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挂于苍穹,洒落清辉,仿若美人在翩翩起舞,然而,下一刻,空中的明月被乌云笼罩,无情地破坏这个气氛。
忽闻一阵琴声,铮铮悦耳,袅袅不绝。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狗吠声,使得这本就凄清的山崖更显得低沉幽闷。
天空之中的乌云瞬间被冲散,寒风凛冽,伸手不见五指,在月光的映衬下,山巅的风景隐隐显露。
山之巅。
一副黑白棋子,分外分明,时不时地响起“嗒”的声音。
棋桌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一人,左边那人一身紫色云纹长袍,大拇指上戴着一枚铭刻着神秘图案的玉扳指,手中却执着白子。
“你当真要这么做吗?”右边之人如处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样,隐隐有青丝带缓缓飘出,声音却不知从何处传来,颇为神秘莫测。
坐在棋桌边的那人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的,这件事劝不住我的。”
“若是失手了怎么办?”
“这可不像你?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了。”
“你有几成胜算?”
紫衣男子犹豫了片刻,缓缓举起一根…还未伸直的手指。
“一成胜率你就敢赌?”青衣男子闻言,瞬间面色大变,这场对弈若有五分或许能有一丝赢面,可如今连一成胜率都没有,这场对弈有什么斗争的作用吗?
面前的人儿也是变得陡然明亮了起来。
左边的紫衣人,年近不惑,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额角饱满,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一袭儒袍,气质不凡,更显得高深莫测。
“这本就是天地对弈,棋行险招罢了,实际上连一成都没有。”棋桌边的紫衣人旋动着右手的扳指,眸光幽幽,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后轻轻放下手指,将白子落了下去,“该你了。”
执黑子的人摇摇头,周身的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了真面目,只是那雾气之下,面目之上,有一道狰狞伤痕,像是被火灼烧,轻轻落下一子:“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这场大战迟早要开始,还是早些谋划为好,可你当真要让你徒儿当这个棋子?”
“当年救了他,他就理应为我所用。”紫衣人瞳孔微微收缩,语气冷冽,却在此刻寒风显得格外的凝重。
“如果日后他知道了?”
“这可不像你,怎么变得这般慈悲了啊!”
“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东西看的重了。”
“这场对弈本就是一场恶战。”
“可他是你挚友的孩子?”执黑子的人意味深长地说,屈指一弹,一颗黑子落下棋盘,荡起了一丝涟漪。
紫衣人沉默了片刻,忽又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人选么?”
“能被你看中的少年绝非等闲之辈,那你觉得我的女儿怎么样?”
“不错,小小年纪,聪明绝顶,无愧你万卷书生的名号,日后定能留名胭脂榜。”紫衣人由衷地赞叹道。
“当然,虎父无犬女,那可是我的女儿。”
“可惜…”
“可惜什么?”
紫衣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目光注视着青衣人,“你舍不得!”
青衣人愣了愣,只是轻轻落下一子。
“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历练,未来他们可都是天下的扛鼎者。”
“可有些事,他们还得挡在他们身前。”
另外那人忽然沉默了,许久之后,执黑子的青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想独自前去?”紫衣人也随即放下手指的白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当今天下,大争之世,天下辈出,以微末之资入世崛起,不知要受多少苦,那可是你唯一的弟子,不是儿戏。”青衣人答得干脆。
“你啊?真是老了。”登时,紫衣人收回视线,叹道。
青衣人笑了笑,但嘴角的微笑显得格外的僵硬。
“反复无常是天灾,更是人心,也不知道这条路他能走多远。”紫衣人沉思许久之后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瞬间已消失不见。
“喂,那这棋还下不下?”青衣人朗声问道。
没有人再回答他,只是面前的那副棋盘早已不见了黑棋,只有一颗白棋,这是什么步数?
青衣人无奈地摇摇头:“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棋篓子。”
忽而,一声琴音如山泉般潺潺而来,静人心神,铮铮的琴声不绝于耳。
茫茫夜色,一道道“嗒”的声音传来。
紫衣人伸出手指,轻轻压在那颗棋子上,“棋子计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