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7823900000009

第9章 英雄迟暮(9)

“……找死!”

童邪憎恶得眼角都抽搐一下,咒骂的同时,蝎尾已如过江狂龙般撞出,紧随其后的还有两股从他两侧飞伸出来的血丝,于半空中滑行时,飞速交织成两把手术刀,一起朝着门外发动攻袭。

这就像蜘蛛以尖口利爪刺向蛛网上的猎物。

相似的血丝却也在齐定胜右臂上飞快交织,只不过血色稍浅。

一只巨锤锤头般的巨型铁拳由此形成,大臂细,小臂粗,拳头巨大。

他伸手、横挥、一抓,像半空夺过战友抛来的武器,放下血拳时,蝎尾短刀,已全数紧握、扼制在手里。

但偷来的“血海”终究无法完美压制原版。

血手时不时地鼓胀,抑制在手的凶器,好像随时都会挣脱。

“一级器术,还妄想挑战魔物?”童邪也只和他接触了一下,便透析了他的底子,后者的窃取不过是拙劣模仿,并非满分照搬。

“职责如此。”齐定胜咬下牙关说。

他一直有给右手灌输力量,不让这僵持局面崩塌,可交织血丝里却不断有血点冒出,那来自他断掉的一根根肌肉纤维,以及连带着撕裂的皮肤。

“即使你能长命百岁、万年富贵,你仍要这么做吗?”童邪话锋突转,发问,像是要做交易。

“你看着可不像是会放过我们的样子。”齐定胜不以为然。

“别曲解我的意思啊。”童邪冷眼地笑,“把他交给我——”

“把他交给我,幸福、好运,将陪你走完剩下的人生。”他就如开好价码的魔鬼般,伸出右手、张开,勾引少年过来,“你知道我能做到这些,就像你们人类若想改善蝼蚁的生活,一样轻而易举。”

“你将拥有花不完的财富;”而他嘴上说得美好,垂在腿侧的左手,手指却微微缩动着。而他脚边那些,隐藏于阴影之中的地板,也正同海潮一般,微不起眼地幽幽伏动着。那是无数正在悄悄接近目标的地刺,一旦就位,两人瞬间就会被切碎!

“……你还会拥有又漂亮又贤惠的妻子,又聪慧又孝顺的孩子。”童邪说得天花乱坠,“试想一下吧,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都还是守恒互补的时候,幸福快乐,已经贯彻了你的一生。”

“我不认为有谁能在这道选项上做错。”他下达定论,继而直击人心般,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眼睛,摇了摇头。

“还是说——”他先是把手伸长,然后,微微侧翻,“即便我童邪都这样保证了,你还是要保下他,宁愿舍弃这些,也要保住那个已经没用了的老人?”

这听上去似乎是换傻子来都不会做错的一道选择。

连齐定胜都听得有些沉迷其中。

“你所描绘的那些光景……”他眼神散漫地伸出左手,像是要和对方交握,好像很想达成这桩交易,略微出神,幽幽地说,“……真的很诱人。”

童邪喜不自禁,嘴角勾起,压抑着笑意和愉悦。

这毛头小子似乎中套了,和他所有诱骗杀掉的可怜人一样。

他当然会食言,他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人类,而天南海北地送钱找女人。

谁想——

齐定胜左手刚伸出到一半,突然停顿。

“可我只想他能好好走完这最后一段。”他像刚凶了谁一样微张着嘴,眼神清冽地说。他想要的东西,只有这一件。

音落,他猛然攥紧左拳,小臂往后一拉——

手背上,紫色的日轮触手印记,逐渐高光。

器术“四面楚歌”——

童邪所处的客厅顿时变得像张被揉烂的纸,四面八方的墙壁同时朝他收缩过来,像要将他挤压碾碎!

他仍处于震惊之中,自然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坚墙洪流所淹没,他索性也不再维持人形,外衣表皮一起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龙牙、龙眼、龙头初见端倪。

齐定胜也拽上老霍扛在肩上,扭头便是一记“瞬步”,地板开裂并凹陷出半道鞋印,他和老人也在一阵一闪而过的残影后,原地消失。

而两人前脚撤离,地刺后脚便就位。

密集的地刺霎时从上下两端同时刺出,形同巨魔的獠牙,瞬间填满了大半走廊。

可二人已经瞬步至走廊尽头,碰壁,却不停,而是一头冲开!

而墙外并非逃生通道,而是“万丈高空”!

齐定胜肯定不会带着人跳楼送命。

瞬步过后……便是“龙翼”!

衣背鼓胀,然后爆开!信天翁(一种翅膀特长的鸟类)般的巨型骨翼敞开,再展翅翱翔!

他像俯冲的猎鹰,像做战术飞行的战机。

身小而速快,逃生之路好像近在眼前。

直到墙体破碎坠落,恶龙震耳怒吼着,从高楼里伸出了纤长的脖子,抬起了蛇头般小巧的脑袋,再对着二人及其下方的整个世界,洒下灭世的烈焰……!!

