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未动半分,眼睛却是斜视着他:“你到底听不听?”陶菲格哈哈大笑,将双手举起:“听你的,当然听你的,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王,现在得罪你实在是得不偿失。”
她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忽然间她神色微变,让陶菲格察觉了,他不由得想问出口,却被江姒褕给拦住了。她抬手制止了他,随即撩开帘子。旁边一直跟随的侍卫立即驱马上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江姒褕微微一笑,将手靠在嘴边对那人说道:“有人跟了一路了,知道那人实力如何吗?”
“实力不深,像是刚刚才入境的人。”
就是才成为高手的意思。她了然于心:“那人腰牌我好像看到了,是玛依努尔宫中的。最近她宫里又换了新人?”
因着这人是陶菲格的心腹,江姒褕才有些放肆,连带着称呼玛依努尔用的都是直呼。陶菲格本想阻止,却也知道她素来高傲,不把玛依努尔放在眼中,也就没有相劝。那人原本是安插在玛依努尔身旁的,颇会伪装,真名不知,代号唤作“雪鹞”,很是得玛依努尔欢心,一直近前侍奉,这次去离沙,正是因为玛依努尔极其信他,才给了江姒褕。只是她想不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原本就是他们的人。
“应当是没有,这人似乎是临时收买了什么组织的人。”
江姒褕“哦”了一声:“既然如此,找个机会,宰了吧。”
雪鹞不料她会如此安排,不由得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由得咳了两声,再次询问道:“当真不留活口?“
江姒褕不耐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安慰道:”不是嫌你惹我不高兴。“又说,”那么多人,留一两个活口够了,带回去,慢慢审。“那人奉命退下,找了个时机悄悄离队。其他人或是知道他是王妃亲信,以为是王妃交代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阻拦。
“他这身份还挺好用。”见他走远了,江姒褕才放下帘子,如释重负地靠在车厢壁上。
“怎么好用?”
“没人拦。都以为是她的人,结果是我的。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扳不回一城了。”
陶菲格见她得意,并未出言,只是问:“打算怎么审?”
“我又没说我审,无非是让人上刑,实在不行,下蛊也行。”
“要是还不说呢?玛依努尔的人,虽然说是新招的,但是也知道出卖了自己的主子会是个什么下场,家人满门抄斩,自己也没有活路。”
这样的情况固然是有的,死士正是那些不怕死的人,宁可死了,也不会说出一个字。但是,常人畏死,这些人却不畏。因而,也就不该拿死来威胁他们。
“那就我亲自审。”见陶菲格满脸诧异,江姒褕笑了,手指轻轻抚摸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袋子,“当初讨伐大景,征战四方,怎么也会抓到一些人,其中一些也算得上忠诚之士。有一个人,狱卒审了好几天,一句话也没说,眼看着人就要死了,我就死马当活马医,过去看了几眼,顺便也审了那人。在那之后他就招了。”
陶菲格觉着这是她在夸口,毕竟她是何抒络放在心尖上的人,就算是有审讯的事也不该交给她来做。
”你觉得我在胡说?“见他点头,江姒褕解下那个袋子抛给他,“解开看看。”陶菲格依言解开袋子。袋中装着的是一把造型怪异的剑刃。普通刀剑只开两刃,那把剑却是有三棱。
巧妙之处在于,这东西在人身上划了口子,不及时缝合,自己是不能好的。流血不止,会致人神思恍惚。但这剑刃极小,也不至于致人丧命。的确算是歹毒。
“但是让人流血不止的办法并不算少。这算不得什么狠毒手段。”
“陈林露是什么人?”
虽然不解她为何要这样问,陶菲格还是答话:“中原第一用毒高手。”
江姒褕点了点头:“我接手审讯一事的那段时间,中原多了好几种毒。都不是致命的,甚至一时间,也算不得什么狠辣的毒药。但是一旦发作,万虫蚀骨,万蚁蚀心,并不好受——但是这也算不上什么好手段,这手段早有人用过了。但是以前都是,下了药就让人一直受着。”
“那你呢?”
车队已经停下,虽然说是紧急,但是也不能将马给累死了。侍卫赶来说,暂时休息。于是江姒褕撩开帘子,下车透气。陶菲格见状,也跟着下了马车。
“我不一样。”她俯身去采地上的花儿,插在鬓角。大红的花衬得她面色有几分苍白,“我下了毒,毒一发作,就给他解了,立即换另一种药,如此反复,一共才四天两个时辰,就——问出来了。”
说的倒是轻巧,受了这样的折磨,那人不知神思是否还算健全。
“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