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叱诧风云的蛇妖,如今奄奄一息。
曾经人妖和平的梦想,如今......不仅没成功,还把命给赔进去了。
蛇妖低低地笑了一声,牵动了伤势,疼了个呲牙咧嘴。眼中笑意不减。
“别笑了!我掩护你撤退,你给我活下去!”一个女子搀扶着她,浑身是血,看情况比蛇妖好不了太多,性子却是强横,手起刀落,拼的是股不要命的劲儿,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我可能真的大限将至了......”蛇妖说的很慢,却一字一句清晰的很。
“说什么胡话!”那女子喝道。一句话的功夫,肩头又挨了一剑,足可见有多力不从心。
“你别打断我了,我自己的情况如何我自己最是明白不过。”蛇妖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女子的眼眶红的仿佛要滴血,“我在大战开始前,留了一份力量,那里面有这我所有最精华的功力。我一死,它立马会随机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人!人身上!为什么是人?怎么不传到妖身上?”
“你有想过为什么人妖总是不和平吗?因为人和我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啊!譬如你看人的小孩,看到的是只猫或是只狗。那人类看妖说不定也像在看各种猛兽呢!”
“你是说,让一个人从两个角度看世界?”女子语速很快,刀锋毫不停顿地划了出去。
“嗯,我潜心研究数十年,终于有一个法术能让人看一眼妖的世界了,我想让所有人都看一下。说不定这样比直接打更有效果。”
“你疯了?!这样的法术,范围那么大,修炼一辈子也做不到吧?!”
“所以啊,我交给了人。上古以来妖就天资不全,妖只在攻击这方面有些天资罢了,法术这种东西,还是要交给人,再说,万一运气好,碰上了法术天资特别高的人呢?”蛇妖说了不少话,已经有些气喘了。
女子忍无可忍,“这种可能性多小!难道你打算让人一代一代传下去吗?”
“嗯。”
女子被狠狠呛了一下,“好吧——就算那人法术天资高,万一他认为我们在骗他呢?不肯为妖伸张正义呢?”
蛇妖默了,默了很久,才道,“我不相信会这样。”
“还有,我把这个交给你了。”蛇妖把手中的剔骨剑交了出去,“以后,若它遇上了新的主人,便给了。”
女子不再出言。
蛇妖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碎成了点点星光,声音却久经回转,仿佛刻在了历史轮回上。
“若有来生,我愿要一世平凡。我本就不是什么有抱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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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霄泽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曲霄泽是一个很玻璃心的人。别人随口说的话经常反过来覆过去的想有何用意。别人一句讽刺的话能在心里生气好久。
偏偏,她恰好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曲霄泽每天都要经受不同程度的区别对待,——全家人眼里只有弟弟。
曲霄泽也没有朋友,不是那种知己,是连普通朋友也没有半个。她成绩算是很不错的,刚入小学时,别人竞选班干部,曲霄泽也想当班干部,可举手投票时,五十位同学,竟没有一个选她,那些能力不如她的,却当选了。
曲霄泽找不到自己没人缘的原因,她和别人没有共同语言:当别人还在玩老鹰捉小鸡时,曲霄泽已经不那么幼稚了。
后来老师叫班长按成绩排值周生,一学期多些轮到一回,每回十五人当选,老师说人人有机会。同样的,轮了七回。轮了七回,却愣是没被选到一回。哪怕是一回。
入了初中,她努力喜欢她根本不喜欢的八卦,好歹算交到了朋友。人生中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她和她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说:六一时,我们一起玩吧?
