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兮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看凤凌萧巴不得大事早点发生的神情,她有些无语凝噎,只得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若有朝一日穆老将军让你回京,那便是大事。”
穆老将军开口?他回京这么多次,穆老将军亲自开口让他回来的却只有一次,那便是……母后去世之时。
“那,除了穆老将军开口外,我不能回来看你了吗?”凤凌萧学着叶凌兮之前那般委屈的样子,眨巴着眼看着她,希望她能松口。
“不能。”叶凌兮轻抿了一口茶,冲着他甜甜一笑:“还有,必须是穆老将军亲自开口而不是你求他开的口。”
“嘶——等那老头子开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凤凌萧此刻是巴不得穆老将军一命呜呼驾鹤西游,惹得远在东境的穆老将军打了个喷嚏,心中不住打鼓,是哪个臭小子又在骂他了?
“唔……对了,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了,哥哥可有礼物带给我?”叶凌兮也不理会他一阵阵的哀嚎,反而伸出一双白皙的手眨着眼朝他讨起了生辰礼,以前他要是敢没带,叶凌兮总会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不过如今却是不这么幼稚了。所幸凤凌萧被威胁惯了,每一次都是提前大半年将礼物给备在了自己的行囊中,生怕她一个生气不认自己了。
“对对对,你不提我都忘了……”凤凌萧说着急匆匆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捧了一个精致的实木盒子,脸上沾沾自喜的神情令叶凌兮好奇心大起。
“这是什么?”叶凌兮按捺下心中万千思绪疑惑着问道。
“嘿嘿……”凤凌萧咧嘴一笑,颇为自豪地开口说道:“这是我亲手打造的双匕,可锋利了!”
“双匕?”叶凌兮有些惊喜,连忙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打开来看,只见两把约莫六寸长的短匕反向相对静静的躺在软垫上,一把是银白色的秘银而制,而另一把的却是通体乌黑。
“为何这刀刃是黑的?”叶凌兮好奇地将它拿了起来仔细端详,莫不是烧焦了?
“这个呀,是乌金,本来就是黑的,穆老头说乌金制的匕首才是上品。”凤凌萧娓娓说道:“虽说这支匕首的刀刃是穆老头帮我打的,但是这刀柄可是我自己刻了上色的!我刻了你最爱的梅花,你看看可喜欢?”
“哥哥刻的,自然喜欢。”叶凌兮抚摸着刀柄微微一笑,心中划过阵阵暖流,她记得凤凌萧最开始送她的生辰礼皆是胭脂水粉亦或是珠宝玉石,后来有一次她说更喜欢民间的手工制品,他贵为皇子,不便出宫,所以导致之后每一年的生辰礼皆是他亲自上手做的,也练就了如今炉火纯青的手艺。
“嘿嘿……”凤凌萧这下就真的开心了,又一次自豪着开口道:“连那穆老头都夸我刻得好呢!”
“哥哥也拿一把去用吧。”叶凌兮说着将匕首放回了木盒推到他跟前。
“哎?为何?”
“哥哥在军中想必比我更需要这种小巧的兵器,凌兮怎能都独占了。”
“也是……不过我回头再打造一把便是。”
“乌金制的匕首既是上品,想来材质也极其难得,哥哥便将这把拿去吧。”
“呃……这刀刃黑成这样,着实是难看,我还是拿这个吧……”凤凌萧自知自己说不过她,便无奈的拿起了那把纯银色的匕首,叶凌兮见他拿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歪着脑袋冲他一笑。
次日,叶凌兮望着院子里清一色的护卫,顿时哭笑不得,看凤凌萧这般,莫不是要将郡主府每个角落都塞个人守着?凤凌萧此刻应当快出京城了,将人再遣回去显然不太现实,林绪却不这么觉得,经过那一晚的惊险,他还觉得人少了呢,保护叶凌兮可比保护凤凌萧要难太多太多了。
“你才回来几天啊,怎的这么快就走了!”孙平钟一路上已经将这句话念叨了无数次,连沈薛都嫌他聒噪了,自己虽不舍,但却绝不会同孙平钟这般要死不活,仿佛没了凤凌萧便活不下去的样子。
“他再不回去,穆老将军怕是要提着棍子杀过来了。”徐文修打趣道:“不若你同凌萧一起去东境,同穆老将军打一场?”
