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楚靖国与蛮荒国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虽说蛮荒国是后起之秀,地少人稀,军事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他们的军队人数不在多,而在精,第一战是楚政择率军出战,他有些小看了蛮荒国,起初形势并不乐观,但在相互攻伐的过程中,他逐渐看透了蛮荒国的战术,便立即集中火力采用火攻攻破蛮荒的中坚力量,再逐一歼灭敌军主力,拿下了第一战的大捷。
首战告捷,军士们的士气大增,当晚将士们便饮酒高歌,热烈庆祝。看着意气风发的楚政择,楚湛赞许地点了点头,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出发前,父亲楚炎与他的一番话:
“湛儿,虽说政择是我领养的孩子,但在我心中,他与你都是我的亲生儿子,地位并无不同,你要同他好好相处啊!”楚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直都把政择当成亲弟弟,楚政择也一直被看作是楚家的嫡公子啊!“父亲言重了,我们兄弟二人一直是肝胆相照,情深义厚!”
楚炎放心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前些日子,王上特地召我密谈,谈的,便是继承王位一事。王上子嗣中有四位皇子,但都无所作为,十三年前,唯一的公主凌婉不幸早逝,他已是心力交瘁。如今,他靠得住的,便只有你们。”
楚湛心中一惊,单膝跪地道:“父亲,我只是为国效命的臣子,并不奢求那至高的王位,湛儿只盼天下安定,百姓安宁!”楚炎对他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笑道:“为父还能不了解你吗?你一颗赤胆忠心,虽有君王之才,却无君王之意。因而,我推举了政择。”
楚湛这下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抱拳道:“孩儿一定不负父亲厚望,全心全意辅佐择弟,拥护新王!”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们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楚靖的大业,便托付给你们了!”
——只是,此情此意,楚政择再也没法领会了。
四月后。
“——报!王上!王上!”传话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乾龙宫外,似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禀报。
楚靖王凌仲准他入内,见此情形,皱眉问道:“什么事?战事可还顺利?”
那个士兵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说:“回王上,楚大将军他——”
“取得大捷回来了?朕果然没有看错他!”
“不……不是......楚将军他……反了!”
“啪啦啦——”桌上的茶杯与奏章尽数打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凌仲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手颤抖地指着士兵,“什么!?你再说一遍?”
“楚大将军……他……他叛国通敌,与那蛮荒国联合起来倒打一耙,重创了楚靖军队,幸亏燕王殿下及时赶到扭转了局势,现已班师回朝!”士兵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嘭——”凌仲虚脱地瘫坐在龙椅上,他只觉得脑袋嗡嗡轰鸣,眼前似是有白光乍现,楚湛!反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朕不信!证据呢?楚湛叛变的证据呢?传燕王,快传燕王!”
楚政择早已候在了殿外,得到王上传唤,大步流星地迈入宫殿,他俊朗的脸上沾满了血,神色凝重,跪地认罪道:“王上!臣罪该万死!臣的大哥楚湛不知何时与那蛮荒国勾结,在战场上率领追随他的叛兵反过来屠杀楚靖军士,臣作为将领,却无半点察觉之意,求王上降罪!”
凌仲看着楚政择这样狼狈,言语又这么沉痛不堪,心中一寒,但他仍不死心,继续问道:“证据呢?除了你的言辞,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楚政择挥手示意,外面立刻就有人捧着一沓书信进来,呈给王上道:“王上!臣等在楚湛将军营帐摆放的衣物中发现了这封密信,又与楚湛的家信对照,笔迹是完全一致的!”
凌仲接过那封密信,快速展开,空白一片,他便就旁边的烛火上烤了一烤,字迹就立刻显现了出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楚湛曾经呈给他的奏章上,都是这样遒劲有力的字,无需家信对照,他便一下子辨认了出来……
密信上赫然写着楚湛向蛮荒国请求支援粮草,和打算联合攻打楚靖军队的计谋,甚至还想在大战之后,杀了燕王灭口,夺取楚靖的王位……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每一句话,在凌仲眼里都已变成了熊熊的烈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直至将他团团包围,完全吞噬,让他,灰飞烟灭!
他曾经那么信任的忠良臣子,他引以为傲的骠骑将军,时时刻刻想夺取王位,置他于死地,他却一概不知,甚至还与楚炎谈论,把他作为新王的候选人……
狼子野心,藏得如此之深,让凌仲觉得自己顿时可笑至极,差点背过气去。
楚政择觉得这样还不够,便又拍了拍手,又有三四个穿着铠甲的将领前来拜见凌仲,他们个个面带血污,眉头紧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们都是凌仲熟知的将领,都曾经跟随着楚湛浴血杀敌过,凌仲挑眉问道:“你们,又有何事禀报?”
为首的一个将领说:“禀告王上,臣等昔日与楚湛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自以为十分了解楚湛,甚至无条件地信任此人。没想到,半月前,他在最后一战却伙同蛮荒国首领重创楚靖军队,实在让人心寒啊!”
“王上,臣原本和楚大将军是患难之交,后来跟了燕王殿下,半月前,他在战役前将一块精美的血红朱玉给臣,还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传信给臣,臣一看这血红朱玉上刻着皇家的标志,十分慌张,再看那封信,他竟是想收买臣,让臣做奸细阴燕王殿下......”
“行了!”凌仲实在忍无可忍,他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身体随时都快要倒下,背叛,欺君,通敌,盗拿皇家珠宝,贿赂,收买......一向没有任何差错的楚湛,如今却是什么罪行都犯了个遍,若非今时今日,他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一直,一直,都在骗朕!楚湛!楚湛!
他终于爆发了怒火,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楚湛呢?我要亲眼看见他的尸首!”
楚政择立即报道:“王上放心!臣在发现他叛变后立即调动人马,集中兵力攻破了蛮荒国,楚湛和他的叛兵已尽数被我们斩首,臣还亲手割下了他的头颅!”
凌仲眯了眯眼,不禁对楚政择另眼相看,楚政择,乃楚湛的弟弟,他竟然能够大义灭亲,亲手斩杀他的大哥?“楚政择,你可千万不要包庇楚湛,要是朕发现你在诳朕,非但没有杀了他,还将他转移到了别处,朕唯你是问!”
“王上,臣对王上绝无半点欺骗!若王上想,臣可以现在就提上楚靖的首级,以此谢罪!”楚政择语气十分诚恳,完全像一位忠正贤良之臣。
凌仲看到他这样公私分明,忠心耿耿,怒气也消了大半,他突然抬高声音,说:“楚湛作为朝廷大将,与敌国暗通款曲,证据确凿,条条罪行,理该......”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视着楚政择。
“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