阴雨夜空都被映照得火红,城市一时间,竟变得如同炼狱。

童邪本体为一头飞龙、魔龙——“长着翅膀的大蜥蜴”那一种类——黑灰色,大体纤细修长,并火凤般拥有着好几条触手一样的细长铁尾,在夜空下,如同骚扰人世的怪害,悠悠地飘舞着。

他(它)不惜一把火错烧一切,也要击落两人。

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器术“连坐”;你手指被烧到,手臂焚毁,脚底不小心碰到,整条腿都没。

齐定胜就只被火浪擦到一下,半边骨翼都瞬间化为了灰烬,折翼,于低空翻转着坠落。

摔成肉饼前,他传球般推了老霍一把,让后者从三四米的高度斜落在地,只受到点擦伤,自己则独自扛下了“坠机”的所有后果。

落地第一秒,血浆爆溅,第二秒,开始像被塞入了洗衣机一般,惨烈地滚动,磕磕绊绊,一路血迹……第五、第六秒时,他已滚出了老长一段距离,脑浆涂地,血蒙脸庞,小腿和手臂都折断了,向外扭曲成惨不忍睹的直角,断骨甚至一路顶破了皮肤,触目惊心地裸露出来。

齐定胜死了,毫无疑问。

不死,也奄奄一息。

而这是他重复无数次都会做出的唯一选择。

他会保护老霍。

他说到做到。

然而他的死去,也意味着大势已去。

魔龙脚下用力,地板崩塌;它“呼隆呼隆”地振动着遮天双翼,先是离地一跃,再势沉速慢地俯冲下去。逼近老人时,它还不忘用那八九条铁尾,热刀切奶酪一样,将公寓刺穿,再一圈圈地缠上,顺势拽断。

高楼倒塌,在逃的人被落石碾掉脑袋,未逃之人则无辜地死于梦乡,无一幸还。

魔物本就是为了屠杀生灵而诞生的。

霍不悔正以一个匍匐一样的姿势,努力地往前爬。

他想去到少年身边,不想让自己相中的继承人死。

可魔龙已经如锤落铁桩般轰然落地,大地震荡,烟尘铺卷。

它仅用一步便追上了老人,红瞳幽幽注视着,朝着后者伸出了一条前肢。

“人类将从今天开始,”它像猫拍耗子尾那样,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巨型圆锥般的指爪,便快要碾烂他的整条左腿,再一边对他的吃痛声充耳不闻地拖到面前,一边以滚雷般的低沉声,说着最令人绝望的话,“将因为你的失职,而亡国,而灭绝。”

你带来了和平,你送去了末日。

霍不悔痛得眼面胀红,却仍在关心着远处的齐定胜。

后者应该过来保护他,并接过那条脊椎。

可后者已经死了。

他似乎已再也无法把脊椎寄托给任何人。

可他有气无力地回头瞪向恶龙时,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输了……”

童邪哼沉地冷笑了声,二话不说,指爪松开他的腿,转而抠进他的背,再往下一划,皮开肉绽。

霍不悔神经系统被无情摧残,全身上下,开始止不住地癫痫。

他几乎废了。

可童邪不仅没感到愉悦,反倒开始惊怒。

因为预想中的命器、脊椎,它并没有挖到,爪尖上倒沾满了下贱人类那肮脏的血。

“脊椎呢……?”

它开始慌了,匆忙地对着他的后背又来了一下,激得他两眼直翻,唾液垂流。

可它仍一无所获。

“脊椎呢……?!”

它怕极反怒,一把挖去了地面,把他攥在手里,举到面前,振肩咆哮。

“我说了……”霍不悔龇牙一笑,虚弱得如同一缕正在消逝的烟,“你已经输了……”

童邪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朝着齐定胜,投去了震惊的目光。

“你说得对。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传承……”霍不悔眼里仅存的微光,都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声音悠长。

“可我已经把脊椎交给他了啊……在我们一同处于,高空之上的时候……”

“你一败涂地。在你图穷匕见,却没能杀掉我的时候……你的结局,就已注定……”

紧接着,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的斗志,死灰复燃,他的目光,也烈火一样炽烈,他甚至主动弯起腰来——这真是匪夷所思,他的神经系统明明已经崩溃,也不知从哪榨出来的力量——明明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却正对着魔龙,义无反顾地发起咆哮:

“有的东西…!即使无血缘之亲,也能代代相传……!!”

这个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战无不胜的圣子。

可童邪面无表情地攥紧手掌,他的上半身转眼便被捏爆。

他剩下的部分拖长了肠子落地。曾经为全人类披荆斩棘的圣子,如今就这么死了。

而夜晚时间也正好跳转至十点整。

刚好和他的器术“命算”,预算的一样。

老的死了,但小的还在。

童邪有些怯阵,但还是咬牙扭过头。

现实总要面对,哪怕那是浩劫,是深渊。

而齐定胜刚好在“起死回生”着。

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他的姿势从趴倒、跪地、最后矫正为闭着眼,弯着腰。

他扭曲的四肢正在回调,断口弥合,伤口自愈。

而银白色的光丝,也从他的颈部开始,流经他的全身。

就像通电一样,将他身体里的大小血管,全数点亮……!