“楼月所言有理啊!”凤凌萧满脸赞同道:“平钟,本皇子就大发慈悲带你去东境如何?”
“不成不成,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和穆老将军怎的能比呀。”孙平钟觉得还是保命比较重要。
“得了吧,怕是出京城不过片刻左相大人先提着棍子过来了。”沈薛啧啧了两声。
“阿薛说得是啊,我家那老头和穆老头是忘年之交,也不知是谁传给谁的,俩老头的脾气可是一样一样的!”孙平钟扯着嗓子高声道,生怕别人不知似的。几人就这么骑着马你一言我一语出了京城。
“行了别送了,回去吧!”凤凌萧掉了马头冲他们说道:“对了,拜托你们一件事。”
“哟,大皇子竟也有有求于我们的时候?”沈薛和孙平钟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满脸难以置信。
“直说便是,无需客气。”徐文修也有些好奇,他们几人认识这么多年,凤凌萧从未求过他们什么事,他隐隐能猜测到,他求的,是和叶凌兮有关的事。
“下个月二十九是我妹妹的生辰,你们替我给她庆生。”凤凌萧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我此番离京,怕是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于你们来说有点过分,但是……我不在京城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帮帮兮儿,即便自小在宫中长大,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
三人顿时都愣住了,叶凌兮受伤后凤凌萧不敢去看她,不是在皇宫就是和他们一起,还连着喝了几个晚上的酒,凤凌萧一向不喜喝酒的人竟直接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几人费了好大口舌也没将他劝住,后来是徐文静直接拿叶凌兮唬他,说叶凌兮见他这德行定会气死他才停了下来,还央着他们不要同叶凌兮说自己喝了酒,很长时间不会回京,怕也是叶凌兮让他不要回来的吧,这兄妹两人还当真是一个德性。
“该帮的我们自然会帮,只是……我们几人身份特殊,做得多了反而会害了她。”孙平钟苦笑着说道。
“说得不错,而且……”沈薛顿了顿,终是说道:“吴家如今不断拉拢各大世家,皇后势力越来越大,显然已经能够左右皇上,我怕……”
“我知道,吴家一定会逼着中立的人表态,你们没有权利去说什么,只是……”凤凌萧神情晦暗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若有朝一日你们站在了吴家那边,只求你们不要助纣为虐,否则,我凤凌萧,定会手刃了他!”
送走了凤凌萧,徐文修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他该怎么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起凤凌萧方才的话,想起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他觉得他很混账。凌萧,我们都一样,你有你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我不过是选了和你一样的路,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认了。
“楼月,你怎么了?”沈薛伸手拍了一下他:“别看了,都走远了!”
“就是,别看了!莫非你还想跟上去不成?”孙平钟也附和道:“你俩最早认识,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过就是长时间不回来嘛,又不是永别!你再看也就这样了!走走走,喝酒去!”
“百花阁最近新出了一种酒,叫梅果酒,听说是用梅花树的果子酿的,我们去尝尝,若是好喝,楼月你替我将酒带给你妹妹,记得说是我送的啊!”
“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光送给徐姑娘怎么成?我也要!”
“你一个大男人喝这么多甜酒做什么!你要想要,自己找个媳妇同她讨去吧!”
“是不是兄弟啊你!你还没订婚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你竟连一壶酒都不肯送我!太小气了吧!”
……
“郡主……”逐月前脚刚刚走去厨房端晚膳,林绪便开了口,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表情惹得叶凌兮微微挑了挑眉。
“公子回东境后,一到深夜,郡主府外总有人守着,而且……一直守到次日清晨才离去。”
“几人?”叶凌兮蹙了蹙眉,林绪会这样问,想来不是哥哥留下来的人,想了想又问道:“可有做什么?”
“只有一人,那人什么都没做,所以属下才没禀报,只是昨夜属下见到那人同另一些人在打斗,似乎还受了伤。”
这是什么情况?叶凌兮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皇后派人来使苦肉计?她不会以为自己会傻到去救人吧?
“受伤了……”叶凌兮眯着眼低声呢喃着什么,随后抬起头望向林绪:“若是让你去将他捉回来,有几成把握?”
“五成。”林绪眉头皱了一下,又改口道:“四成。”
“这么低?他不是受伤了吗?”叶凌兮不禁咋舌,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啊,不会是魔鬼吧?这么想着,叶凌兮的身子抖了几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