,往他那边挪,头撑着手心邪魅的笑:“温习,你都那样了,不能反悔,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手机从温习手上滑了出去,他眉头紧锁;“你胡说什么?”
“温习,我会对你好的。”
“……”去特么的对你好。
温习穿上衣服就回自己屋里了,今天不上课,作业依旧堆积成山,宋嘉笙在阳台晒太阳写作业,吃着顾倦寄回来的棉花糖,温习则是在洗床单打扫卫生,分工十分明确。
“男朋友,我饿了。”
“宋嘉笙!”他生气了,就叫她全名。
宋嘉笙有恃无恐,“你亲我了,亲了我就是我的人。”
“我是你哥。”
“就知道你会耍赖,我还录音了呢。”她听过,画面太美,太羞耻了。
温习从里间走出来,额头上还有汗,戴着皮质手套和围裙,温婉又居家。
宋嘉笙默默的把手机塞进了肚子里,声音仍在继续。
温习耳根落了红,如果可以,要是知道那瓶料酒会引发那么大的祸端他一定不会为了省钱留下来。
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答案很明确是不能。
看到别人给她送的情书他会吃醋,生怕她又会像之前那次一样,因为没有教她如何应对感情让别人有机可乘,可他从来没教过她,如果对方是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她现在只是对另一半的好奇心,若是她发现,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会不会……
在他思前想后的过程里,宋嘉笙已经趁机抱住了他,脑袋往他胸口蹭啊蹭的,特别磨人,“温习,温习温习……我好喜欢你啊。”
温习眼里划过一抹错愕,原以为自己可以伪装的很好,可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溃不成军。
“阿笙,你还小。”
“不小了,毕业我就十七了,十八岁是法定结婚年龄,你是不是,不想负责?”昨晚还你侬我侬的要亲亲抱抱,今天早上就翻脸不认人,温习好可恶啊。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还小,暂时不适合谈,等你长大了……”
“长大了你娶我吗?”宋嘉笙打断他,很会挑重点。
温习迟疑,最后说了会。
“现在就两个选择,第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高考之后我就搬出去住,到时候我要是交了男朋友也跟你没关系了,第二,你做我男朋友。”
傻子都会选第二个。
宋嘉笙看他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踩上他的脚背扑上去亲他。
这一扑差点没丢半条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不能接受宋嘉笙有别的狗,所以,第二无疑是最好的。
温习的手套脏了,没碰她,亲着亲着她就缠上了他的腰。
“你咬疼我了。”宋嘉笙极其不满。
“抱歉。”
初坠爱河,两个人都对这方面很陌生,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去往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亲密接触,大部分相处模式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温习依旧把他当女儿宠,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宋嘉笙占有欲很强,喜欢在他的东西上留下自己的记号,除此之外,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高考。
冷空气逐渐褪去,换上了短袖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天,这一天,高三一班的老师组织学生们吃饭,就当是去放松放松,除了已点好的菜,其他想吃什么都要自费。
宋嘉笙原本是不太想去的,但是听到了有人说几乎全校的人都回去,她就想温习的重点班肯定也在,于是就一起去了。
“嘉笙,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扎着可爱的麻花辫,校服是统一制的,但她的裙子明显是短了一些。
宋嘉笙微笑回她可以。
女孩子姓杨,名叫日裳,很有古时优雅恬静的韵味,但她本人却十分热情。
到了目的地,学生们都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杨日裳拉着宋嘉笙一起占了个比较好的座位,这好处在于几乎每道菜都是从这里转动的,她们可以第一个吃,第二就是卫生。
餐厅不如学校,没有堆积成山的试卷,学生们都比较放松起来了,趁着老师不在赶紧吐牢骚。
也不知道这时候谁问了宋嘉笙一声,“宋嘉笙,你数学那么好,不如跟我们分享下学数学的技巧呗。”
其他人轮番起哄。
这时,老师进来了,跟在学校一样阻止他们吵闹避免影响到其他同学,并且告诉他们一会吃火锅相关注意事项,不能吃的一样也不能碰,有任何问题及时报告老师等诸类问题。
“扣扣。”
开始上菜了。
老师转身出去了,学生们雀跃无比,激动的跟猴似的,只有几个性格比较文静的依旧保持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美食影响。
三十四个人,点的菜也比较多,所以先上了一部分。
“嘉笙你快看,那个服务生好帅啊!”杨日裳激动的拉宋嘉笙的手,指给她看。
许是她们动静太大,那个人恰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