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曼凑到门口去闻，恶臭味渗出来，她险些没被恶心到吐出来，忍着臭气将两扇门仔细检查过，时曼走到中间大口大口呼气。
“我的妈，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臭死了！”
秦温酒早料到时曼会被臭到，并不惊讶，甚至还有点想笑，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站着给时曼打光，开始分析，“这条巷子至少有一百米，仅有两扇门户，间隔一米五。如果突然被人袭击，只要那人出点纰漏，昭月荷她们来得及出声呼救，事实上她们出事那天下午并没有居民发现异常。”
时曼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周围居民没发现异常？”
秦温酒答道，“在警察局，姜堰将他们侦查的所有疑点都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时曼站起来，叉腰看看两侧的门，“这一带为出租房区域，既然没有居民发现异常，那凶手在这事上一定是老手。再者，巷子两侧对应的都是人口密集街道，他们抓完人不会贸然跑出去，唯一的出口便是这两扇门，极有可能在这里租过房子。”
秦温酒看她良久，问，“现在思路清晰，堵人那天怎么笨笨的？”
时曼抱起胳膊，“那天找不到人，心里慌张，下意识就是去追，忽略了近在咫尺的门。”
说完，时曼将手电筒打向墙壁，上面有一串房东留下的联系电话。
秦温酒掏出手机拨过去，还好没到人休息的时间段，等半分钟就有人接电话了。
“嗯，租房。”
秦温酒简简单单聊几句，得到房东居住地址就挂断电话，带着时曼赶过去。
“姜警官他们已经赶到109号巷，我们要借租房名义带房东过去，免于打草惊蛇。”
时曼神情严肃，秦温酒走两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往中间挤，“表情自然些。”
时曼的脸都被挤变形了，唇齿不清地说，“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秦温酒收回手，时曼报复性捏上去，某人的脸即便变形了也漂亮，但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清冷表情。
时曼转转眸子，手挽住秦温酒一条胳膊，同时解开两粒纽扣，捏着嗓子恶心他，“好啊，那我们装成一对要开房的情侣，欧尼桑，人家好热，你疼疼人家嘛！”
秦温酒动动胳膊，抬手盖住时曼的脸往外撑，时曼往后退两步，扣好纽扣，知道他脸皮薄，便不跟他开玩笑了。
到达目的地，时曼站在秦温酒身后，勾着他尾指，害羞低着头，轻轻咬住下唇。
“你这样…”
太可怕了。
秦温酒低头看她，敲门动作顿了下。
时曼歪歪脑袋，靠在他肩头，“我怎样？”
秦温酒僵硬移开目光，敲门。
两人等了几分钟，听到脚步声，各自收好表情，等门开后出奇一致地抬起头，时曼笑得内敛羞涩，秦温酒则是一张僵尸脸。
“你就是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的小伙子？”满头卷发的大妈走出来，左手勾着钱包，右手抓着一把钥匙，看钥匙数目就知道这是个有房有钱的超级包租婆。
秦温酒道，“是的，我们刚来山音。”
大妈把门关上，“外地人啊？”
时曼羞羞怯怯开口，“是的，大妈。”
这声大妈喊得圆滚滚的包租婆虎躯一震，秦温酒见此，忙替时曼说话，“她夜里眼神差，您不要介意。”
时曼暗自吐了吐舌头。
大妈转过身，哼哼两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说话，算了，看在小伙子这么俊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让阿烈出卖色相圆场，真是不好意思呀。
包租婆长相是真的富态，三下巴，浓眉大眼，还化着浓妆，全身四颗圆润的球随着步伐抖动，肉感十足。
时曼强忍住笑意，问，“姐姐，109号巷两边的房子都是您的吗？”
大妈骄傲道，“那是，我手里的钥匙都是宝贝，一月能挣五万多呢！”
山音城繁华，来此打工的外地人居多，109号巷那一带百分之九十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人脉混杂，有些麻烦。
三人回到109巷，不过不是从巷子那边进去的，而是从大街正门进去。
时曼问，“不是从巷子那边进门吗？”
大妈说，“那两扇门的钥匙早就丢了，荒废将近一年，最近搬来两个收垃圾的，捡回来的垃圾堆得到处都是。”
怪不得她凑进去闻的时候有一大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臭味。
时曼回想起嗅到那味道的感觉，胃部翻腾起酸水，差点又给吐了。
房子中间有个大厅，她们所在的这栋楼第一层只住了三家人，两家打工夫妻跟一家收垃圾的，据包租婆说，对门收垃圾的跟这家关系还不错。
