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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钱铺

1.

跟着绳梯爬上船舷,珀蒂多船长和西亚德船长正围在一起,检查刚刚打捞上来的货箱里面的瓷器,两人都是一脸欣喜,很显然,泡在海水里面半个月的瓷器没有丝毫受损,依旧那么精美。见陶严上来了,珀蒂多船长走过来:陶先生,你们文朝的瓷器真是神奇,在海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光泽和釉面的光滑跟西亚德船长进的这批货完全一样。希望你尽可能多的把瓷器打捞上来。

陶严在心里暗暗瘪嘴,瓷器在海里当然没有影响,哪怕再泡上四百年。不过要是四百年后自己打捞起来这么多文朝瓷器,恐怕身家早超过几个人生“小目标”了。

陶严把握在手里的四块金币和一块银币递给珀蒂多船长:我在下面的时候抽空又潜进你的船长室,把最后几个金币拿上来了。

珀蒂多船长接过来,与西亚德船长对视一眼,都对陶严的举动感到诧异,要知道等玛丽塔皇后号离港后,他再潜下去捞上来就是他自己的了。

陶严的这种作法在二十一世纪会被很多人视为迂腐甚至说成傻蛋,但他父亲当年从小跟他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拿自己负责那条码头公路的事情做例子,工程完工后,单位上还是对他审计了的,但是陶严父亲干干净净,当然该吃也吃了的,正常的礼物和红包恐怕也收过的,但是谈不上贪腐。

陶严之所以不占这点小便宜,一是家教使然;二是希望与珀蒂多船长以后长期合作,还要指望他带辣椒种子回来呢;三则是打捞瓷器应得的酬劳已经不少。

珀蒂多船长看着陶严交给他的五个钱币,有三个金币两个银币,就拿出一个金币递还给陶严:谢谢你,陶。这是你应得的。

这次陶严也没客气,接过后来拿在手上仔细看。这是一个葡萄牙的埃斯库多金币,重3.35克,折合白银53.6克,也就是约合1.4两白银。

他看完顺手就交到文第圃手上,然后扯过准备好的毯子搭在身上,老老实实靠在船舷边闭着眼睛晒太阳。

三分钟过去了,陶严还是靠在那里好似睡着了。

五分钟过去了,陶严还没醒。

珀蒂多船长早安排人手把打捞上来的两箱瓷器送进了货箱,就等在船头那里看陶严再下水呢。见陶严似乎睡着了,就通过通事问文第圃,昨天夜里陶严是不是没睡够?

文第圃摇摇头。

过来十分钟,陶严精准的生物钟让他从冥想假寐中醒过来,掀开毯子开始做热身动作。

这时候文第圃才问:你怎么睡了这么久?

陶严说:连续下水中间必须休息一段时间的。

他没有细说,两次深度自由潜水之间,依不同的水温至少要间隔5分钟到8分钟。目的是让体内气体平衡到正常的水平,包括氧气,二氧化碳,乳酸等。而陶严还不是观光深潜或者竞技深潜,他是在水下工作,只是休息十分钟那还是因为他的身体机能被改造过的缘故。

2.

然后陶严再度下水,又打捞两箱后,陶严也再次浮上来休息,算下来从下水到上来加上中途休息,差不多要花个二十分钟左右,只是随着陶严连续下潜,后面的休息时间也更长一些了,到了后面,得休息二三十分钟才能再次下水,不过总共也下去了6次,打捞了12个装满瓷器的货箱,然后还没到酉时,也就西洋人所说的下午4点,陶严就要收工了。珀蒂多船长觉得天色挺好的,陶严为什么不继续下潜呢?

陶严指指偏西的太阳告诉他:现在太阳已经到西边去了,阳光斜着从玛丽塔皇后号上面再射到海边,而在沉船这个区域,恰好处于玛丽塔皇后号的阴影中,那在水下等于是漆黑一片了,而且这时候水温也降下来,他已经连续深潜6次,体能消耗也很大,这种时候可不能勉强自己,否则稍有不慎,会带来严重的身体损伤。

珀蒂多船长见陶严说得坚决,也就没再多说,还是干干脆脆的按照文朝这边的规矩,把当天的应付的96个银币数给了陶严。陶严接过银币,毫不犹豫的给老金叔数了12个。老金叔拿着这12个银钱,想着不到两个时辰,居然挣了6两多银子,心里犹自不信,紧紧握住银钱的手都在发抖,他这辈子还没有摸过这么多银子呢。

然后大家就下船了,老金叔和海山要赶紧回村里去,他们商量好要快点把陶严要的羊肠和细竹筒准备好。海山就提议,在村里找几个青壮年一起去砍竹子,因为要求的是一般粗细,长短好办,锯成一样长就行了,关键是必须要一样粗细,那就必须砍很多竹子下来,山上的竹子不要钱,但是雇人那还要是要花不少的铜钱,但是老金叔这个时候不计较这个了,很豪气地说:你去找人,到时候每个人给二十文钱,总之今天要把竹筒和羊肠准备好。

而文第圃和陶严走在后面,文第圃找个小布口袋把银钱装在里面,然后问陶严:就这么带回屋?那明天再来码头怎么办?屋里放这么多银钱可不妥。

陶严就问:文大叔,那你说怎么办?

文第圃就说:大港这里有钱铺,可以把钱寄存在他们这里。

陶严听了倒是微微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钱庄是清朝才有的东西,没想到四百年前的文朝已经有类似的钱铺了。

他不知道,在原有的平行世界里,早在明万历五年,也就是西元1577,庞尚鹏奏准设立钱铺,是为钱铺法定之始,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制钱,以通交易。

后来钱铺演化而来的钱庄已经成为一种独立经营的金融组织,不仅经营兑换,还办放款,供给签发帖子取款的便利,原来在两地联号汇兑的会票,也成为钱庄发行有钞票性质的信用流通工具。

两人到了镇上后,文第圃带他来到大昌钱铺,陶严一看钱铺旁边就是卫所驻军之处,就连连点头:把银钱寄存在这里倒是蛮好,想打劫的非要把兵营端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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