随着他的血液仿佛都转变为银白色,电光人一样,血管里泛出的光辉,全都神圣地显露在皮层之下的时候——

齐定胜已经悬地半米,缓慢升空;他敞开着双手,像要拥抱高空,像在迎接雨露;他闭着眼仰着面,如在感受整个世界,如在恭候神灵附体;仿佛再过不久他便会升华、成仙;仿佛他正在接受世人之朝拜、神明之洗礼。(清辉夜凝)

像蝌蚪群游回母巢,无数微小的白色光点,在他上下左右,分批凝聚,一块块盔甲部件因此在他身边形成,再如受磁铁吸引般,在他睁眼,眼里迸出一片荧蓝的瞬间!整齐地飞落、安在他的身上;拼接、弥合、完成武装……!

而这并非盔甲(脊椎)唯一的展开方式。

有时它仿佛拥有着超前的纳米科技,盔甲以流液的状态,从主体的脊背里浸漫出来,覆盖全身、相互连接、最终成型;

有时则会沉重空投般破云而坠,直锁主体头顶,却不会将其砸死,相撞后,瞬间会像淋头上的水一样铺开,正好套住主体全身,各个部件再依次扣合;

有时还会盘缩成一面巨型飞盘,飞行过来,在靠近主体时,顿时溃散,自我拆分,各部件继而像失手洒落的一大盆弹球一样,调皮地蹦跶着,最后无不一一安在主体身上,完成武装!

……

脊椎(命器)就好像拥有自我意识一样,每次发动都有不同的花样。

暗紫色的光流汇集,只维持了一两秒的旋涡状,便在童邪面前凝聚成了一颗能量球,伴随它的高速自转,愈发涨大。

这场脊椎夺取计划眼看就要以失败告终,它想试着亡羊补牢。

器术——“湮灭”!

一道如天罚、似激光炮的光柱随即由能量球轰出,它的体型刚扩大到砸下来便能碾掉一艘战船,这就开始坍缩,势如火山喷发,声如婴啼鬼泣。

光柱外层暗紫中心赤红,犹如摧毁生灵的死亡射线。

它最先淹没掉少年,然后直捣黄龙般,直插城区,接着,也不知一路肆虐了多少公里,最后还是一头冲击在了穹顶边沿的光壁之上,这才像垃圾倒入海里,不知去向,与光壁交接之处,波纹不停涌动,因此止损。

若不是有天罩阻碍,它简直像是没有距离限制;

唯一能拦住它横扫世间的,似乎只有能量有限这一点。

而倘若有高速摄影机实时跟拍,就不难发现——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造成生灵涂炭的一炮。

光柱冲破城市,一条直线上的楼房,基座无不被一一打穿,玻璃融化成杂晶,墙体融化成一坨坨的火泥;街上行人刚点好烟扭过头,路过马车刚警觉地吁停并察看,下一秒连意识都没运转,就全都被这股外紫里红的流光所淹没,残留的身影在光芒之中隐隐显现,继而像风吹灰烬那样一块块地销蚀。

高楼大厦也因为底座消融,失去平衡,就这样被火光映照着,被浓烟拨弄着,往下震了一下,随后倾斜,纷纷轰然倒塌,像倒下的巨人雕像,一落地便摔成碎块。

光柱穿越平原,供人行车过的黄土小路被瞬间挖断、挖穿,埋头饮水的羊群隐隐听到风声,抖抖耳朵回过头,正好目睹了流光轰来,可刚迈开腿,连第一声“咩”都来不及惊叫完,下一秒便被连羊毛带骨肉地,轰杀得渣都不剩。

河水仍在涓涓涌动,撞上流光,却像撞上了墙,因此被阻断。大量水蒸气“嗞嗞嗞嗞”地冒出,平原一时间变得白雾弥漫,像谁往这投了颗巨型烟雾弹。

光柱侵入森林,满地藤蔓瞬间蒸发,新老落叶一一被掀飞卷起,鸟儿们本在树枝上晃着身子欢声笑语,它们的机动性令它们最有机会逃脱这场浩劫,可歌声都还没停,树被拽断,天上也只剩羽毛。

