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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迷踪到上丘(上)

总言:

“或许永远不会忘记魂核,因为它,人们拥有了魂力,并且探索出了各种形式的术式,使得原本单调无常的世界一下子丰富了起来。那段时间虽也有不少国家发生冲突和战争,但相对而言还是相对和平地度过了持续了3万年之久的旧纪。然而新纪开辟,术式盟·千百国覆灭,此后四百余年,诸大陆大小政权比肩而起,战争兼并日益频繁。夏、联众、属地末部、幽灵界等新势力和魂枪、生化武器、热弹等新科技不断冲击着这个神统治下的世界,以魂力和阵术为主的世界斗争格局开始土崩瓦解,魂力等级观念也在人们的常识中逐渐淡化。有言曰:‘生于此世难颠山,走赴奔荡复重重。中途碌碌无力还,怎教天地换容颜?’”

此为开端,也作为背景。

读者且听:不论在现实还是在玄幻,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怕是我一时起兴而所作的。然而并非,我所作的只不过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罢了。

“那么,异界先生,既然你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拯救你所在的世界呢?”

如此问,我终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

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竹林:外面的严寒酷暑完全不会影响这里的一丝一毫,它照常按照它自己的一套独有规律生长和存在着。我花费了四年的时间去寻找这样的它,本要放弃了,终于在看到生长于竹干上的蓝紫色奇异巨花后,那种境域化作一震迷人的雾,悄然将我带来。

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就坐在溪边的亭中,却虚实难分。因为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从来都不知道一样。两米多高的体型一点都不让人惊呼高大,反而埋上了一种阴霾,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我知道这样问又让他为难了,怎奈话从口出,难以收回。

他这次总该给我一个答案了吧······

可细细想来,我究竟是谁?是一个仅仅与他见过两次面的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去探知他的心情呢?

溪流溪流,潺潺靛靛。青竹青竹,幽幽涟涟。我从没感受过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与我所在的世界不同,或许与他的世界也不一样吧。

那道白气弥漫的背影逐渐直立,可我仍然觉得弯曲,不是弯曲,是扭曲,让人心神不安的那种。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沉浊的话语弥漫在整个竹林中,回环往复,往复回环。这次他竟然回答了四年前我所提出的问题。

“世界格局早已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它需要的是超越神灵的人来统治。”

我曾记得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也讲过类似的话:

“本以为可以凭我的能力重创这个世界,然而我却败给了自然法则,最终导致神格不复存在。”

那次我接受了他的托付,从此我的脑海中就保存了大量关于他的世界的记忆,换句话说,我窃取了他的记忆。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长话短说吧:因为神格与他所在的世界发生冲突,被强行退出,以神格的形式来到了地球,然而在这个单重世界中神格受到了巨大压迫,不得已才将记忆以魂力的形式转入了我的脑海中,保全了他自己的性命。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禁叹着麻烦事,眼前是一幅阔大的世界图。

“记得,我会帮你找到世界的结局的······”

正文开始:

圣界领域历390年某日,迷踪大陆,古霜国,东利比克

远望这座城,从一点开始,蔓延伸展出了无数条纵着横着的线,纵横交错穿插在鳞次栉比的高低建筑之间:这便是古霜国的皇城区。虽如此,不过也有一点非常不协调,那就是北面那一座孤零零的大山。说也奇怪,至少在354年之前那座山还是非常茂盛的,皇室贵族看到了这个庄严的“巨人”静静地守护着一方净土,便没舍得开发,逐渐成为了供贵族打猎的地方了。

然而这座山却遭受了一次重大的“迫害”,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只有每隔春季的时候才会出一些草荆矮树之类的。不过到这个时节,还是有人去打猎的。

猎人使劲放低身子,右手提着一个长筒枪,左手慢慢的拨开面前的干枝白草,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漂亮的成年鹿,让人惊叹的是它头顶上顶着的巨大彩色鹿茸,如同这饥荒大山里的一棵彩色大树。猎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然而又怕的不偿失,于是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一个能迅速起身的地方,因为听说这种鹿虽然警觉性很差,但几枪也未必就能将它击倒。

然而此时,灌木丛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嘶!”

