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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沂哲一只手捏诀收起盈虹剑的御剑法诀,另一只手抓着钟晨天的后衣领俯视着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侄儿,脸上冷笑的表情依旧,直至见钟晨天僵直着转身,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嗨!三叔……”钟晨天艰难地讪笑着,但抬头看见钟沂哲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虽说他在长辈中和三叔感情最好,可这次他捅的娄子实在是想不让人生气都难。每次的除妖行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任务安排,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少了他保不准会出现什么麻烦,但钟晨天的心中一直都是这么认为:有他在,才是最大的麻烦。
钟沂哲的手还没有放开,依旧皱着眉念叨“你说叫我怎么说你才好,这么大的事儿,你就等着家主回来挨罚吧。”当然钟沂哲也不是真的因为钟晨天偷溜这事生这么大气,他自己也纳闷着呢,明明家里人都知道钟晨天的苦衷,可是家主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命令?
自从“灵蕴暴动”那件事发生之后,钟晨天便一直抗拒着灵蕴,连带着否定了因过失伤人的自己,不肯在其他人面前调动灵蕴,这样的他怎么去参加除妖行动呢?
不过钟沂哲也没有感怀太久,一来他本就不是这种多思多虑,瞻前顾后的性子,二来是他相信家主此番必有它的道理,活了23个年头,自己老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钟沂哲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当他看清钟晨天的模样,顿时又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行了,看来会有人替我好好‘教——导——’你了,比起来,你还是祈祷二嫂现在不要在家吧,不然你可惨喽。”
经他一提醒,钟晨天的嘴角都耷拉下来了,钟沂哲的二嫂,也就是钟晨天的二叔钟沂旿的妻子孟初微,是钟晨天的母亲早在总角之时就相伴一同长大的好姐妹。钟晨天跟父母聚少离多,自从他们辞世后,钟家孙辈的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抚育长大,于钟晨天来说堪比生母。
而且她性子洒脱刚烈,说一不二,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着很重的洁癖,钟晨天如此灰头土脸的回去,若是被她瞧见,他今天的晚饭就别想吃了,他指定今天晚上都要在水井旁边度过了!
“嗯,祝你好运!”钟沂哲不怀好意地笑着点头,搞得钟晨天内心一阵发毛,突然间却见钟沂哲了面色一凝,目光不知盯着空气中的某处,嘀咕道:“不对,这空气中怎么好像有一丝妖气?”
“有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钟晨天猛地一惊,连忙面不红,气不喘的撒起谎来。
对呀,他怎么能忘记呢?“磐阵”虽然能困住盘藻两妖的行动,但却掩盖不住他们的妖气,时间一长,必会被人发现端倪,要是被三叔发现就糟了,他们三个都会有危险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呢,明明是毫无关系的妖怪而已呀。
算了,这事本就与他有关,毕竟“磐阵”是他所设,自己就算补了自己的过失吧,从此便了两不相欠,再无关联。
“你确定你没有感觉到?”钟沂哲一脸狐疑,但也没有再深究下去,毕竟钟晨天对灵蕴的敏感程度连家主都心服,他也没有理由为了是维护妖怪而对自己撒谎。
“对呀,三叔,你不如赶紧送我回家吧,我要是再不换衣服可真惨啦。”钟晨天一脸苦相,却完全没有表露出一丝心虚,这反倒让中一折,重新想起正事,把扯住钟晨天后襟的手松开,一扭头,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要,你自己解决吧。”
话音一落,未等钟晨天有时间反驳,钟沂哲已抢先一步抬手念诀,盈虹剑浮于半空,迎风而长,他一步踏上,站直身子后扬长而去,只留钟晨天在身后无奈苦喊:“喂,三叔这么坑害亲侄子很好玩吗?”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钟晨天叹了口气,内心忐忑不已,眉头皱了皱,仿佛自言自语说:“如此便好,从今往后,便相忘于江湖吧。”回头看了看来路,转身朝家的方向赶去。
他走后不久,路边一棵约十尺多高的杨树上最粗壮的枝杈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浅桃色的长衣,头戴一顶白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她隔着白纱看着钟晨天轻笑道:“相忘于江湖?恐怕不能如今所愿了。”她的右侧一阵湖水涟漪般的光华闪动,顷刻间,那女子便失了踪迹。
而走了一段路的钟晨天猛然回头,扫视了一圈身后发现并无异常后若有所思:奇怪,怎么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