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进异涡门后,强烈炫目感涌上鹏的脑海,光怪陆离的空间变换中他几乎晕的吐出来。幸好一阵淡淡的莫名香气扑进了他的鼻子,这香味如古龙水般沁人心脾,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
他稳了稳心神,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片广阔的天地渐渐清晰在眼前。
这是一片无垠的荒漠,炎热的黄沙中散落着几座破碎的建筑遗迹。他聚焦在一处最近的遗迹,只见巨大的圆顶上树立着高耸的尖塔,从它沉浮在沙海中的片羽中依稀能看见往日奢华璀璨的穹顶装饰,只剩半截的立柱上雕绘着种种神迹,彰显着典型阿拉伯建筑风格。
他环顾四周,除了呼啸的飓风卷着狂沙在自己的四周飞舞外,天地间茫茫然唯自己一人,严平宁风他们的身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头看向天空,意图寻找宁风曾提起的核心身上的系带。他现在身为昔人即便是淡淡的一点踪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但天空上万里无云,除了一轮耀眼夺目的太阳外,哪里有什么系带。
黄沙不间断的吹打在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鹏咬咬牙,心中想着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再说别的,他朝着不远处的一处遗迹深一脚浅一脚的疾驰赶去。
古迹中,他躲进较为完好长廊,看着遗迹外的黄沙长叹一口气,自己第一次进异涡就被困在荒漠,究竟是自己来救人还是等别人来救自己?他无奈的摇摇头,恍然间瞥见长廊内剥落的墙壁上残留着几副赞美的颂歌画,两排排列着不再明亮的水银灯,昭示着这里无尽的落寞和孤独。
鹏心中颇为好奇的东摸西看,他虽然能认出阿拉伯建筑风格但其内的异域物件自己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他顺着走廊的壁画一路前行,尽头处一座巨大的漆金铁门堵住了他的去路,饶是他一米八多的个头在门下依然显得异常渺小。他将手贴在门上,用力推动下铁门竟然纹丝不动。
鹏心里吃惊,以昔人的力量别说铁门,就是合金制成的门自己也能生生掰开,这铁门的确古怪的很。
他双臂渗出黑紫雾气,再次推动铁门,这次在巨大的推力下,铁门和地面摩擦的轰隆声伴随着掉落的沙土,尘封的天房终于展现在鹏的眼前。
一间宽阔明亮的天房将他深深的震撼。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蠕虫雕像屹立在天房的中央,绵延数十米的身躯如龙般傲然挺立,密密麻麻的尖齿被刻画的栩栩如生;宽大的天房内立着三根洁白的顶柱,四周垂下数条黑丝绸帷幔随风摇摆。
他捋着帷幔的中腰,那里用金银丝线纹绣着经文,摸上去手感极佳。天房内环绕摆放的数千条木制板椅齐齐朝向中央雕像下的讲台,阳光从球形穹顶的彩色玻璃上散射而下,整片讲台沐浴在洁白的圣光中,仿如神迹。
他完全能想象出在某个时空这里数千人虔诚听教的宏大场面,心神不禁有些震撼。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荒漠中时看到的这里完全是一片古迹废墟,没想到自己进来后其内的场地竟如此宽大,且天房内的完好程度与外部形成鲜明对比,究竟是视觉谬误还是别有洞天,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此时,空旷的大厅中,一个祷告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涛涛神沙,塑此法躯。
古兰禁寺,许我荣光。”
这声音虽小,但在鹏的耳边如同炸雷,他被这声音惊的双目圆整,顺着声音望去,是从那片沐浴在圣光里的讲台发出的。
他将k型匕首抽出反握,静步绕过讲台。
他看见了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那人双膝跪地匍匐在圣光里,朝着蠕虫雕像虔诚的祷告。
“宁风!”鹏不敢相信在这里能遇见宁风,那身帅气的风衣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本以为是异涡的怪物亦或是业组织的人,看见宁风,鹏便安下心来。
他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朝宁风喊道:“风哥,是我,你在这里跪着干什么?”