罪魁祸首竟然是他的蛇,成年鹿闻声而蹿,猎人愤怒地瞪了蛇一眼,突破灌木丛冲了出去。然而连一丝鹿的幻影都看不到了。猎人愤怒地将蛇踢飞,蛇从树上摔到了地面,依旧嘶嘶的叫着,显得惊慌不已。猎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抬头朝天看。上空有一阵沉浓的绿色雾气,正压得天空喘不过气来,如同一个隐天蔽日的脓肿的胞。

猎人的枪朝向那个“胞”,一阵轰鸣的枪声在山林间久久回荡。

顷刻间,大地剧烈摇动,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一锅粥似的流下山去,生活在地底下的动物也纷纷破土而出,大地转眼间只剩下坑洼的表皮。

“可恶,怎么老天也要跟我抢猎物。”猎人看着落地后被严重腐烂的子弹说。

“老哥们,走这边。”猎人也往山下撤。

蛇一听到主人的呼唤声,立马蠕动起了自己的身子去追,可它没有腿,猎人又完全不等它,不一会便被远远地搁在了后面。

猎人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唯一明确的是自己还在国王的统辖区里转来转去。虽然跟着兽群走可能会找到出山的路,可万一盲目地闯进了魔兽的巢穴怎么办?毕竟猎人也是人,也很怕死,但与其被兽群蚕食或是被不就将至的极酸天气毒死,也不愿意在统辖区内困死。

终于看到了街道,猎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街道上推挤着乱糟糟的人群,一阵干热的风吹过,街道上更加暴躁了,被撞、被踢、被踩、被踏,真是毫不留情,不,应是留情给谁留的另一种意思。就好像是鬼冥的军队攻破了防卫古霜国北部的城墙一般,确切来说又不相似,应该这才是兽群吧······

这种状况很少见,不过人们却熟悉得很:这是一种躲避灾难的方式,最终所有人都将到达各地的地下救济大仓,以来躲避不久将至的极酸天气。

“蛇,好长的蛇!”

“不会是条毒蛇吧?”

蛇的加入似乎又引起了一些小范围的人仰马翻现象,不过终究不够吓人,反倒是蛇差点被漫天大脚踩死。蛇急躁了,因为猎人突然停下来一脸不屑地看着它。他使劲扭动着身子,用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怪事发生了,蛇的扁平肚皮两侧突然就长出了两对细长灵活的爪子,一股脑的楞从众腿缝中突出,“茫然若失”的人或许会认为脚下窜过一只耗子。

蛇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知道跟上主人就对了。

这里虽不是噪乱的街道,但也是离那片地带不远的一个小巷中,然而这里却空得让人心生寒意。干燥的风闷闷不乐地独自踢着几卷滚草消遣时间,唯一能听见的是滚草撞在墙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天空似在哭喊,沉云压头攻下来,它生病了,就连呼吸中也弥漫着一种酸涩、哀愁的味道。远处那座高高拔起的巨型酸性测量塔被困在这两方墙壁之间,它那巨大的指针悠悠扬扬地来回摆动;“当—!当—!”大本钟的声音訇然响起,回荡在东利比克的每一个角落。

“三年未着,别日苦多。”

立在长墙之边,是一座不起眼的酒楼,匾额也灰旧了,只能看到模糊的两个暗红色的大字。

“萧店”,猎人深沉的念叨。

店里只有一些桌子椅子摆的很整齐,因为没有人,所以显得比较空旷。不,确切来说还有一个人,就蹲在柜台的后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没什么事就走吧,不然我们不留你,老天可留你”,柜台后面传来声音,“三小时前刚收到通知,你不知道吗?照如今的天气来看,顶多还能撑两个小时。所以请你改天再来吧。”

猎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在四周闲逛,但脚步明显严谨了。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柜台后面的人站了起来。

“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吗?”