落羽在半空中左右飘摇,可还没落地便燃烧殆尽。

光柱撞上高山,像飞箭射穿猎物的肉体,流光如一列一头穿过隧道的火车,只一秒间隔,便将山体从前往后地贯穿。

矿工们刚在洞里找到钻石,激动到一半,岩壁开始剧烈颤动,一回头,人和矿洞都在强光中化为尘埃,人石俱灭。

光柱一如它的名称,不出所料地湮灭掉了途径的一切。

无论它撞上的是生命、生态、还是物质,无论它们是灵活、脆弱、还是坚硬。

王都,暴雨连绵。

雨水为光柱附上了一圈愈发浓郁的蒸汽,而随着流光缩小变细,这道白雾也不再扩散。

光球缩小成一个点,最后火苗熄灭般消失。

湮灭到此为止,魔龙喷出一口黑烟,像被塞口吃的一样,向后顿了一下。

一条活人勿近的凹陷通道在它正前方开阔了出来。路面焦黑,焦痕上,高温未去,星星点点地闪动着红光。

一道火痕在它心口处裂开,从中延伸出来的火丝,遍及全身。

湮灭本就是一道自损八百的器术。

而童邪换得的结果为——

如果它正前方一直到最远处光壁的整片区域,原本俯视下来是一个“口”字,那么经受光柱肆虐后,已然变为一个“中”字。

高楼大厦再也挡不住它的视线,因为它们已或左或右地倒塌。

它们已是一长片熊熊燃烧着的废墟。

它的视线畅行无阻,一路延伸到遥不可及的尽头。

但它所在意所执着的事物,其实还是只有那一个。

雨一直下,可阴雨之下的城市,不再繁华,反而像是刚打完仗,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恶战,雨声凄凉,绝望、死寂,透着一股沉重的压抑。

这一轰击拆散了无数家庭,带走了无数无辜生命。

湮灭所带来的“死亡”,似乎碰碎了人们因稀而贵的“爱”。

可人们并未崩溃,更没如鸟兽散。

恰恰相反,他们团结、凝聚了起来。

一开始只有寥寥几人,从大雨都无法令其熄火的断壁残垣后面,忌惮、而又坚强地走出。

他们的士气可谓低落,可没有号召,没有叫人热血澎湃的动员演说,自告奋勇之士,却逐一现身,越聚越多。

他们都全副武装。

他们都目标统一。

而穿越废墟、直达于此的,大多都是冒险家。

在公会发布紧急通知前,他们早已听到风声,早已动身。

“一头魔物在王都里突然现身,大肆破坏,摧枯拉朽”。

这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每个冒险家来说,来扬名立万,去功成名就。

而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那条魔龙,近在眼前,人们前所未有的团结统一,无论男女老少,都众志成城。

法师攥紧了元素石,战士握好了剑与盾。

有的磨剑,有的擦弓,全都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

童邪早就感知到了人们的万众一心,对此却只是漠然扫视了眼,继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回正前方。

它只觉得这可笑得就像过家家,人们却莫名其妙的士气高涨着。

就好像一群竭尽全力也只能咬得你皮肤瘙痒的蝼蚁,呼朋唤友地想来杀你。

你只会觉得这届蝼蚁有病,喜欢带着同胞一起送命。

你根-本-不-会对他们肃然起敬。

而在它童邪眼里,这些资质平平的家伙,这些冒险家,它从来不会作为人类来看待。

那些能和它势均力敌的,甚至能杀掉它的英雄们,才是人类。

自负的它对此的看法一直如此。

可它的懒得搭理、视如蝼蚁,却与想法背道而驰地给了在场一部分人莫大的自信。

一名法师甘愿当出头鸟,伸直了右臂,掌心对准了它,一团火球因此在他手心前,缓慢旋转着,形成、扩大,最后从下往上,沉重地抛砸向它,在它修长脖颈的一侧炸出盛大绚烂的火花。

爆炸场面令人惊叹,可这只让童邪的鳞甲变热了些,连焦痕都没留下。

人类包围住它,一副前来送死的样子,它没大开杀戒就不错了,可人类不仅没磕头拜谢,还得寸进尺地冒犯僭越,这要换作以往,现场估计得血流成河。

可它的反应就像被一巴掌拍醒、打搅睡眠的家猫家狗似的,扭扭脖子、晃晃脑袋后,转头瞪了那火球法师一眼,以此来威慑他“快滚,别打扰老子”,随后回过头,继续做起本职工作。

它这不是大发慈悲,而是眼前有要事要做。

如果湮灭都快顶着目标放了,都还不能将其毁灭,那么它就算灭绝了整个人类文明,也都毫无意义。

在它正前方,那个好像是叫齐定胜的毛头小子,他先前所处的位置、发动脊椎的位置、被光球近距离炮轰的位置,正被一团因高温而形成的雨雾,所笼罩着。

而湮灭早已结束,这雾经受着风吹雨打,正肉眼可见地消散着,真相很快揭晓。

童邪就是想亲眼见证、确认齐定胜的生死。

它希望他已经死透了,形神俱灭,雾里只剩下那条神圣不可侵犯的脊椎。

它既好奇又害怕。任务进行到这,事态发展到这,要么人死椎留,完成任务,要么人没杀掉,葬身于此,它基本上只剩这俩种结局。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魔物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它迟迟不敢吹开雨雾,不敢主动揭开这道魔盒,面对真相。

它只敢等风吹雾散,再听天由命。

可它打不还手,反倒给了人们勇气,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火球一团接一团地来,它无所谓,反正不痛,也就没计较,信手反杀什么的。

可人们见它无动于衷,居然以为它已奄奄一息,故开始纷纷效仿,各种飞行道具,从四面八方,向它轰来射来,雷光、箭矢、冰锥、水炮……各式各样。

甚至还有人膨胀过了头,想成为给予它致命一击的那颗明日之星,职业为战士,一往无前,战吼着直冲过来,顶着盾牌,举着刀剑。

童邪也终于忍无可忍,一只蚊子嗡嗡叫,它可以无视,成百上千只的话,它多少也得杀杀虫了,何况还有一只不要命的,大摇大摆地爬过来,想吸血,这更是精准踩中了它的怒点。

于是它前肢一抬,直把那滑稽可笑的战士拍成飞溅血肉,继而弓身、埋头,怒斥着警告:

“你们一心求死,我会帮忙……!但,也给我好好排队……!”

