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再有伺候的丫头,史妍直接领着人进了房间,推开门,一股浓郁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伴随着药味的还有一股古怪刺鼻的味道。
史妍皱了皱眉,站在门口,待屋中的味道散尽,这才一瘸一拐地进了门。
房间内,阮玲纤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她身旁小心伺候着的只有那个一夜间老了好多岁的嬷嬷。
阮玲纤紧闭着眼,不知是真睡还是不敢面对现实,而那嬷嬷见到史妍时,手中的布巾脱手,啪嗒一声落入盆中,那嬷嬷脸色难看地嗫嚅道:“夫人……”
感觉到心中在滴血,但她又能如何?
史妍左右打量一番,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嬷嬷身上,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三等粗使丫头:“来人,掌嘴,见着当家主母竟然不跪,这是不敬。”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处罚阮玲纤及她身边的人,史妍怎能不兴奋,今日她。特意带了两个力气最大的丫头,为的就是现在。
那两个丫鬟上前,一人抓住那嬷嬷,另一人直接一巴掌扇在嬷嬷脸上,那张老树皮似的脸暗红一片。
沉闷的响声让床上之人睫毛颤了颤,苍白的唇瓣更是毫无血色,史妍瞧着还在撑着的阮玲纤,沉沉开口:“继续。”
“住手。”阮玲纤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等着史妍。
这几日上火的厉害,阮玲纤满嘴的血泡,连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那张脸早已不复之前的纤尘不染的模样,一双始终怯懦的眼此刻也被仇恨占满。
“史妍,你终于得到了云府夫人位置,你还想怎样?”阮玲纤浑身颤抖。
“不怎样,不过是这十几年来憋得太厉害,我总要发泄发泄,不过是个老婆子而已,若是姐姐喜欢,到时我再拨几个给姐姐,倒是现在,我心情好了,自然才能更好的伺候老爷。”史妍摸了一把鬓间长发,红润的美丽脸庞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咳咳……你,你别得意,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史妍,你以为老爷他真的喜欢你才宠爱你的吗?”已经没了身份,失去了与云承站在一起的资格,阮玲纤一夜之间褪去原本的装模作样,她冷冷说道。
说是云连在此,看到阮玲纤这般,定要感叹,这样真性情感觉也没那么恶心了。
史妍像是被踩到痛脚,她脸色一冷,声音越发尖利:“给我打,使劲的打,竟然敢毒害老爷跟本夫人,这刁奴死不足惜。”
啪啪啪——
那嬷嬷年纪本就大了,加之照顾阮玲纤好几日,才被打了几下,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软零下被子下的手倏地握紧床单,她厉声道:“嬷嬷?”
这嬷嬷自小照顾她,在阮家蒙难时,嬷嬷不离不弃,阮玲纤已经将她当做是半个母亲,见嬷嬷厥了过去,阮玲纤呲目欲裂,她爬起来,就要朝史妍扑过来,一边叫道:“我要杀了你!”
人人都道她占据着云府夫人这么些年是喜欢这权利,可她只不过,只不过想跟云承并肩而站,这也有错吗?
由于阮玲纤来势太过迅猛,史妍一个不察,加之身上本就有伤,这一下躲闪不及,她一脚踩向身旁扶着她的丫头的脚,那丫头身体不可抑制往后倒去,手不由自主地拽着史妍,两人一上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阮玲纤踉跄一下,下来床,她倚在窗边,哈哈大笑:“史妍啊,你这是将命往我手里送啊,那我又岂能不如了你的愿?”
说着,阮玲纤往枕头下一模,一根磨得尖尖的金钗落入她手中,握紧金钗,阮玲纤一步步走向史妍,那本来单纯怯懦,还时不时带着讨好的眼此刻被黑沉覆盖,阮玲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杀了这个夺去云承的人。
史妍心中暗暗叫糟,她眼睛一闪,对着那两个粗使丫头叫道:“还不快将人给我拉住?”
史妍却忘了一个人在陷入疯狂当中是会发出平日无法想象的力道,那两个促使丫头想要靠近,阮玲纤挥舞着手中的金钗,对着那两人疯狂笑道:“你们谁敢过来,我这金钗可是抹了毒的,谁想死就过来。”
人皆是自私的,面临生死危险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躲避。
史妍暗骂,她指着那两个丫头道:“你们谁制服了她,本夫人升她做大丫鬟,月银加倍。”
但是,有时候钱还真是万能的。
其中一人狠了狠心,悄然动了动身体,打算从侧面踹向阮玲纤,谁知,阮玲纤像是身后有眼睛一般,狠狠瞪向那丫头,嘴角渗着阴森的笑:“看来,你是不怕死的。”
小小的身躯爆发着难以想象的速度,她冲向那丫头,金钗狠狠刺入那丫鬟的胳膊。
一声嚎叫,那丫鬟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直至睁大了眼倒地,死不瞑目。
阮玲纤阴森森的笑问:“你们谁还敢上?”
另外两人终于怕了,她们瑟瑟发抖,想逃却又不敢逃。
阮玲纤将金钗换了只手,嗤笑:“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剩余的一个粗使丫头,一个史妍身边的贴身丫头,两人相视一眼,而在史妍下方的丫头轻轻在史妍背上写下几个字,史妍急不可查地点头,那俩丫鬟这才迅速起身,踉跄着往外跑。
看着两道狼狈的身影,阮玲纤疯狂笑道:“史妍,这就是你这么些年培养出来的人?你自己瞧瞧,死到临头,她们哪里还管得了你?”
“我,我好歹身边还有人,可你呢,只除了这个老的快不能动的,你还有什么?就连你的亲生女儿都弃你而去,老爷更是别说,阮玲纤,你说你这是何必?以为弃了女儿就能得到老爷的疼爱?可你到头来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史妍往后退了退,双肘撑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阮玲纤,打算苗头不对就滚。
提及云连,阮玲纤眼中的疯狂减了些,不过她继而想到什么似的,大叫道:“不,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早死了,云连才不是我女儿,若真是我的女儿,我又怎能舍得让她这么些年过的如此愚蠢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