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了,现在的我在一所普通高中当班主任,教高一。一天晚上上晚自习时,教室里的灯突然都灭了。我在压制住他们的兴奋之后,出去了解情况,整个学校只有我们这边走廊的教室停电了,学校派人来维修。我等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内靠着走廊的微弱的光亮观察他们模糊的身影,睡的睡,玩的玩,这也是他们难得的放松时机。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清清嗓子对他们说:“既然停电了,那我就说说我高中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吧。”
于是我开始在脑袋里努力搜刮我对唐小叶十年前的回忆。
高二普通班,我和唐小叶就在一个班。那时她的学习成绩只是在班级中等水平,而我排班级前三。当时我和这家伙就住在一个寝室,从分到一个寝室的那天开始我就觉得她极其的神经质,一直到毕业!她会为了吃顿馒头、粥、咸菜这种丰盛早餐而五点半起床。她也会避免自己的坐垫有味道而在里面放置活性炭。甚至于为了防止别人说她小考作弊而选择把桌面收拾的一干二净!可是呢,一个小考而已,作弊人数不少。况且,她又不是什么都会,每次罚写都有她一份,老师也对她不太友好。可她一直在坚守自己所谓的阵地,不肯和我们这群人“同流合污”。在她的眼中,班上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她,一种是所谓世俗的我们。
她在我们眼里也是一个另类的人,我们这群人也认为班上分为两种人。烦她说不上,不喜欢她确是真的。没人会喜欢一个说话没头没脑,总是冷场,不合群的人。就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她在班里的存在感却像空气一样。
高二快期末时,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听说了重点班一本率极高,便一心想上重点班。从那以后,早出晚归,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过,她还真进去了。我们两个又被分到一个班,一直到毕业,也一直在一个寝室。按理说我和她的关系应该是好到不行,可事实上我们没有多大交集。她特立独行,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闯来闯去。也许,有的时候我会是她的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但更多时候,我们只是看见了对方在寝室里的行李和书桌上的作业。
但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也算是比较了解她的人,这一点在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证明。别人的惊讶不已和我的镇定自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和她的神经质脱不了干系。
高三寒假前,她把所有的家当都带回了家。我们都以为她要走读,谁知只是用功罢了。可她收拾的时候还念念有词:“未来的战争打的是生物战,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超级病毒,要做好一切准备。”而在她说这番话的同时,我们却是一脸复杂的表情,有嘲笑、有嫌弃、有漠然还有一丝丝的嫉妒与不甘。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中了大奖,新冠爆发,闭关三月,一切都让她说中了。高考延期,无疑又增加了她成功的概率。最终,她拿着自己抄了满本儿的生化知识去了广州,我们也分散到了各地。
此后十年,我们再无见面。
故事的最后,教室里来了电。学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赶作业,一声不吭。而我对唐小叶的回忆却不能停止。那个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却陪伴了我整个高中的人。在我粗略地讲述完她的事迹之后,我的脑海在一点一点回想着关于她的细节。直至天亮,才察觉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