它并未发动任何一道命器,可仅仅一声龙吼,空中的飞行道具被震落,方圆百米里的人们,也被震倒。

它是得发下威,而不过只是一声怒吼,人类那欺软怕硬的劣根,便一览无余。

人们的士气瞬间崩溃,持续高涨的勇气也憋回了肚子里,反转变换为胆怯。

他们不再胆大包天地施耍着远程手段,相反,还不约而同地去主动阻止那些真心想除暴驱魔的有志之士,义正言辞着:“你想死也别带上我们一起!”

而这变相的献媚,更让童邪坚定了决心。

它会杀光他们的,这样卑劣的物种,就不该活在世上。

当然,此事的前提是齐定胜已经死了,它也如愿得到了脊椎。它活着才能带来死亡。

而大雨之下,人们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却再无人敢冒死动手。

他们的心气、勇气,都被那声龙吼所剥夺,有人甚至已经退出人群,卑怯逃离。

他们想不明白魔龙身为魔物,雨雾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才能让它如此警惕,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人们都怕自己像那战士一样,死得那么快,死得毫无尊严。

人们更畏惧魔龙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不再只是杀伤有限地拍击、龙吼,而是直接使用魔物专属的那些,相比大杀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器术。

于是,这自相矛盾的罕见一幕,就这样维持了下去。

童邪身为魔物,天性就是嗜血好战,却死死熊瞪着雨幕,哪怕挥手就能杀好几片人。

人们为功名利禄而来,想出名,来除魔,可群龙无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连银牌都占极少数,自然无异于一帮臭鱼烂虾,敌人在脸上,却不敢招惹,只得乖巧地、安静地、围着它干等着,等那雨雾散退。

而雨雾变淡、即将消散之际——

童邪最担心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一道该死的、清脆的脚步声,从中响起。

一道白色足甲主动踏出了雨雾,雾气随之在其背后完全散去。

童邪内心顿时拔凉得一颤,绝望、又必须逞强,于是龙头之上,左眼都开始抽搐。

而无法改变的、发生于眼前的事实却是——

齐定胜终究还是和脊椎完美融合,并彻底完成了武装。

他就像由天国派下的剑仙,一身皓白的盔甲。

盔甲主要由黑白两色构成,剑客风格。

斗笠灰黑,面甲皓白;剑袍(服)漆黑且裸肩,臂铠纤细但肌肉纹路分明,绸带同其一样洁白,束着细润的腰;

黑袍过腰后开叉为四长段,前后俩,左右俩,长及小腿肚,雪白腿甲半隐半现;

他还背负着一座圣器般里外都泛着圣白的剑棺,功能类似剑鞘,却棺材一样宽长沉重;面甲眼孔里,蓝色光辉先是闪耀,然后鬼火般,维持着火苗形状,向眼角两边飘荡。

人们也在雨雾彻底消散,并看清其中身影时,迷惑退去,先是不约而同的震惊,然后喜从中来。

老人举起手,手指却不停打颤,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女人因眼前这可谓重磅炸弹的一幕,而惊艳、窒息到合手捂起了口鼻;

小孩则兴奋地伸长了手臂,并蹦蹦跳跳地拉住长辈的手,像是见了偶像,想要介绍给其听;

男人们则是在长久地瞠目结舌后,难以置信地,自我询问起来:

“那是……‘剑’?”

其实小孩根本不必把喜悦分享给众人。

因为雾中来者,同样是他长辈、乃至他长辈所居住的这座城市里,每个人的偶像。

时隔近三十年,剑神……!重返人世!

听着这阵欢呼雀跃声,齐定胜第一时间有些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

脊椎为他套上了这层盔甲,但他并不觉得膈应或是不合身,甚至连穿戴感都没感觉到,好像它与身俱来,好像他们们本就同为一体。

而他第二时间抬眼看到魔龙时,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梦,而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他本来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在目睹流光轰来的时候。

可就目前看来——

光柱能够湮灭生命、生态、乃至物质,无论它们脆弱或是坚硬。

但唯独湮灭不了他、盔甲、以及这条脊椎!

那么——

齐定胜最后看了眼手心,将其猛地攥紧,再慢慢放下。

随后,他抬起头,晃过面甲,眼孔里的那两抹鬼火般的蓝跟着飘动,以此开始直视起魔龙——童邪。

他眼里没有杀意,杀意往往伴随着冲动。

他眼中只有一股坚定,雷打不动、劝阻无用的坚定!

若我从地狱归来。

他另一只手,手指一根根收缩,一起握紧。

我要爱我未爱的。

杀我未杀的……!