朋友说好。
六一早上,在与朋友约好的地点。
曲霄泽只等到了一句轻飘飘的话:真不好意思啊,我去和别人玩了。
是啊,她是她唯一的朋友,而她却不止她一个朋友。
很可笑吧,不过是些小孩子的心机罢了。
也挺可悲的,一颗孩子的心被孩子伤害了,那个孩子被孤立了好多好多年。但或许是天生乐观,曲霄泽每天也挺开朗的。
曲霄泽开始把所有精力放入学习中去。
可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的。
她中考失利,只上了个普通的高中。
她一直有个想法,去蹦极。
若活着,便好好待自己。
若死了......那便当作老天爷看自己一辈子太苦了,想让自己早些解脱吧。
于是......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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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中,一片白茫茫的环境,曲霄泽茫然,想喊,嗓子眼儿里却发不出声儿。
恍恍惚惚中,一个悠扬空灵的女声响起。
“梦中醉梦梦中梦......梦中何为梦......一生所系一人......善恶可笑,因果轮回......落......”
曲霄泽听得不甚真切,那女声忽然变了个调,尖锐可怖令人毛骨悚然,鬼魅般,似乎就在曲霄泽身边,曲霄泽心中发毛,不管不顾地四处奔跑,脚下一空,失重感包围了曲霄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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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霄泽费劲地睁开眼,古朴的窗,阳光斜射进屋微微刺眼,一股清香萦绕在屋内。
曲霄泽不明所以,昏昏沉沉的,双手一称就想下床,哪知身体软弱无力,直直地又倒了下去。
不太对,非常不对。
曲霄泽回想了一下,自己蹦极的绳断了,自己应该会有痛苦的感觉才对,是直接在半空中就吓晕了吗?还有自己好像听见什么一首歌?不对吧,好奇怪......
曲霄泽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屋子,登时愣了,这是玩古装剧吗,香烟袅袅,古朴华丽......
曲霄泽默了半晌。
猛一低头。
好良心的打扮,被子的样式好好看的,睡衣也很精致,无一例外,是古装。曲霄泽这辈子学的知识都是为了应试,所以自然分不清齐胸襦裙什么的古代服饰,更别说让她根据服饰分朝代了,何况她只以为这是一场梦罢了。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
曲霄泽僵住了,梦也太精致了吧!这个穿着紫色古装纱裙的十七,八岁小姑娘有鼻子有脸的,长得眉清目秀的,好逼真啊。
小姑娘一看见曲霄泽就仿佛石化了一般,端着一杯水的手抖啊抖,还好稳住了没掉,忙把粥放置床柜上,那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泣不成声,梗咽道,:“我,我去告诉,老爷夫人......”说完便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这是,要把她父母叫过来?
“别啊。”曲霄泽道。可是小姑娘早跑远了。
话刚出口曲霄泽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沙哑的声音是她的?曲霄泽费力地抓过床柜上的铜镜,自己不会在梦里长残了吧?!
铜镜里的人与自己原来有八分相似,而且更多了几分艳丽高贵,大约十五岁的模样,曲霄泽原来因为长的好看便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关照和羡慕嫉妒恨,没想到梦里更好看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仔细看看,嗯,细皮嫩肉的,身材纤细别有风姿,曲霄泽十二满意,竟然能在梦里过一把美女瘾耶!
门被重重打开。
来了一个穿的十分华贵的妇女和一个男人,身后整整齐齐地跟着一堆随从。
妇女拉着曲霄泽的手,又哭又笑,嘴里一口一个凇玉,男人也红了眼眶,后来又叫大夫瞧瞧,闹了半天,最后还是那男人觉得曲霄泽会累,所有人都走了,屋内又静下来,只留了那个紫衣服的小姑娘服侍。
曲霄泽还没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刚刚那个妇女叫我凇玉啊?”
小姑娘瞪大了眼道:“那是姑娘的爹娘,不是什么妇女,凇玉不是姑娘的字吗?”
“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姑娘,您怎么了?病了一场怎么更换了个人似的?”
“大概是病糊涂了吧,你先说。”
“那我说了姑娘的大名,姑娘可别怪我哦,宁泠。”
曲霄泽,不,宁泠又弯弯绕绕的套了一些话,便睡下了,毕竟,她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可不想在内宅斗来斗去,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