秦温酒眼神示意时曼，时曼立即对大妈说，“你们这里厕所在哪？”
大妈随手指了个方向，秦温酒顺着那方向走，时曼黏着大妈，“我男朋友嗅觉比较敏感，可能需要住高一点的楼层。”
大妈闻言，带着时曼转到楼梯间，往顶楼走。
在大妈领着时曼上去后，姜堰就带着两名便衣警察进到大厅，秦温酒用食指卷着月牙白手帕，另一手指向大厅右侧过道的垃圾堆。
“垃圾有挪动的迹象，”秦温酒指着地板上陈旧的堆积痕迹，顺着痕迹到其中一堆垃圾旁边一尺处站定，“如果没有人为因素，这对废瓶子应该是在七天前挪开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掩藏东西。”
姜堰让两名警察去掏垃圾堆，回头看秦温酒，“你怎么知道？”
秦温酒道，“根据碳酸饮料残留的气味腐败程度判断。”
姜堰来了兴趣，“你鼻子这么灵的？”
秦温酒淡声回答，“家传酿酒手艺，对气味格外敏感。”
“副队，找到一个女款书包。”掏垃圾的一位小警员捏住鼻子从垃圾堆深处掏出一个淡粉色书包。
姜堰敬佩地看秦温酒一眼，走过去，带上手套从里面抽出一本作业本。
“山音师大附中，昭月荷。”
姜堰念完，忽而笑了，“怪不得之前来这里什么都没找到，原来是藏在垃圾堆里。”
秦温酒提醒，“你们找下指纹，可能是惯犯，有指纹档案。”
姜堰闻言照做，配合两名警员在垃圾堆里翻找，秦温酒说完就走开了，他鼻子嗅觉神经灵敏，实在受不住垃圾堆散发出的恶臭味，能忍到姜堰等人赶过来已经接近极限。
时曼到时间就跟大妈一道下楼，看到警察证，大妈脸色刷地变白，举高双手，“警察同志，我干的都是干净买卖。”
姜堰收起警察证，踢踢生了绣的铁门，“你说这扇门有一年没有用，门锁怎么有开动的痕迹？”
大妈冤枉道，“我真不知道，房子租出去后我就每月就来收收房租，他们怎么折腾我不管的。”
姜堰走到大妈面前，指了指垃圾堆对面的房门，“住在那里的人叫什么？”
大妈被问住了，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回答，“这不他们住得好就行，也没问姓名。”
“开黑店是吧？”姜堰旁边的小警员掏出小本子开始记录。
大妈欲哭无泪，“那人凶神恶煞似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姜堰问，“他最近退房了吗？”
“不知道。”大妈实诚回答，顿了三秒，哭丧着脸乞求，“警察同志，我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就体谅一下嘛。”
姜堰用钢笔笔头指她，“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城市流动人口管理难度直接翻倍！”
大妈羞愧低头，局促不安地杵着。
“还不把备用钥匙拿出来？”
姜堰一吼，大妈连忙抖着手把一串钥匙送上，姜堰看了眼，严厉道，“去把门打开。”
大妈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姜堰往门口一站，瞬间被里面食物腐败的气味逼退。
时曼捂住鼻子，忍不住骂，“卧槽，这人几天几夜没收拾卫生了？”
秦温酒从她身侧走过，脸色寡白，眉宇微微蹙着，先走进十平米的屋子里查看。
“衣柜没有仓促翻找痕迹，没有带走衣物，那个人极有可能再回来。家居摆设相对整齐，没有打斗痕迹，那个人应该是将昭月荷打晕后带走的。另外，”秦温酒顿了顿，拉开抽屉，抽出张纸从里面拎出一包沾染薄薄一层粉末的透明小袋子，“吸毒。”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是为秦温酒能精确找到毒品而吃惊，而是为他手中拎起的小袋子。
姜堰捏住眉心，“这事情严重了。”
留下两名便衣警员在附近巡逻，姜堰押着包租婆先回警局，时曼想知道元凶是谁也跟着一块回去了。
昭家、于家还在接待室为难张队，四张嘴轮流攻击办公桌后面的青年警察，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真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请大家稍安勿躁。”姜堰拎着证物袋进入接待室。
“谁啊！到底是谁啊，你说说啊！”
昭母咄咄逼人地围过去。
“正在核对指纹中，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找到真凶。”姜堰压着脾气回复。
于父站起来，“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警察局要负一半责任！”
姜堰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狗咬吕洞宾是什么滋味了。
时曼与秦温酒再度走进接待室，两家人瞬间怒火冲天，昭母冷笑，“你还敢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