童邪瞳孔猛地收缩,而后怕极反怒地,那八九条触手一样的黑长尾巴,随后整齐地深深插入地面!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它要殊死一搏,它还不想死在这里。

“你们这一老一小……我治得了他,难道我还杀不了你……?!”

它还记忆犹新,捏碎霍不悔时,轻松得就像杀死一只害虫。

短暂的沉寂过后,地面先是往上震了一下,再从它脚底开始,大面积地开裂。

人们纷纷后退,下意识地以为这头魔龙又要摧毁什么。

可实际情况是,童邪召唤了亡灵,数目堪比一支大型军队的亡灵!

无数石灰手臂,向上举出,破土而出,扒住地面或抓住了人的脚腕。

器术“百鬼夜行”。

亡灵不同于鬼魂,它们都是些被童邪转移至阵地,并借出部分生命力的、尚未腐化的尸体。

亡灵没法将活人杀死,再转化为同类。

但它们比魔物更加嗜血!尤其是活人的血!

人们开始防卫、抵抗,可亡灵的生命力异常顽强。

砍头也死不透,得头、手、脚一起砍了,才能限制其行动,抹除其战力。

战吼声、痛喊声,开始在人群里回荡。

这是一道甚至威胁不了英雄们的皮毛的器术,童邪深知这点。

但拿来拖延时间,完全够用。

亡灵们正在飞扑、撕咬人们,它相当于又给齐定胜出了一道选择题,一如在公寓走廊里那样。

你是杀我,还是救人?

它歹笑着盯着剑神,心里盘算着。

从大局上来讲,剑神应该除魔。

毕竟每杀一头魔物,都能变相拯救成千上万条人命。

在场这些人与之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选择这理论上的最优选项的话——

亡灵捕杀人们这段血腥画面,将永远烙印在王都的耻辱史上。

你要怎么选呢?人类的救世主?

当然,童邪自己也没闲着,不然“百鬼夜行”就失去了其放用的意义。

“你留下来和它们慢慢玩吧……!”抛下这句话,它便开始振动双翼。

逃命用的器术,它也有不少,前提是得“飞起来”。

逃兵固然可耻,但死了连被唾骂可耻的机会都没有。

它只要能飞起来,留下这烂摊子的同时,还能逃之夭夭。

可它刚浮动起来,四肢刚刚离地——

剑神背后的剑棺上,一排接一排的剑柄,正像准备好发射的导弹那样一一弹出。

而看着就像是有无数只手,将其握住,并从中拔出一样——

一柄柄光剑先是慢悠悠地从剑棺里倒退、抽出,而后无一不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刺向了它!

无数光剑高速飞行着,在空中留下的光弧,或交缠或蜿蜒。

而它们的目标只有童邪。

在它刚飞起来,刚要跑路时,一一“噗噗噗噗”地插进、插满了它的全身。

明明各个纤细,看起来就像花里胡哨的无用道具。

光剑插在它身上所形成的剑山,也像万吨大山般,将它钉死、压回了地上。

这就像一场处刑,刽子手、十恶不赦之人,一个都不能少。

而大部分亡灵负责解决人类,少部分则负责解决他。

它们看着就像是要护主一般,蜂拥过来,争先恐后。

当然,它们并没有这么忠诚的意识,纯粹就是按本能行动罢了。

它们更不可能认出自己的目标是剑神,只会觉得那是块穿戴着圣洁盔甲的美味肥肉。

对此——

剑棺上再度弹出一道剑柄,这回,光剑不再飞去进行打击,而是由齐定胜举起手,绕到背后,将其拔出,然后——

他轻描淡写地,如踏湖斩雪的孤傲剑客般,在面前一字挥剑。

这一剑实际上谁都没挥到。

连离他最近的亡灵,都在三米开外,以见肉恶狗般的架势,狂奔着逼近。

可这一剑过后,包括童邪在内,他面前的所有敌人,都像被瞬间石化了一般,不再、停止了行动。

童邪不再挣扎,想要分食他的亡灵们也不再疯狂。

这不仅仅是隔山打牛,并且毫无距离限制的一剑——

这剑过后,一道银色的、细线般的剑痕,从两边向中间弥合,出现在了童邪的腰上,还有他面前众多亡灵的腰上。

而后,下一秒,以剑痕为分割线,它们的上半身,不约而同地向左平移一段,下半身,往右平移一段,紧接着,无论是童邪还是亡灵小队,都像被一剑划开的玻璃板那样,先如玻璃那样皲裂得如同密集蛛网,接着在一声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巨响后,爆碎成沙,随风而散!