“不,我只是个管账的。”

猎人把长筒枪倚在墙上,说:“我要找你老板。”

听完这句话,管账人眼神一凝,仔细打量起了猎人,似乎他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你老板呢?”猎人继续追问。

“这位先生,我老板可能不方便与你见面,因为皇廷的人正在追捕他。如果你想见他,那么怎么着也得有个信物吧?”管账人说。

“你老板怕皇廷的人来抓他,然后你又以为我是皇廷派来的人,是这样没错吗,所以说萧贵得另寻他路了?”猎人虽这么说,但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解下身上的粗布外套,里面的衣服上明明白白的挂着一个古霜国皇廷人员的标志牌;他的右臂袖子鼓鼓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他真的是皇廷派来的”,管账人双眼凝视,一把长刃忽然闪出,恍然之间就已经架到了猎人的脖子上了。“若你敢动一下,我就让你命终于此”,管账人威胁着,逼迫他后退。

“我看你也是个修炼者,藏在袖子里的东西不能让我过目一下吗?”管账人初以为袖子里藏得是暗器或是信号弹,但当他靠近时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异样的魂气,怕是什么没见过的新科技,管账人在猜疑着。

“对,我是修炼者,但我又不仅仅是修炼者,我是术式师。你是不是应该明白一下术式界的规则,就像是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不可刀锋相见之类的。”一向出生入死的猎人绝不会被这种困境吓到,反而冷静得如凝视住猎物的猫。

但任凭猎人怎么讲,管账人仍不罢休,因为他深知世间的规则早就被打破了。

“那好吧,你最好看得仔细些”,猎人故作叹气妥协。

管账人也正在猜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若真是暗器或信号弹,那么说明来者不善,立即杀了他;若是其他物品,则将人交给老板萧贵。

然而下一刻,一道幻影电一般地从猎人的袖口中闪出,原来那里面藏的是他的蛇。

管账人压根没有注意到有条蛇,就感到脖子一沉,身体一紧,被狠狠地拖出了几米远,手中的剑也没有了,落地时溅起了不少尘土。

原本应该架在猎人脖子上的剑,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铁魂石用来铸剑固然很好,可是威力太弱。”

说罢,猎人挥剑朝空中只横着微微一斩,剑波宛若水波,轻快畅动。然而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剑波在碰到物体之后威力才显出,先是在几根柱子上留下了齿痕,接下来一连炸碎了几个大花瓶。猎人欣喜自言道:“这把剑虽看似平凡,但其威力却隐藏在了剑心深处,持时不显重量,挥时如轻风流水。非萧贵之作不可!”

管账人这时才发现自己小看了对手,他竟然是五层魂核,而自己仅仅还是二层。他想挣脱这烦人的蛇,但他越挣扎,蛇缠得越紧。直到粗糙的蛇皮把他的脖子磨得又红又肿时,猎人才满不留心地说:“兄弟,放松点,这样你会杀了他的。”

管账人以为终于可以得到解脱时,猎人突然说:“这样吧,继续用力缠,否则萧贵是不会出来的。”

“咳咳”管账人的喉咙里不断地发出这样的声音,眼神上翻。

不知何时,一些不寻常的尘粒缓缓向蛇的方向靠拢。

突然,这些尘粒猛然向蛇头袭去,将蛇头包成了一包土。眼前漆黑一片,令蛇惊恐不安,缠得力度也放松了,于是尘粒化成了一只人的手臂,强行把它从管账人的脖子上解下来。如释重负的管账人气愤无比,将蛇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没想到蛇如此机敏,转头向他的脸上咬去。可因为看不见,咬了个空。但也从管账人的手中逃走了,生出四条细腿,直奔猎人的方向去,猎人伸出袖口将它接住。

