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优秀的人渣,萧时笑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他,因为她也曾在他那感受到父爱,虽然说很少,很少。
她的爹爹(方言,意思是父亲的父亲,爷爷的意思),在萧时笑六岁的时候得过中风,右半边的身子再也没有知觉,顽固又坚强的陪伴到萧时笑九岁,那个时候萧时笑三年级,和林煜做同桌不过半年。
奶奶是个半聋哑人,听爹爹说是因为奶奶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治病才变成这样的,听得懂字一半的意思,另一半需要手比划。
萧时笑还有个姑姑,叫萧秋,生了个个男孩,是她的弟弟,很可爱的孩子,但没有阿唐可爱。
是父亲的妹妹,在有一点,父母亲都有一点相同的认知,那就是——你姑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对于这点,萧时笑闭口不对此作任何评价,因为在她的记忆力,那个看起来胖胖的,高高的,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的女人,对她很好。她会给萧时笑买漂亮的裙子,会经常请萧时笑吃火锅......
后来稍微长大一点,从父亲母亲的嘴里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姑姑做的、损害了他们利益的事。
那个女人喜欢打麻将,就算生活过得再紧,也会去打麻将,钱从哪来的呢?嗯,是从爹爹奶奶的退休金存款里拿的。
谁不喜欢钱呢。
当爹爹死后,奶奶对她依旧很好,会去菜场买火锅丸子和猪肉,会笑眯眯的给她盛一大碗饭,会在萧时笑临走前喊出萧时笑的乳名“笑笑”,然后掏出一大堆零钱塞到萧时笑手里。
那个时候,萧时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看望老人家,就算萧时笑已经吃腻了吃火锅丸子炒青菜和炒猪肉,就算萧时笑知道菜里的盐放多了,米饭里的水放多了,米饭给她盛多了,她也会笑着吃下去。就算老人叫她的乳名不标准,她也会笑嘻嘻的回应着老人。老人给萧时笑的零钱是平时老人卖杂货时攒的钱,放到萧时笑的手里总会有股怪味,萧时笑也会视如珍宝小心翼翼的放入口袋——
母亲她啊,是想要萧时笑去奶奶那里开口要几百几百块钱的,但萧时笑总是不敢,又或者是不想,反正各种矛盾心理,萧时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母亲恨铁不成钢,“你不要你姑姑也会给拿了,你爹爹走后,那里的钱都是几千几千的少......”
后来萧时笑和姑姑的联系越开越少了
啊,她想起爹爹还在世的时候。
那是个坏老头,他总是说话很大声,凶巴巴的,说话的时候还喜欢拿着拐杖敲来敲去,胳膊总是大幅度的挥舞。
却也是个温柔的小老头,他对萧时笑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柔,会在夏天的时候拿出五块或十块钱的纸币,让她去买冰棒;那时候老人家住的是廉租公寓,小区门口的棋牌室,他从不让萧时笑进去,每次萧时笑一进去找他,他就会凶巴巴的将萧时笑赶出来,因为那里常年烟雾缭绕,对小孩子身体不好。
后来棋牌室门口多出一个娃娃机,只不过里面是夹香烟的,布娃娃是紧挨在玻璃上的,是不可能夹到的。萧时笑想要试试,因为以前萧建几乎每天都带萧时笑去电子游戏厅,他会给萧时笑二十多块钱,让萧时笑自己去玩娃娃机等游乐设施,然后自己去玩赌博用的机器。
萧时笑养成了抓娃娃的习惯,但那时候老人制止了,他告诉萧时笑不要试,说那东西对小孩子没好处,萧时笑不肯,偏要试,老人突然就提高了音量,把萧时笑吓了一跳,萧时笑感觉莫名其妙,背着老人不看他,偷偷抹眼泪,因为萧时笑觉得很委屈,她只想要娃娃而已,可老人却误以为她要抽烟,后来奶奶给了她一个娃娃。
爹爹奶奶对萧时笑和弟弟一视同仁。
.......
后来,老人死了,在半夜十二点,心肌梗突发,平时特别省钱的奶奶,那晚打车去了姑姑家,萧时笑一直不知道,半聋哑人的奶奶,到底是怎么说出姑姑家的地址的,但她知道,打电话给120对于奶奶和医护人员,还是难度太大,她只能打车去姑姑家,回来的时候,老人身体早已没有温度。
办葬礼的时候,那兄妹两没有一个人肯掏钱给老人买坟墓,爹爹的骨灰,一直放在廉租房里,奶奶,一直住在廉租房里。
萧时笑改变了对姑姑的看法,对萧建更加厌恶了。
后来,萧时笑给两位老人买了双人坟墓。
......
萧时笑醒了,阿唐紧紧的抱住她,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阿唐,你要谋杀亲妈吗?”萧时笑问
“你怎么又哭了?”阿唐反过来问他。
“......两个星期没见你了想你到哭。”萧时笑说。
“你说这话自己都不觉得——”阿唐的表情像是吃了柠檬,萧时笑当然他后面没说出的词。
“行啦——”萧时笑俯下身啵了一口他粉软的脸蛋,“家政阿姨走了?上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阿唐红着脸被萧时笑抱着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