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台第二监狱的门外,孟纤羽站在监狱门外50米外的树下,夏季的日头开始慢慢毒辣起来,孟纤羽此时丝毫觉不出来,她目光复杂的望向监狱的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晌午的太阳透过树叶照在孟纤羽的脸上,她用一只手遮挡着阳光,此时“吱嘎”一声,监狱的大门洞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送她出来的狱警仔细的叮嘱着她什么事情,中年妇女态度卑微的点着头应着,狱警说完话走回大门,中年妇女往前走了两步,从门口的阴凉出走到日头下,抬头看看天,用手挡着眼睛,深深呼吸着,中年妇女拿着自己手中的物品低头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孟纤羽的方向,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孟纤羽,中年妇女似乎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眼睛湿润了,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定定的站在原地。
而此时的孟纤羽看到来人,心情也十分复杂,她想冲过去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孟纤羽控制住你的情绪,不能让人抓住你的把柄。慢慢的,慢慢的,孟纤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走向中年妇女,站在她面前冷冷的说道:“我接你回家。”说完拿着中年妇女的东西转身就走。
中年妇女看到此摇摇头跟着孟纤羽的脚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SUV。
上车后,孟纤羽开着车,中年妇女目光看着前面的孟纤羽,谁都没有说话。
行了一段路程,孟纤羽终于开口:“你回哪儿?”
中年妇女凄然的说道:“还能回哪儿?”
孟纤羽听到此话,也不再开口,开着车往城北驶去。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萧条的棚户区,棚户区狭窄的道路阻挡了车的进程,孟纤羽靠边停车,拿着东西,中年妇女也下车,中年妇女接过孟纤羽手中自己的东西,脚步不稳的往里面走去,街道尽头的一座破败低矮的平房内,锈蚀的门锁显示主人长期不在,人气萧条。中年妇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推开门常年积攒的灰尘掉落呛的人咳嗽了几声,中年妇女对孟纤羽说道:“你等会儿进来吧,我收拾收拾。”
孟纤羽不做声,等在门口。
过了十几分钟,中年妇女在里面喊道:“进来吧。”
孟纤羽犹豫的抬脚,慢慢的走进屋里,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和墙上父亲的遗像,孟纤羽的眼里也湿润起来,她努力的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中年妇女对她说道:“家里什么都没有。你等等,我去烧水。”
“不用了,妈,我说几句话就走。”孟纤羽终于开口说道。
中年妇女听到身子一愣,有些激动地看着孟纤羽说道:“你叫我了。”
中年妇女正是孟纤羽的母亲焦新燕。
“叫不叫,你也是我妈,就算当年我们不联系,你是我妈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你叫我妈,是有事儿吧。”焦新燕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从美国回来了,算是功成名就了,这些都得谢谢你。”孟纤羽说完这些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吗?”焦新燕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孟纤羽还是不说话。
“直话直说吧,藏着掖着不是你的个性。”
“我和薛家瓴已经彻底散了,但是我回来之前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跟大通公司的沈允河联手搞乱薛氏。后来,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撤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允河会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后面的话,孟纤羽说不出来。
“所以,就让我闭嘴,甚至走远点是吗?”焦新燕不相信的看着孟纤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的处境说不上太好,但是我可以照顾你,只是,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的把柄,让人来威胁我。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再桐城给你买了房子,我希望你能到哪里去,不论谁找你,我都不希望你乱说。”孟纤羽说道。
“还不就是让我走的意思,孟纤羽,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焦新燕悲伤地说道。
“我不逼你,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只是我想让你答应我不要乱说就行。”孟纤羽低低的说道,不敢看自己的母亲。
“孟纤羽,以前算是我对不起你,这几年的牢我替你做了,咱们就算是两清了,从此咱们就是陌生人,我不认识一个叫孟纤羽的人,更没有女儿。”焦新燕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嘴里说出坚定地话语。
“没有人让你替我,是你自己愿意的。”
“对,我自愿的,我造的孽,我自己承担。”
“这张卡是给你的生活费,我会定时给你打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对自己好一些。”孟纤羽递过去一张卡。
“不用了。”焦新燕没有接,也不再看孟纤羽。
“你我终究是母女,我欠你的我会还。”
“我说了,不用了,你爸走了,我没照顾好你,是我的不是,如今我们之间除了名分上,实际上的母女之情也早就耗尽了,就这样吧。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来往,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也不用拿钱来堵我的嘴,三年前没说,三年后我也不会说,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焦新燕决然的说道。
“钱,我放在这里了,用不用随你,我走了,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说完,孟纤羽转身走人了。
