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辽州八千万里的燕州,有一座怪石嶙峋且形状独特的山峰,名曰祭剑峰。
祭剑峰的半山腰处,有一个传承千年的剑仙宗门,名曰祭剑山庄。
而山脚下,则有一处规模约莫百万户人家的村坊小镇,环境幽宓清静,隐隐有万千剑意潆洄荡漾在每一间屋宇之间,时不时还有剑灵飞舞云岚之巅。
镇里的人家,不是姓李,就是姓独孤。
此间为淮水支流、干河汇聚环绕之地,属于向暖温地带的过渡区、南北气候的分界线。
所以兼南北之优点,四季分明,光照充足,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崇山峻岭之中草木花卉尤为繁茂葱茏。
端的是处鸟语花香、风光旖旎的桃源之地。
随着和煦的旭日阳光照射之方向,远远的山间小道尽头,只见一个如诗如画、如英如玉的完美轮廓,一瞬十里的出现在花瓣或叶子上。
轻得就像一片羽毛般,脆弱的花卉、枝叶纹丝不动。
只见来人奔逸绝尘,姿态遒媚昳丽、缥缈无方。
忽而仿佛轻云蔽日、流风回雪。
更好似踏着九彩朝霞,乘着一股混元清炁,神光离合间,霍然如同仙鹤那样掠过一片山丘,践天地灵粹精萃,超迈旷远,瑰异绝轮。
他日光下无影,五行中超脱,天生不老不朽,自幼万法归一!
不是缪谶,还能有谁?
而他身后十里左右,正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跟着一位仙姿佚貌的窈窕美少女,和一条舔着舌头喘息不止的萌宠巴天泰迪。
这十里的间距,对于李酣而言,犹若天堑难以逾越。
无论她怎样紧紧追赶,哪怕用尽全身所有的气力和真元催动御剑术,使出浑身解数抄近道、走小路,缪谶却一直老神在在地吊在她前头十里的范围。
且诡谲到恐怖又令人望尘莫及的是,缪谶时刻都与李酣保持着一丈、一尺乃至一寸都不多不少的绝对距离。
别看这一男一女一条狗转场便来到了八千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州区,其实这两个州同处在渤海郡的治下地界,所以也还没走出“省会”的范围。
其实州跟郡是差不多的行政区,严格说来,州还比郡大一些,就相当于地区和城市的关系,但郡守有监察州牧的职权。
不多时,缪谶停止不动了,伫立在一栋造型雅致的香花梨阁楼的斗拱飞檐之上。
阁楼的后院有千尺湖泊,周围横塘接翠楼,杨柳疏疏映窗扇。
脚下挂在屋檐处的精美小剑风铃伴随着珠帘玲玲作响,洋洋盈耳,清脆动听。
还弥漫着一股恰似蘸着花粉霜露的清冽芬芳,与李酣散发的处子体香别无二致。
缪谶俯瞰前方,但见层峦叠嶂、草木葳蕤的山岭深处,一座千仞尖峰,山势地形像一把遗弃在荒废的炉子里被灰尘掩埋的残剑,贯穿一片不大不小的翠绿森林,横铺于百里之外。
“带路吧!”缪谶话音甫落。
李酣刚好急急地赶到他身后三尺,小蛮靴落下却用力过猛,刹不住踏碎了一块自家屋顶的全瓷瓦。
“你真的要去见你的小丈人,我的老父亲?”
李酣先是一脚踢开那条烦人的电灯泡泰迪狗,无视它悲凉嗥叫着直接掉下十丈高的阁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设问道。
“我都说了,你我二人此生此世有缘无分。所以,你老爹李少庸不会成为我的岳丈。你也别再不切实际地对我心存非分之幻想了。白日做梦,空自耽误卿卿韶华。”
缪谶连头都懒得回,兀自凝望、勘察着前方的风水格局,语气依旧冰冷且淡漠。
空山静谧之际,百里外的山峰之巅,蓦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音。
隐隐约约夹杂在干涩的风声中,伴随着萧萧落木的情景,只闻得音调刚开始激越非常,渐转和缓,忽铿然顿止。
此曲琴音意境,恰如此时此刻,即将逝去的晚秋。
无尽萧瑟、伤感和离愁之中,透着衰败、枯寂与不甘。
“此曲琴音可是你父亲所抚奏的?”透过薄如蝉翼的华丽面具的狭长眼孔,缪谶转身用严肃而审慎的目光看着她。
李酣顿时双眸泛桃心,痴痴然心醉神迷、魂摇魄乱,怎能把持得住?便呆呆的像是被摄走了自我意识般,不假思索就点了点头。
她真的是眼里只有爱情而忘了老爹。
“看来我是不用去见你父亲了。倒是你,快点的话,兴许还能见你老爹最后一面。”
缪谶在说这句话时,仍是不冷不热的毫无感情之态,就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到没有任何意义的微末小事,浑然没有丝毫悲悯之心,甚至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仅此提醒,李酣猛然记起还有一个生命垂危的老爹正等着自己采得宝药回来救命呢,无比气苦、怆痛且难过的同时,不禁凄然自责不已,立马揪住缪谶的衣袖,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抬起头对着他道:“来此之前,你说过要亲自帮我父亲炼制续命丹药的,莫非你想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
缪谶的感知力超凡入圣到阐幽通玄、微妙入里,能够明确清楚地觉察到,李憨那双白兮兮、柔细细的纤纤玉手,雪嫩的掌心正渗出丝丝惊悸冷汗。
“不错,是我昨晚边城之外亲口说过的。本尊我年龄虽大,记忆却不差。我是承诺要帮你父亲炼制续命丹药。”
缪谶也不改口,只是他那引人垂涎、摄人心魄、勾人遐思的薄薄唇瓣,意味深长地扬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戏谑、玩弄的狷狂不羁之态,却是话锋陡转道:“但你也别忘了,我可没说过免费帮你。”
“要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万里迢迢的,医生大夫都还会额外讨个出诊费。何况老夫我还是帝国的第一药剂师兼炼丹师,一视同仁,合情合理合法吧?”
“我也不狮子大开口讹你,就直说了吧,出诊费呢,我就只要你腰间佩戴的这块碧海朝霞龙凤纹玄灵玉珏,除此之外,再多的钱我都视如粪土,什么古董珍宝亦统统不要。”
缪谶耍无赖都不带脸红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诉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去,你不会真的没心没肺到会为了我这么一个相处不到一天的男子,而放弃一个养育了你十多年的老父亲吧?”
同时心里暗暗嘀咕道:‘这李酣莫不是心智不全吧?’
见她一副天人交战的犹豫不决之色,而且她还在神魂颠倒、想入非非的一直瞅着他淌口水,缪谶不由得恶寒发憷,竟莫名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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