一阵风袭来,大片尘土滚进来,猎人侧头往后瞥,意料之中,于是露出了不屑的一笑。门哐当一声关上了,一时间,整个酒楼成了一个昏黄的封闭世界。

尘土又开始了不规则的运动,在猎人面前形成了一个气旋,越来越大。猎人扑了扑脸上的灰尘,眯着眼一看,那气旋上半部分已近乎人形了,下半部分还在不断吸引着尘土,且叫它尘土人吧。

与庞大的尘土人相比,猎人显得太渺小了,眼见就要被卷进去了。

猎人手中突然闪出了两把弯刀,双刀一交叉,一股强烈的气场轰向尘土人,庞大的尘土人迅速被轰散,只剩下一部分散沙还在地面上打旋。管账人一下傻了眼,起身慌忙退到了壁橱边,将手伸到后面的空隙里。猎人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就在他掏出枪的那一刹那,一柄小刀疾驰而去,把那把枪撞成了稀碎的零件。

“你的动作有点多了”,猎人说。

此时管账人哪再敢说话。眼前这个人能用飞刀将他手中的枪刺碎,而不使他受伤,那么他真的有能力随时杀掉他。

正当猎人放松警惕时,地上打旋的尘土悄悄向他靠近,突然集中冲出向他的两条手臂咬去。只因一时的大意,猎人的手臂被死死地锁住,猎人想往外撑,但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反倒两只手被并到了一起。抬眼望去,一个庞大的尘土人再次显现在了眼前。

“萧贵,你也这么狡猾吗?!可是这还不够对付我。”

猎人双手凝起魂力,手臂上的尘土不断暴起,突然之间,尘土暴散而去。猎人拿起双刀,一跃而上,向尘土人的头部劈出了两道刃气。

嘭!尘土人的头瞬间被击散,但很快又凝结出了一颗新的,并挥起巨大的沙暴拳轰向目标。

“法术——虎刃”,猎人低喝道。

猎人的刀上瞬间布满了锋利的化形魂力,原本普通的弯刀在化形魂力的辅助下,增长了不止一倍。带着一阵冰冷的寒气,猎人迎着满眼滚滚沙尘劈出了重重一击。

实在难以描述当时的细节了,只知道两方强劲势力交错后,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如炸弹一样从交错口暴逸而出,不过不是弹药——全是尘土!一时间,两扇大门飞了出去,桌子椅子之类的器具都堆积到了角落里,窗户也无一幸还者,皆像放烟花一样,将碎片炸了出去。若是被不明事理的人看到从房子里冒出滚滚“浓烟”,指不定会以为是失火了,但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外人看到了。

“大哥,是我!”猎人倒在地上粗喘着,见尘土人还未消气,便说道。

“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伤害我的人?”一阵粗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猎人看了看管账人,说:“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过防卫罢了?”

楼上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这便是尘土人的幕后操纵者,同时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萧贵。他左手扶在围栏上,往下看着猎人,眉头一皱,说:“访宗,若不是感知到了你的魂力,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你。”萧贵弯成爪形的右手渐渐舒展,尘土人逐渐变回了沉在地上的尘土。

这时管账人突然大叫起来,“老板,他很可能是皇廷派来的,他有皇廷贵族的标志牌。”

“小张”,萧贵沉声道,“我说过了,皇廷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可,这······”

“真的,况且他是我兄弟,不会有问题的。”

管账人瞥了一眼猎人,“好吧。”

猎人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包裹,扔给了管账人,并说道:“刚才恕我冲动了,这点补偿,别介意。”

管账人好歹也是个修炼者,接受这点补偿感觉像是在侮辱他一般,“谁稀罕你的钱!”说罢,便走过来,要把包裹物归原主。

猎人倒很冷静,只说了一句话:“那是跌打药。”

突然的话,令管账人尴尬不已。

好在萧贵为他解难。他走下来,拍了拍管账人的肩膀,说:“小张,你先回去吧,别让你的家人担心太久了。”

管账人最终没决定物归原主,一边走,一边回头扫几眼猎人。

就在管账人走后不久,一阵轻巧短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这杂乱不堪的场景,他只微微地喊了一声爸爸。

萧贵回头严肃地问他:“灰风,你妹妹呢?”