童邪死了。

它在魔物里其实排得上号,可对上圣子,也最多只是扛了一剑,就被秒杀。

这一剑抹杀了它们的存在。

但只有童邪死时,伴随着一道烈日般的白色强光。

这强光由外而内地收缩,光芒退尽时,一道空间裂口,出现在童邪原先位置的正上方。

这裂口不像这个次元的东西,更像是谁在现实之上添加的一道贴图。

裂口看上去就像一道被打碎出缺口的玻璃窗,但口子里展现出来的,却是紫色、魔幻的虚空。

大雨都被其吸收、吞噬,在它的外沿形成一大道缓慢旋转着的旋涡。

就像现实被打破,因而暴露在外的扭曲虚空。

而它所进行的并非无差别攻击。

它只吞噬齐定胜想要清除的事物。

一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内八着腿,脏兮兮的裙子,脏兮兮的手,揉着两眼,哭得梨花带雨。

她的家人正在拼杀,自然腾不出手来安慰、看护她。

一亡灵流着唾液、面目狰狞地狂奔向她,她也自然没人保护。

亡灵面目可怖得好像一就位就会啃掉她的头,她直接吓得两腿发抖,缩紧身子。

可预料中的噩梦迟迟没有到来。

因为亡灵在手指快要碰到她鼻尖时,像被一股无法挣脱的重力给定住了,四肢发颤发抖,想要捕杀,进食,却怎么都行动不了。其它亡灵也全部都是这种情况,美味佳肴只一步之遥,却像看电影时网络突然欠费,下一秒是好看想看的片段,却怎么也看不了。

然后,亡灵们纷纷悬空,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

它们冲近在眼前的猎物伸长了手,却只能极不甘心地倒退飞向那虚空裂口,就像被卷入漩涡的落难船员。

童邪狂妄自大地以为这招能让剑神左右为难。

可齐定胜解决它,只需一剑。

让这亡灵军团全军覆没,也只需用到这剑顺带斩开的空间裂口。

而被卷入裂口,物理意义上地离开人世的,并不只有雨和亡灵。

拜湮灭所赐,熊熊燃烧的废墟里,容光不再的老母亲走投无路,火海正从四面八方烧来、汇集,她绝望地埋头落泪,却将怀里的新生婴儿抱得更紧。

映照在地的火光就像死神的影子,她愿意用尽最后一秒,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她的觉悟,也确实得到了回应。

火一旦脱离了燃烧物,一般都会熄灭,可火海就像巨神站在海面上,只深呼吸便饮如腹中的大量海水一样,先是不约而同地升空,而后汇成一股长流,去往某处。

阴雨被没收,阴云也没能幸免。

云的构成决定了它必须浮于高空,也都被裂口拽了下来。

仿佛云海里打开了道排水口,而裂口正是那道口子,阴云从天上同时呈好几股地流了下来,随裂口自身的吸力而形成漩涡状,开始大量地离开人世,很快便差不多消失了个干净。

老母亲迷茫地抬头,看见的是生的希望。

人们叹为观止地抬头,望见的是格外璀璨浩瀚、缤纷绚烂的星空。

天罩依然挺拔,高悬于上,但他们都已经有了新的守护神。

大难不死,人们先是欢呼庆祝,而后不约而同地纷纷沉默,目光逐个聚焦在包围圈中心处的剑神身上。

人们想多看两眼,确认这不是美梦。

人们有些好奇,还有点责怪,责怪剑为何消失了这么久,现在才重新出山。

只有齐定胜知道真相,知晓事情的经过。

而他对于秒杀童邪,没有感到半丝快感。

伴随又一道眼睛形状的强光,虚空裂口闭合、消失。

夜空放晴,魔物已死,将死之人已拯救,已死之人已归西,每个人好像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只有齐定胜心如止水,人们的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

光剑们纷纷回巢,“融”进了剑棺里。

他则是徒步来到了童邪颗粒化并消散,继而人间蒸发的位置,这也是战士和老霍阵亡的地方。

他先是看见战士那肉饼般的尸体,继而注意到扭曲变形、上下分离的老霍。

面甲上,眼孔里飘出来的那两团火光,明显黯淡了不少。

齐定胜本应撤离,尽可能地避人耳目,却在老霍的尸体前单膝跪下,而后伸出、伸长双手,手心刚接近两具尸体,尸体便由内而外地发出了圣洁的光,继而弥合、愈合。

他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尸体能恢复如初。

可两人的灵魂,老霍的灵魂,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定已经去往了更加美好的地方。

而那句在他昏迷时便深深刻入脑海里的话,再度响起:

“有的东西……!即使无血缘之亲,也能代代相传……!”

齐定胜情不自禁,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搂起,将他抱紧。

而这一看似暖心好似圣母的举动居然赢得了人们的热烈掌声。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叫好。

赞美、歌颂、认同……

这些很多人穷极一生所追逐的美好事物,齐定胜一瞬间就得到了。

可他只觉得膈应、以及不适。

他只不过秒杀了一头魔物啊,人们就巴不得把鲜花、名誉、掌声、甚至自身,全部都献给他。

但你们可否知道……

我怀里的这个人,亲手为你们开创了和平盛世……?

或许是因为挚友的离世,他莫名有种莫大的悲凉感。

他不能把人赶走,不能说话,不能暴露自身,不能玷污老霍亲手缔造的一切。

齐定胜能做的,只有用力将老霍抱紧,把他捂热,就好像他仍在人世。

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感谢你。

面甲上,那俩鬼火般的荧蓝,先是黯淡,而后冉冉升起般,旺盛起来。

但我至少可以保证。

你曾经坚守的,背负的。

我也会继续坚守,背负。

你坚守背负的“它们”。

尚且年轻的我,也许还配不上。

但我保证。

“我保证。”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我一定会带着它们一起。

都好好地活下去……!!