坐在旧凳子上的焦新燕,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无声的哭泣着。
听到孟纤羽走出家门,关门的声音,焦新燕,疲惫的用手按着膝盖,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到孟光发的遗像前用手擦着镜框上灰尘,嘴里喃喃说道:“老孟,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自私自利的,是我们错了吗?我们当初那样做,对她真的好吗?你撒手走了,可让我怎么办啊?”焦新燕看着遗像上微笑的孟光发,流着眼泪,一脸失望的表情,无声的控诉着。
孟纤羽走出大门,回头看了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小院子,很久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上这里来了呢?她的脑海里回忆着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单纯善良,满脸微笑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现在的自己的了呢?心里很乱,孟纤羽不想再想,加快脚步向外面街口的停车的方向走去。走到自己的车前有些小孩子和老人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车,孟纤羽没有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打开车门上车发动,绝尘而去,街口的老人们好奇的指指点点,小声的说着什么。
孟纤羽开着车半个钟头后,停在了自己现在住的华亭公寓,停好车,正准备往楼道走去,只听身后有人叫到:“孟小姐。”
孟纤羽回头,看到正是上次到音乐学院找自己的慕容雪。
慕容雪看到孟纤羽走上前问道:“孟小姐,冒昧造访,打扰了。”
孟纤羽冷冷的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慕容雪招牌的笑容绽放着说:“总会有办法的,有些事情想请教孟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孟纤羽拒绝道,准备转身而走。
“孟小姐这是真的和沈总联盟了吗?”慕容雪淡淡说道。
“是,又怎样?”
“伤害一个爱你的人,心里过意的去吗?”
“我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有什么过不去的。”
“孟小姐是有把柄在沈总手里才这样做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跟薛家瓴彻底了断了,这是你们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这么做不正好称了你们的心思吗?”
“孟小姐,你如果好好儿地跟薛少散了倒也好,可是你却利用这件事情离间了薛家父子俩,你让谁都不可能认为你的目的单纯。还有,你确定你要和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件事情吗?”
“我不想和你谈这件事情,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质问我这件事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孟小姐,佛家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本心不想这样做,这样做了你心里应该也很难过吧。”
“你是谁,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想离间他们父子怎么样,我就是跟沈允河达成协议了,我就是想看着薛氏垮了,薛家瓴废了,我心里才痛快,又怎样,你能阻止我吗?”孟纤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道。
“孟小姐,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想说一句:不要伤了爱你的人,更不要让自己后悔。看你今天情绪也不太好,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够认真想想,再见”慕容雪说完转身走了。
站在原地的孟纤羽看着慕容雪离去的方向,苦笑一下,往公寓里面走去,边走边说给自己:“后悔,我早就后悔了,可是有什么用,一步错,步步错,怎么回头,回不了头了。”
离开华亭公寓的慕容雪开车往公司的方向驶去,母亲已经出院,慕容雪又开始正常的上下班,手机响了,慕容雪戴上蓝牙耳机,接起电话:“喂,阿诺,有事儿吗?”
“喂,你在哪儿?”
“我刚从华亭公寓出来。”
“见到孟纤羽了”阿诺问道。
“见到了?”
“套出什么了吗?”
“我又不是警察,什么都没问出来,我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那是肯定的。”
“你这么肯定,发现什么了吗?”
“她今天去第二监狱接了个中年妇女,然后去了城北的吴嘉街道的一户人家。”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她了?”
“我凑巧碰见的。”
“她怎么会去监狱,中年妇女是什么人,吴嘉街道不是个正准备改造的棚户区吗?她去哪儿干嘛?”
“我怎么知道,我想找几个街道上的老头老太太问问,可是他们都神神秘秘的,看我是外来的什么都不说。你说这个孟纤羽是不是不寻常啊。”
“她本来就不寻常,分手分的不寻常,这次回来的也不寻常。”
“我看她身上有大秘密。”
“阿诺,你试着打探打探,有消息一定告诉我一声。”
“凭什么?老子不伺候。”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头都快大了,公司里看着平静,其实乱的一团糟,我整天都快被烦死了,我求求你了,帮帮忙行吗?”
“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儿上,老子就帮你这一次,是女人就应该温柔一点,像以前那样,老子就不管你了。”
“哎呦,阿诺最好了啊,快去吧。”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对了薛家瓴好像去美国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能不问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就行了,废话真多。”
“去美国?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事情了,都告诉你了,你自己费脑子去吧,我还有事儿,挂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的慕容雪心里奇怪:薛家瓴去美国干什么,孟纤羽身上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呢,还真是复杂,自己该不该去管呢?真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