萧灰风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他和妹妹正在玩捉迷藏,可是找了好久都没见到她。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们不应该早就走了吗?!”萧贵突然暴怒,呵斥道。

萧灰风抽抽噎噎,不敢看萧贵的脸,也不敢再说话了。

突然,萧贵身后的一个大木箱子里发出了踢撞的声音,萧贵两步跨过去,把木箱慢慢翻过来,从里面拉出一个小女孩,又向她嘱咐道跟哥哥一起去妈妈那里。小女孩双手轻轻地拍着头上撞起的包,带着哭腔地答应了。

直到兄妹两人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萧贵才长舒一口气。

“大哥难道你也打算就此隐没在世界动荡之中吗?”猎人半开玩笑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萧贵慢慢皱起了眉头,似乎时间过了很久,最终才缓缓地继续说,“大儿子七岁,小女儿六岁,他们还都不懂事,我怎能让他们陪我一起走这条前程不明的路呢?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以前是将军这件事。”萧贵看着猎人,希望他能理解。

“唉——!”猎人不满地长叹一声,接着便问萧贵要酒喝,以作“补偿”吧。

萧贵拒绝上酒,猎人则说他不讲情义。

情义,或许在萧贵的脑中早已淡化了,毕竟因为一些事情他和猎人已经三年未见了。他看着并没有喝酒却还在耍酒疯的猎人,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更让他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三年前那个很有学问的仕族人士变得像一个地痞?

“虽然皇廷的人不再追究我的事了,可我还是感到非常不安。我已经为我之后的路程做了充足的准备,毕竟这里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萧贵突然说。

“你要离开这儿?”猎人惊讶地站了起来,“去那里?”

“漓裴、露城,二者选其一吧”,萧贵显然并不想细论搬家之事,“不如你在我这里留几天吧,你我兄弟三年未见,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萧贵想知道的是猎人这几年的经历。

突然,萧贵的目光聚焦在了猎人倚在墙上的那把长筒枪,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枪,从枪的色度上来看,这是他哥哥的。于是便谈到了猎人的哥哥李刻少,萧贵问:“你哥哥刻少呢?你不是很喜欢跟他一块打猎吗?”

猎人想说什么,但是话一到嘴却顿住了。

萧贵本来只是想随便地问一下,没想到却在无意间引出了这种沉寂的氛围。猎人缓缓的将右手指向上方,他指的是天空,萧贵恍然间明白了一切。

“他死了”。猎人的脸上并没有很复杂的表情,竟然充满笑颜,不过那是一种接受和无奈的自我安慰。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大概是一年多前了”,猎人倚在椅背上,眼神斜向上方看,“去年初秋之时下了一场很浓的雾,本想趁这个机会去猎杀几只‘踪仙’的,最终结果是我们走散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可能不知道,因为那年真是太巧了,酸流卡云伴随着大雾压了下来。幸运的是,我沿着动物的脚印找到了下山的路,最终活了下来。于是我一直在等待我哥的消息。人们进入地下仓时,他没消息;人们从地下仓里出来与亲人朋友团聚时,他也没消息;人们进入正常生活后的一个月里,他仍没有消息:最终判定他真的死了。”

萧贵这几年虽然生意并不总是兴隆,但因为曾经的地位,他有着足够的资金和权利,每次酸流卡侵来时总是能够及时撤离,并且都能在撤离之前将酒楼的关键地方涂满防酸的漆料。危难似乎离自己总是那么远。直到今日听闻了这件事情,才再次感受到了危难。

“难道就不可能是另寻别处躲避祸患吗?”萧贵明明知道这样问是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一年未归的,他只是有些失常,仓促了。

“你绝对在开玩笑!难道你‘隐居’多年竟然彻底忘了战事?雾泽120余万冤魂不都拜它所赐,难道我哥的命能硬得过120余万人?”猎人暴愤地站了起来,看着萧贵难以置信的表情,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深刻反思:是啊,得知兄长死后,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本以为这件事也淡去了。可直到看到萧贵,他那当年的友谊、恩情与生死之交又浮现在眼前,不免得想起了李刻少,兄长待他的好。“请不要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已经死了”,猎人严肃地强调,转而又叹息,“或许不久我也会死。”

萧贵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了,难不成他有什么重病?