同类推荐
  • 英雄联盟:疾风亚索

    英雄联盟:疾风亚索

    一个鼠标,一副键盘。在LOL里他是王者,在瓦罗兰大陆他依旧是一代巅峰强者一剑,一尺八,萧瑟风中是他孤寂的身影。为战而生!致死···方休!
  • 特种兵在异界

    特种兵在异界

    和男朋友一起有4年的,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浪漫非凡,玩遍了所有男生女人所谓的小资和情调,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工作开始忙起来?……
  • 天世轮回

    天世轮回

    这个世界规则由强者而定,生死由强者定。没有人会可怜你,也许这才叫弱肉强食。有些东西你想得到难道就能得到吗!有些人你想守护难道就能够守护吗!在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没有实力的你,什么…都不是。
  • 瀚海星将

    瀚海星将

    能力者浩如星海,在这无边星海之中却有一些大能者独树一帜,在千秋史册上留下自己的美名。他们有一个统称,名为星将。星将之位共有十个,但是在位星将却只有九名。几乎每一个能力者都注视着那个空缺的位置,但谁都知道那一个能胜任的人还没有出现。大陆普所迷离,最有智慧的老者都只能知其十之一二。而剩下的八九便是各位能力者的任务了,了解各个未知密境,解除危险。便是能力者通常的任务。这个世界很精彩…………
  • 混天无寿

    混天无寿

    寿元修之,天书悟之,混沌感之。混沌大陆,一个无上大教林立的玄异大陆,弱肉强食,强者独尊,一切暗合天地间最原始的创世之道。它目睹了一的少年至尊的崛起与成长—玄开灵。坚毅,开朗,冷静,重情义……便是他的性格,而今你将见证一切!
热门推荐
  • 埋葬纪元

    埋葬纪元

    这注定是一曲殇曲,用血与骨谱写铿锵战歌,用生命描绘悲凉画卷。被镇封一万年后重新回归,曾经的强者迟暮,看他如何在新世中缔造神话,谱写传奇……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英雄联盟之帝国崛起

    英雄联盟之帝国崛起

    “什么?不知道黄瓜怎么用?来来来,哥教你。”某男乘机摸手,姑娘脸红。“你说,还要?那你是要带刺的黄瓜,还是不带刺的啊?”某男嘿嘿坏笑,美女捂脸。“革命,必须开展一场轰轰烈烈、彻彻底底的解放妇女的革命!”重生异界,冷小莫知道,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海盗船长,嘿咻嘿咻。漂亮姑娘,哎呀哎呀。……【告示:长期、大量收购,无知少女。人傻钱多,速来!】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满城烽火

    满城烽火

    五十年气吞山河,表大立风流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汉三百里河山。九品不入流,抱一不过千,致正不满百,天地双仙一双手。世间犹有风花雪月,杨家有气凌霄汉。
  • 热血光辉

    热血光辉

    殇之大陆上两千多年来人族被魔兽肆意践踏天神见此于心不忍赋予人族防御魔兽的武器:对魔装
  • 一辞难抵千

    一辞难抵千

    一辞难抵千又名:醋王子和他的迷人宝贝“小鬼,追我那么久都没追到,突然放弃,岂不是亏了?”他懒散的说,眼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她魂都要被这个人勾去了。她呆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傻傻的点头,“对吧,我也觉得,可是你太难追了,比跑800米还难。”“那……我要求放低一点,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好不好?”她摇了摇头,“不可以,如果你骗我呢,我的初吻就没了!”“不骗你,骗你我是小狗。”她愣了愣,软软的嘴贴到他的脸上,吧唧一声,他是她的了!一篇搞笑甜文,欢迎大家观看呐?(?ˊ?ˋ)??
  • 赛尔号之永光

    赛尔号之永光

    信任走到尽头,下坠和救赎,请你,二选一。——“昨日的同伴,终成,宿敌。”
  • 人生没有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

    生活就是一本书,我们都是它的读者。无论怎样,我们都曾快乐过、痛苦过,那种酸甜苦辣的滋味,真是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快乐时,我们希望这种时光长久下去,充分享受人生的美好;痛苦时,我们又急切地盼望这种心境立即消失,换一种心态去迎接另一天。,其实,牛活中大大小小的坑洼太多,甚至还出现人为的陷阱,这些都是你走向成熟、走向成功的障碍,因此,我们烦恼着、痛苦着。
  • 快穿之宿主又睡着了

    快穿之宿主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余梓就被不知道哪个狗东西坑到了系统知羡面前,天天被逼着做任务。余梓:“……”她就想好好睡个觉怎么了?!做什么任务!把这狗东西屏蔽!日常被关进小黑屋的知羡【……】宿主你醒醒!工头叫你去搬砖了!#我家宿主沉迷睡觉不做任务肿么办##宿主醒醒要搬砖了##宿主怎么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