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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木头匣子

一进村等候在这里的老文书便直接拉着我往回走,老文书叫张玉梁,比老爷子年轻几岁,年轻时作为下放学生来到这里,后来放弃回城里的机会在这里扎了根,守过粮仓,当过生产队队长,最后在大队文书上一干几十年。

老文书跟老爷子关系很好,这次肯定是被母亲请出来主持大局,毕竟王家也实在没什么人了。

走进老爷子居住的小院,那二十年都没怎么打开过的房门依然紧闭着,门前卧着一条秃尾巴老狗,毛都快掉光了,斑驳杂乱,耷拉着眼皮趴在地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我心中很惊讶,这老狗在我儿时最早的记忆中便存在了,一般的狗寿命只有十几二十年,这么多年了,它竟然还活着,而且,它似乎还认得我?

一推开房门,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陆月天,这屋子里竟透着一股寒意,好像突然来到腊冬月一般。这里可没有空调,所以这股寒气来的怪异。

我打量一下,屋子不大,东西不多,最醒目的就是一列大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房间的窗户都被封上,用黑布蒙着,显得阴暗古怪。

我将视线转到红柚木打造的小床,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正躺在床上,满脸阴郁灰败,用厚厚的棉被裹着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在那里瑟瑟发抖,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怪,甚至有些诡异,一年最炎热的季节,屋子里竟让人觉得阴冷,自然是不正常的,更不正常的是,这股阴冷气息的来源,似乎就在老爷子那里。

下一秒,我就发现母亲说的那个古怪的东西,老爷子的枕头边放着一个木头匣子,鲜红鲜红的像抹了一层鲜血一般。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惊悸,恍若那里藏着洪水猛兽,让人内心为之惊颤。

我走近一些,慢慢听到老爷子口中不停念叨的话。

“一代不如一代,一代不如一代。它要来了,时间不够了啊……”

我皱了皱眉,不知是什么意思,说的是人还是事?

长出口气,压下心中的犹豫,缓缓将匣子捧了过来,母亲说这东西就是害了老爷子的“罪魁祸首”,我但倒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邪物。

但没想到,只是将盒子捧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打开,突生变故。刹那间,整个人如遭重击,只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来到我的身边,停留了片刻,缓缓离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还来不及去想昨天的变故,却突然得到一个消息。

老爷子去了,就在昨天晚上。

按照老爷子生前定下的规矩,在他死后两个时辰内,棺材便葬在了预订的地方,不到天亮,就把所有后事办理妥当。因为速度太快了,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我有些后悔,若不是昨日莽撞,也不会来不及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想到这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红色匣子,心中一动,急忙下床跑到老爷子的屋子。

里面已经大变样,老爷子生前使用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清理掉了,窗户上蒙着的黑布也已经去掉,屋子里变得亮堂起来。

不过书架和上面的书籍都保留下来,还有书桌上面那个鲜红色的匣子。

本来打算将这东西给老爷子随葬,但母亲觉得这是个不祥之物,当陪葬品有些不妥,便留了下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心中一松,忙走过去仔细端详一番。

“咦?难道是幻觉吗?”

我清晰记得,昨日这个盒子上发生非常诡异的变化,缝隙处竟然渗出丝丝黑血,诡异莫名。但眼前,跟昨日刚看到时一模一样,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

我怀疑是幻觉,但又不确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个东西不简单,或许母亲说的对,这是个“不祥之物”。

此时此刻,这个“不祥之物”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以我对老爷子的了解,让他如此重视的东西,必定不凡,里面肯定隐藏着某种秘密。

当然,引起我的强烈好奇的不仅仅是这个,还因为这个东西可能跟老爷子的死有关,还有一点,我发现竟然打不开这个盒子,上面设置了一道没有见过的锁扣,让我无能为力。

我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以我的见识和能力,解不开它的秘密。这也让我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

“如果能得到那个人的帮助,应该很有机会吧?”我心中开始寻思起来。

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找那人的时候,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夜深人静时,院子里面突然传来几声狗吠,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是那只老狗的叫声,虽苍老不堪,但声音依然洪亮雄壮。我跑出房间的时候,那老狗已经窜出了院子,似乎在追赶着什么,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上贼了?还是老爷子回魂,被这老狗瞧见了?”

带着略微忐忑的心情来到老爷子的房子,却不由一呆。那只木匣子不见了?它竟被人偷了去?

虽然不知道暗中谁在打它的主意,但是这一瞬间让我更加笃定它的重要性。

王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在鹰潭北部这片地也算是根深蒂固。因为老爷子的出身,跟民兵团的几个头儿关系尚好,所以经过老文书出面,很快便组织了一队人,将附近仔仔细细搜了一遍。

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里里外外搜了几遍却连贼人半个影子都没寻到。那条老狗也不见了,一人一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人间蒸发一般。

心中有些懊悔,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感觉很可惜,但东西丢了,也没办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人很是困乏,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迷糊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身边的床前站着一个影子,默默不动,静静的注视着我。

我瞬间惊醒过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里虽然黑暗,但能勉强看到个大概,并没有什么黑影。可就在此时,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萦绕鼻端,挥之不去。

我皱皱眉头,开始不明白房间中怎会有这种怪味,下床转了一圈,心中一动,点了灯,走到床前弯腰看向床下。

刹那间,一颗心恍若被人狠狠用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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