宁风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嘴里念念有词,继续朝着雕像祷告。
鹏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可指头伸到光束中的刹那,鹏疼的猛然缩回,低头看去指头已经被熏黑,要知道昔人的身体普通的高温是无法产生灼伤的,眼前的那片圣光竟蕴含着难以理解的危险能量。
可宁风沐浴在圣光内浑然不觉,鹏心中骇然,他站在讲台边连忙疾呼宁风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呼喊,宁风就是毫无回应。
鹏心中渐渐起疑,重新抽出匕首横在胸前,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他感觉宁风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操控了。
就在他左顾右盼之时,只见宁站起身,双臂展开朝着雕像高声颂道:
“风动。”
那雕塑哗啦啦掉下大量的尘土。
“云疾。”
雕塑骤然增生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沙降。”
雕塑浑身的泥块渐渐剥落。
“神生。”
随着这两个字的念下,一声仿如来自深渊的咆哮在天房内响起,随着尖锐刺耳的嚎叫声,一只巨型的蠕虫扭曲翻腾,从雕塑中解放出来。
它乳白色的皮肤上皱纹层生,些许泥块沾粘在它肥胖的身躯上;一圈圈如年轮般的花纹交相叠加,产生令人晕眩的奇异效果。头上两只细细的触角相互摩擦,忽然直直指向了鹏的位置。
那蠕虫昂起头,张开如滚筒洗衣机般的噬天巨嘴,朝着鹏一口吞来。
鹏呆望着宁风整个唤“神”过程,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宁风可以唤醒这只恐怖的怪物,更想不通为什么宁风要这只蠕虫攻击自己。眼见蠕虫咬来,巨大的嘴几乎涵盖了自己所有的躲避身位,他双腿涌出黑雾,下一刻出现在七八米外的木椅群中。
那蠕虫疯狂异常,扭动身躯砸进木椅群,飞腾的木屑迷住了鹏的眼睛,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蠕虫朝鹏一张嘴吐出腥臭的绿色粘液,鹏再次瞬移,可他腰间的投影盾牌仍是粘上了些许粘液,仪器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窟窿,算是宣告报废。
在那蠕虫疯狂腾跳间,一根立柱随之断裂,将入口的铁门牢牢封住。
鹏见到此状,头上泌出汗珠,自己的瞬移能力现在的水准如果看不到路就无法施展,如今出口被封,今天之事凶多吉少。此时严平的话涌上心头:“别怕,总会习惯的。”
“我习惯个头,这谁顶得住。”鹏心中大骂。
其实他在进入异涡前,就做好了面对战斗的打算,但即便早已做好准备,在真的面对数十米高的巨型蠕虫自己仍是惊若寒蝉,毫无抵抗欲望。但他清楚,今天自己和蠕虫之间只能存活一个,在蠕虫面前没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他咬牙掏出两只k型制式手枪,手臂黑雾翻腾,手指连按,一串火舌折跃空间喷洒在蠕虫身上,k子弹强大的杀伤力让蠕虫痛苦的嚎叫不已,身上被打出一排绿色的血洞。
讲台上的宁风对场中一切充耳不闻,在圣光中微闭双眼,双手展开仿佛入定。
蠕虫被伤痛俞加激怒,它展开腹部退化的无数细爪,在地上如蛇般划s曲线疾突而至,鹏依旧施展瞬移,可在鹏消失的瞬间蠕虫尾部狂甩,在它身边横扫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巨圆。鹏瞬移后刚一出现迎面撞上了蠕虫的肥硕尾巴,重重击在他的胸口,摔在了木椅群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吐出鲜血,顽强的求生欲使他勉强爬起,他大口喘息,一度想完全魔化,但自己并不清楚能否在魔化时间内击杀蠕虫,且即便是击杀了它,自己到时候仍处在异涡之中,毫无还手能力的自己就如同活靶,且身旁还有个友敌难辨的宁风,自己一旦魔化可以说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那蠕虫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依旧蜿蜒而至,尾巴晃动准备,故技重施。
鹏知道自己如果再被这样强度的打击击中至多两次,自己就会一命呜呼,他看着蠕虫冲来的身影,宁风在休息室告诉他的话涌上了心头。
“只要你想去战斗,就会和我们一样,施展出自身的异能。”
“只要我想,我想就可以。”鹏盯着越来越近的狰狞蠕虫站立不动,在蠕虫甩尾的刹那,鹏整个的前胸黑气翻涌,和蠕虫的尾巴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了一起。
“彭。”鹏只是倒退了几步,魔化力量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他心中暗叫侥幸,刚才赌了一把,如果没有施展出来那自己现在多半已经重伤倒地。
那蠕虫身形庞大,导致有些不太灵活,扫尾后背对着鹏,正缓缓用爪转过身子。
鹏抓住时机,从腰间掏出钩爪,向斜前方的穹顶抛去,伸缩钩爪立即拽着他朝斜前方冲去,他手臂黑雾翻腾,抽出k型匕首当空划下,巨大的惯性配合空间折跃攻击,把蠕虫从头到尾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墨绿色的汁液四溅,四周地面上被蠕虫的血液腐蚀的坑坑洼洼。
蠕虫痛苦的在地上翻腾挣扎,不断的喷射出强腐蚀的酸液,鹏不断瞬移躲避。然而无论是如何飞溅,讲台上都没有留下半滴腐蚀液体,宁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天房被蠕虫被折腾的一片狼藉,随着流出的墨绿色血液越来越多,那蠕虫渐渐失去动力,歪倒在地上。
鹏长出一口气,拉了一张木椅,累的瘫坐在上面,大口喘着粗气。
“凡伪神,命皆殒。”宁风睁开眼,看着地上死亡的蠕虫。他走下讲台双手放在蠕虫尸体上。
“伪神已死,真神当生。”
随着宁风嘴中念动,手底光芒亮起,巨大的蠕虫在光芒中迅速缩小,最后竟缩到手掌一般。宁风将蠕虫捏起,一张嘴吞了下去。
鹏呆呆看着这一切,宁风吃虫子的时候他差点吐出来,“也太恶心了吧,这是拍荒野求生记吗?”
宁风吞完蠕虫又一次站到了讲台的圣光中。这一次,他刚一接触圣光,他左半边身体就剧烈的燃烧起来,脸上的火焰泾渭分明,右边脸丝毫没有受到灼烧。
宁风好像未觉痛苦,他默默从讲台底下抽出一把比他身体还高的夸张镰刀,在左手接触镰刀的瞬间,熊熊的火焰在镰刀上燃起,他持着镰刀,面无表情的看向鹏。
鹏若有所思,从椅子上站起垂着眼皮自语道:“你不是宁风,他从来不带武器。”
“宁风”闻言嘴角弯起,从风衣掏出一个小放音机放在讲台上,一按播放键,一阵如颂歌般的飘渺音乐从中传来。
“宁风”用镰刀指向鹏嘴中自语道:
“闻此歌者,免入轮回。
颂此歌者,皆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