然而不是这样,猎人说:“我曾经9次秘密传信欲加入南部中崖,7次被撤回,1次无音讯,唯一一次成功了,却在到达的时候发现是陷阱,我竟被当成了卿圣王的爪牙,若非我坚持修炼,有了一定实力,恐怕就真的在此丧命了。”

“你去过中崖地区”,萧贵的脸色一下严肃了,说,“这次你不要再擅自做决定了,等祸气过了之后我带你去。”

“比起中崖都城漓裴,鬼冥露城对你来说不应该更好吗?”猎人说。

猎人说的“好”是指萧贵在被贬后的第三天就收到了来自鬼冥的邀请函。

“不管到了哪个地方,都成了反朝廷的势力,那么有什么可选的?”萧贵说。

猎人看着萧贵,一时觉得这不像他。以前的他总是有着一种十分严肃雄厚的气势,当看到他管理军队时的那种威严和气势时,李访宗和李刻少将他认定为大哥。但现在,他的那种威严和气势完全消失了,几乎和普通人无异了,反而贴心地让猎人感到厌恶。

“不用了,我不必依靠别人。”

“你为什么非要到南方去呢?”

猎人一笑,把头扭向外面,此时天空正翻起滚滚绿涛,将人们束缚在了这昏暗的世界中。“大哥你只知道皇廷的好,即使他们派人来追杀你,你还在为他们辩护,怕是到了别处也无心反朝廷吧。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卿是个愚蠢的君主。几年前不是还扬言说已经掌握了酸流卡的制造技术,可以实行世界酸流卡垄断计划了吗?结果消息泄露,传到了酸流卡技术创始国鬼冥的耳朵里,鬼冥与之开战,皇廷大军被打得落花流水;近些年说科技比不上鬼冥,又开始大力搞生物技术,好在有一定成果,不过又与南区扯破了脸。再让他这么搞下去,指不定有一天就把北方领土割给鬼冥了······”说到这时,猎人不自觉地想起了伤心事,“若是卿不那么勤于战争,而先将酸流卡防范系统完善了,说不定我哥还能活下来。”

萧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猎人所说的这些不可否认的话皆是他所知道的,是明摆着的事实,可是他除了了解一下,又能干点什么呢?锋口刀尖上低头折腰走了几年,当年的荣誉和辉煌,而如今,又剩下几许?当年的权高势众,而如今,又能有多少星零?不是他不想改变,而是没有能力改变。

转念一想,本以为李访宗会比自己过得更好些,至少他作为一个文人很受重用,可没想到他过的竟然是与自己相似的生活。此时突然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变小了的。

“访宗,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这几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萧贵十分惭愧地说。

猎人沉沉地点下头,说:“大哥,你和兄长曾经一直强调让我通过学问达到士族,最终成为可以和你比肩的人。可现在发现,那些并不重要,因为蠢卿要把这一切的机会全部打消,让我们这些文人不得不成为他的走狗,活得简直不如野人!”猎人说到后面,萧贵看到他的红丝眼角间泪光闪闪。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萧贵在氛围沉默之际问。

“听天由命”,猎人站起来,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如果卿逼迫我的话,我宁自杀也不从他。但我想他不会逼迫一个猎人的。”

“你要干什么?外面很危险。”萧贵试图叫住他。

猎人回过头来,说:“外面最安全,里面才危险。”又补充道:“皇廷搞生物技术但主要依据是野心,望大哥早日看透。野心一旦不受限制,往往会做出出格的事。”

最终总结道:“我们终究不会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猎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在尽头的折角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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