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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钟家,钟晨天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随即动身往城北方向走去。
钟家所在的筑安城,东北两面环山,城门位于城西处,其他地方虽修有小道,但总是出城不便,于是出城多走西方官道。钟家位于城东,出城更是耗时,所以不会在沿路多做停留。所以除妖队想找到他也不容易。再者,筑安城南面是海,都是海岸石崖,那空旷程度,十里外的景色都看的一清二楚,傻瓜才会找那里藏身的吧!
今日是钟家三少爷,也就是钟晨天的三叔负责巡城,他一向喜欢独自行动,只要避开他就行了。钟家在筑安城的地位十分重要,即使历逾百年的除妖世家,也像一个守护神一样守卫一方安宁,在这个人与妖共存的世界,人类总是得有力量与妖相互抗衡。
然而这些统统不是钟晨天关心的内容,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任何人只要不危害社会,不祸害他人总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想要做什么,去做就行了,何必要在乎他人的眼光?钟晨天大步流星,不管除妖队的事,反正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不,没有他反而会更好。
心中计算着大致的时辰,此时是未时一刻,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候。现在已是仲春时分,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缕衣。日光微灼,不似冬之虚设,也不像暮春之强烈,亦不如夏之炽热,只是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
“嗯。差不多申时回家就行了。”钟晨天随手在路边捋过一根发芽不久的狼尾草,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拨弄着,脚步也不觉缓了下来。当发出新芽的狼尾草,柔软细嫩,未舒展的绒丝,亲昵的依偎在一起。钟晨天目光柔和,手指微转,想要变成草环,但猛然间色一凝,脚步顿时停住,身体整个都僵硬起来。
他手中的狼尾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变化着,原本细嫩的茎干变得坚硬,茎顶原本聚拢的绒丝像烟花一样炸开,抽穗,结籽,俨然立秋时的景象。可是,这怎么可能?
未等他来得及细想,他的身体早已替他做出反应。他感觉到体内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力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像一只狂躁的小兽一样,左冲右突,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握住,正在慢慢收紧。就像早已着烧得通红的铁器,瞬间放入冰冷的水中立刻沸腾了起来,这种熟悉又恐怖的感觉,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钟晨天紧锁着眉头,牙关紧闭,剧烈的痛苦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好像每滴血液都在沸腾,每根骨头都如刀砍斧劈,他已不由得面色惨白,表情狰狞,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倒地晕厥。
他费力地忍住剧痛,勉强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野中发现七步之外路右侧立着一座石碑,他咬着牙,手捂着胸口,拼尽力气向前挪去。
该死的!这么多年以来还以为自己挺得住呢!不过这“灵蕴暴动”不是小事,千万,千万不能让自己在这里失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钟晨天强撑着几乎模糊的意识,视野中的黑潮却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只依稀看见一抹白影一晃而过,恍惚中还听见有人语气焦急地问道:“喂,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的身边,现在很危险,你赶快离开!”钟晨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来这句话的,接下来他所感知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凌湘无视少年身边可以将人撕裂的金蓝双色混合的风团,伸手扶住即将倒地的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不连累其他人。”而她看到少年之前不自觉扯落的东西,脸色剧变“这个是!”
瞬间的震惊过后,她不由得把揽住少年的动作稍微放轻柔了几分,同时将自己的灵气传度给他,引导他暴走的灵蕴趋于缓和,心中却根本无法平静。
难道,真的是你?
题外话:关于“灵蕴暴动”
上篇提到了关于灵气的设定,因此可知,灵气的量值有大有小。而“灵蕴暴动”则是因为人体内灵气值过高而无法控制形成的暴走现象。一般是因为受到巨大的精神打击或者突然遭到强大灵气攻击而导致体内灵蕴形成“自我防护”状态。但本人会失去意识,周身释放出高浓度灵蕴进行无差别攻击,因此弊大于利。
不过要达到“灵蕴暴动”所需要的灵气值和灵气浓度标准提高,因此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若要停止“灵蕴暴动”,除非灵蕴契合之人,否则就必须灵蕴强于暴走者几倍的修士强行压制,才有可能在全身而退情况下成功,也因此“灵蕴暴动”出现后也极难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