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立于九天之上,脚下是滚滚黑云,雷光阵阵。远处的天空却是蓝天白云,一派风和日丽。
遮掩此处异象,月桂废了不少功夫,开玩笑,堂堂圣魔主留下的九道气息之一,即便是不完整的,一旦觉醒过来,也一定会引起坐镇天幕的儒家贤人的注意。魔修虽然已经消失了数千年,被儒家书院领头,合三教之力,带领全人族的山上修士给剿灭了干净,但这数千年来却一直都未曾放松对于魔修的寻觅与探查,生怕有什么漏网之鱼。而一经发现,更是格杀勿论不问缘由,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
所谓魔修,与寻常练气士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晋阶渠道。寻常练气士靠吸取炼化天地灵气,或是天材地宝、各类丹药。魔修也会,但更多的是直接吸食别人的精气精血,他人几十年甚至数甲子的苦修转眼间就能化作自己的力量。在正常人眼里这自然是坠入了魔道,而且因为如此修炼的缘故,魔修大多被影响了心智,变得嗜血好杀,浑浑噩噩,更是神州大地祸乱的根源。所以要剿灭干净,还青玄大陆山上山下一片干净。
隔绝在小天地内的冥都曾是魔修的圣地,圣魔主青陆自然是所有魔修眼中的神,因为是他赋予了所有人吸食他人力量的能力。在青陆被三教圣人击杀之后,此法也就自然失传了。现在还存与世上的魔修恐怕只有那九道魔息的宿主,冥都红衣众了,眼前正在进晋阶的赵十安应该便是那第九人了。
正因为魔修现世,事态严重,所以月桂才如此郑重其事。
赵十安会来自己的地盘晋阶,恐怕也在那鬼老的算计之中,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啊,人老成精,已经僧道傍身的他,要真有一天再通儒家,在一不小心给他合道三教,那这天底下还有几人是他对手?
月桂甩了甩脑袋,不再去胡思乱想,这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自己这么矮自然轮不到自己。做好份内事儿,偶尔来上那么一两记无理手,权当乐子,那么自己这个妖祖留在南青州的耳目,便算坚守了自己的职责。
密室内,一个巨大的黑气漩涡占满了整个密室,漩涡的源头便是端坐如雕像的赵十安。此刻一条条如同黑色蚯蚓的东西不断在他体表游走,像是中了什么蛊虫一般。
慕然间,所有黑气骤然一缩,全都隐没在了赵十安的身躯,这也预示着赵十安已经将体内所有的魔息炼化完成了。
随着魔息的被吸收,天空中的异象也渐渐散去。
月桂“咦”了一声,这小子竟然还没有晋阶?
体表已经恢复如常的赵十安依旧端坐,丹田气府内那颗原本金光灿灿的金丹已经变得漆黑如墨,更有几处突起,好似人的头颅以及四肢,只是极为模糊,只有一个雏形,更别说什么五官面目了。
赵十安缓缓舒出一口气,随后再度凝神,准备一举将以已经具备雏形的元婴小人彻底孕育出来。
只见赵十安端坐的水池,开始沸腾起来,好似狂风吹拂。这水池之水原本就是龙脉灵气汇聚,更被月桂砸下了海量的神仙钱,又有仙荷稳固山水,这才灵气化水,而且没有丝毫杂质。只是此刻全便宜他赵十安了。
得到如此巨大的灵气滋补,赵十安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贪婪的吸取着,与方才吸收炼化魔息的压抑不同,此刻无比畅快。
气府内的元婴雏形渐渐清晰起来,慢慢能看清四肢,能分辨出手指,甚至能看清掌心的纹路,五官也清晰起来,与赵十安本体一模一样,只是如此小的元婴小人却是一副严肃表情,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赵十安心念一动,元婴小人便出了气府,悬浮在赵十安身前。看着这个长相、穿着都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家伙,赵十安笑了,别的没什么不对,就是太黑了,而且额头有一丝血痕,赵十安知道,这应该是炼化那魔息的缘故。而且与本命飞剑血肉相连的感觉不同,这元婴小人完全就是另一个自己,看着他就好像照镜子一般。
无需赵十安指挥,心念一起,元婴小人便开始大口吸取剩余的半池碧水,如鲸吸水,来稳固自身。
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山顶上的月桂自然用神念看的清清楚楚,此刻一脸肉疼的表情,娘的,积攒了两甲子才有的一汪碧水,全给这小子祸祸没了,神仙钱倒是好说,可这时间难等啊,而且又不是光靠砸钱就能立马再砸出一池子水来。
一扭头,看着一脸庆幸望着天空乌云消散的妆月,月桂的心情又好了几分,权当嫁妆了。
在元婴吸食了全部碧水之后,便回到了赵十安的体内。赵十安睁眼看着这株焉了吧唧的荷花,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随后直接掠出石室来到山顶。
“又让前辈破费了。”赵十安躬身抱拳,对着月桂深深一揖,一身浑厚气息因为初入元婴境还有些收纳不住,起伏不定。
月桂点了点头,“都是小事儿,恭喜你晋阶元婴境!”
赵十安正欲在道谢几句,衣角却被妆月给拉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一样洋溢着笑容的天真小脸。
赵十安一阵错愕。
月桂笑道:“这就是那条小红蛇,妆月。”
赵十安有些莫名期,“姑娘?”
月桂哈哈笑道:“当然是姑娘。”
即便月桂如此说,赵十安还是很难将眼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与先前那条狠毒狡猾的火蟒联系在一起。
月桂似乎看穿了赵十安的心思,解释道:“是不是很难将她与先前那条火蟒联系在一起?其实她们也可以说不是一个人,现在的妆月没有那条火蟒的任何记忆与修为,至于性格也在重生后不一样了。我当时不过是将那条火蟒的魂魄和还未散尽的本命灵光融入了一枚还未曾孵化的蛇卵而已。现在的妆月可以说是重生也可以说是新生。”
赵十安拍了拍妆月的小脑袋,其实她是不是那条火蟒都没有关系,她是妆月,是怕雷还要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妆月,是与自己朝夕相处许多个日日夜夜的妆月,这种亲近的相熟之感,不会因为身份或是形体的变化而做出任何改变。
赵十安拉着妆月的小手,对于这么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自然是喜爱的紧,像是妹妹也像是闺女。
“前辈,可能还需要在叨扰段时间,等我稳固境界之后,就该去叶家朝堂走一遭了。”
月桂自无不可,“去留随意,不过既然你出来了,那么后厨就归你了,我这嘴呀最近越来越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