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倩娇最终吃完了整个蛋糕,她的行为就像试图填满一个黑洞般。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徐煜用擦过手的手帕温柔的擦掉了她嘴角的奶油,他抬起她的手,耐心的帮她清理沾着手指上的奶油。
他的眼神微敛,开口时带着诱导般的低沉。“娇娇想爸爸吗?”
“嗯?”徐倩娇澄清的双眸带着懵懂不解,她像傀儡一样任他摆弄。神情恍惚的喃喃:“爸爸吗?”
“对。”徐煜笑了笑。“娇娇想不想见爸爸?”
“想。”
她郑重的点头,抬起头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很好奇,爸爸该是什么样子。”
徐煜终于擦完她手上的奶油,他转身走出房间,遗留在房间里的香水味还弥漫在她鼻尖,她皱了皱眉头,突然感到一阵作呕的反胃。
旁若无人的房间里,她脸色平常的端坐在椅子上,藏匿在桌子里下的双手却在裙摆上用力的擦拭着。
那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就像被毒蛇摸过一样恶心。
很快,徐煜回来了,他的指尖还带着水滴,看来是去洗手间专门清洗了自己的手指。
他就站在门口,笑着对她招手。“娇娇,走吧,小叔带你去看爸爸。”
徐倩娇乖巧的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穿过走廊,林欣欣作为护士陪同前往,她站在徐倩娇的身边,习惯性的想拉着她的胳膊,手刚碰到她就被甩开了。
林欣欣楞了一下,转头去看徐倩娇带着笑意的侧脸,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
她虽然在笑,但是感觉心情并不愉快。
林欣欣收回手,没有太在意,她心想:也许她此时不想任何人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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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耳边滴答作响的雨声和跟随着呼吸进入身体的潮湿感让人难以忍受。
三辆车行驶在山间的水泥路上,雨水阻碍不了他们的前行,道路两排的树木被风吹的瑟瑟发抖,沿着山路往上,车子最后开进了别城墓园。
“呕——”
颠簸了一路的徐倩娇在临下车之前,终于把肚子里蛋糕全部吐了出来。
前座的徐煜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林欣欣和她坐在后座则更加直接的表现出了嫌弃。
徐倩娇大吐特吐,把她早餐吃的韭菜包子以及那整个奶油蛋糕都吐在了徐煜的车里,这一情况把司机都给看傻了。
司机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她,可徐倩娇摇头拒绝,她手指扣着前座的椅背,低着头大口的喘息。
林欣欣看不下去了,接过司机手里的纸巾粗鲁的帮她擦了擦嘴,以及因为呕吐而滑落下来的眼泪。
“欣欣。”徐倩娇咧嘴,对她讨好的笑了笑。
林欣欣背着别人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考虑到徐倩娇的家人在场,她真的很想简单粗暴的把她的头按在她的那滩呕吐物上。
真的太恶心了。
这车待会回去还要继续坐吗?
光是想想,林欣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大好。
难闻的味道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在林欣欣接过纸巾时候,徐煜就忍无可忍的推开门下车了,外面大雨滂沱,顷刻之间他的便被淋湿了大半,幸好他的保镖及时上前给他打了把伞,不然他那头抹了发油的发型保不住了。
徐倩娇吐完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她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大雨之下的墓园,那一排排墓碑底下安放了多少肉体,又有多少灵魂在这里四处徘徊。
“吐完就走了。”林欣欣看她靠在椅子上,担心她一时脑抽直接在一堆呕吐物上面睡觉,她不耐烦的推搡着她的肩膀。“徐倩娇,赶紧下车吧!这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快点,不然轮到我吐了。”
“喔——”
徐倩娇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推开车门,林欣欣跟着她下车,她撑着伞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行人顺着一小段泥泞的山路,沉默的像送葬的仪仗队一样,统一的黑色衣服,好像对着这场雨在表达自己内心的重视。
徐倩娇跟着徐煜到了一块花岗石的墓碑前,上面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和徐煜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只是他身上带着艺术家特有的忧郁气质,哪怕是一张严肃的证件照,也能看的出来他的头发和着装都只是匆匆整理过的。
这个长相俊朗的男子的温柔被朦朦胧胧的掩盖在照片后面,他其实是那个成天埋首工作的丈夫,父亲。
徐煜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墓碑,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的弧度很美,继承了徐家人的特点,跟他和他一样,都是偏细长且微微上挑的。
在所有的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她的眼神是潋滟动人的。而现在,她眼神空洞的透不出一点光。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比起三个多月前疯狂的咆哮平静太多了。
一旁的保镖拿着一束花无需指示便放在了地上,纯洁淡雅的桔梗花放在墓碑前,大雨打落在花瓣上,带着一丝凄美伤感。
徐煜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那墓碑上的男子,他上前,修长的手指搭在墓碑上。
“哥,生日快乐。”他的语气好像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
雨水掉落在是雨伞上发出欢快的啪嗒声,徐倩娇静静的站在墓碑前,看着徐煜伏在墓碑前开始诉说起他们之间的往事,那个帮徐煜撑伞的保镖为了配合他,弯腰给他举着伞,却将自己暴露在漫天的大雨之中。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娇娇的。”徐煜声情并茂的作出承诺。“只要我还活着,娇娇便不会被别人欺负,我会把她当做亲生的女儿对待,不管她的病能不能好,我都不会放弃她。”
“哥,你要是在天上听到或者看见我和娇娇的处境,麻烦你给我托梦,告诉我,你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开车冲进海里,你这样,对娇娇太残忍了.......”
徐倩娇其实什么都听不到,从她站在墓碑前的开始,就觉得天旋地转,眼里只看到照片上的男子,耳边的雨声她听不见,徐煜的言外之意她也听不见。
她脑海里轰隆作响,那些她拼命想忘记的画面突然汹涌而来,她被定在原地无处可躲。
“爸爸......”
她恍惚的嘟囔了一声,眼前的光亮忽明忽暗,陷入黑暗之前,只有身旁的林欣欣担心的喊了一声。
“徐倩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