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她都会收到零花钱,虽然这钱在她手中,可是这钱好像并不属于她。
她精打细算的保管这这些钱,一百多吧,小时候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里面有几张一块,几张十块。
她看电视里面小朋友都把钱放在小猪存钱罐里面,她没有存钱罐,但是姐姐有一个小猪造型的透明瓶子。她小心翼翼的叠好钱,放进瓶子,拧上盖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
她的朋友来找她玩,她们玩藏东西的游戏,一个人藏东西,一个人找东西。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继续玩。她一直找不到朋友藏的东西,她试图将手伸进朋友的口袋,被阻止了,她也没有强翻,毕竟这样不好。
晚上的时候爸爸翻了一下她的存钱罐,她急忙去查看,少了好多,基本只剩一块的了,她嚷嚷着让父亲交出她的钱来,她的爸爸说他没有拿,还说是她自己放到其他地方忘记了,找不到了。她疯狂的烦着家里的桌子,一个抽屉,两个抽屉,哪都没有。
她的爸爸说是她花了还不承认,她说没有,她好焦急,她的爸爸怀疑她,她的妈妈冷冷的看着,她好想呐喊,可是她喊不出来,原来一个人悲伤到极致是说不出话来的。
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一家三口去了那个朋友家,她好像是穿越过去的,仿佛只有一瞬间便到了她家。
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在说她没有花自己的零花钱,她倒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小女孩的父母陪笑说是自己搞错了,就是自家女儿的问题,还说大晚上的打扰了人家,她看见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回家,自己倒了热水,在那洗脚,就那样坐着保持着洗脚的姿势。
后来她又看见,女孩的妈妈和一个中年妇女来了,那个妇女是她的一个亲戚,她的妈妈拿回来了她的钱,她没有说什么,保持着一个姿势继续洗脚。
她的妈妈在和中年妇女聊着天,说她那朋友一直守着一个鞋盒,她们打开发现她的钱就在里面。她听着仿佛不在乎,说了一句哦。她好像应该感谢她们,是她们给了她清白。她们又说不应该把钱放在那通明盒子里,人家一看就看见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孩子也需要勾心斗角,原来你手中的钱并不属于你,原来有些人犯错是受害人的错误,原来别人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随便乱拿,原来小孩子也需要察言观色。
她好像长大了,她好像变了。她没有再提过那件事,她可以笑着和当初那个朋友玩牌,她可以的,她这么想着。
直到她的父亲再次提前当年的事,仿佛尘封的疤痕被人肆无忌惮的掀开,然后被人参观,看那血淋淋的伤口。她吼了一句,摔门离开了。
她仿佛没变,她没有那么强大,时隔多年,她仍然记得当年的无力感。她的伪装被掀开了,她还是那么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