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默笙算了算日子，按照出发的日程，三月初到，可不是正好。“这下祖母可高兴了，小儿子回来了，可要不疼我了。”默笙知道祖母高兴，凑趣道。
回到王府果然一派的喜气洋洋，默笙先陪着陈老太太到恩荣堂与苏二老爷和李二太太见礼，陈老太太让默笙和墨莲回去梳洗，晚饭时再过去。
默笙回到房中，问流芳：“怎么没看到慕英？”
流芳想了想摇了摇头。
默笙想到竹屏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难不成慕英也去参加王府春宴了？怎么不与他们一起回来呢？
“大小姐，二太太过来了。”流云打了帘子进来报。
“二婶婶？快请。”
李二太太被请进了内室，尔容端了茶进来。李二太太四下环顾了一圈，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流芳注意到李二太太的神情，知道是有话要说，以目光询问了默笙之后，便挥手将屋子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跟在李二太太身后的碧色衣衫丫鬟却没有动，流芳留意了一下李二太太的神情，见她并没有要遣丫鬟的意思，略一犹豫，还是撩了帘子出去了。
李二太太见屋内只剩她们三人，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默笙。
“这是你父亲托我们捎回来的，还有这个丫头。”李二太太回身指了指身后的碧色衣衫丫鬟。“具体事情大哥没有细说，只说让我偷偷将这信和丫鬟带给你，对外就说丫鬟是我赏你的。”
默笙点了点头，就要拆信，李二太太拦住她，道：“等我走了你再看吧，有些事大哥没与我说，我不好知道。”
李二太太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默笙送到门口才回来。自己前世怎么没发现这个二婶婶是个这么有意思的性子，明明性格好强，又明知父亲与二叔不是亲兄弟，却可以对父亲这样信任。这信里一定写的是关于这个碧衣丫鬟的身世的，父亲这样谨慎，事情一定不简单，二婶居然看也不看，就将丫头的出身给揽下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二婶精明还是愚钝了。
默笙将信放下先去问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丫鬟的神色犹豫。
默笙这才重视起来，将信拆开仔细读了，原来父亲和顾将军会合后，果然举兵北上，灭了鞑子的一个分支部落，可顾准守备不利已成事实，死罪难逃，但家族性命得以保存，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父亲只能将顾家家眷充为官奴，顾准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顾菁，为了保全其女性命，父亲几经周折将顾菁辗转买了下来，送到了默笙身边。
“原来是这样。”默笙叹了口气，顾菁不过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原也是官家小姐，可一朝倾覆，成了奴仆，“委屈你了。”
顾菁眼眶一红，“噗通”跪了下来，道：“大小姐，苏大将军救了我顾家满门，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还望小姐不弃，收留我。”说着就要磕头。
默笙连忙将她扶起来，道：“阿菁你快起来，我也与顾伯伯有一面之缘，如果无此变故，我们便是姐妹，可如今这种情况，只能委屈妹妹。我只向你保证，将来若有机会，我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顾菁摇了摇头道：“有生之年，若能为家父翻案，我便心满意足了。”
“翻案？”默笙灵光一闪，“难道鞑子入城这事有蹊跷？”
“庄王世子曾捉住一个逃跑的鞑子，据说是城中有内应帮他们开了门，这才让他们入城得手。只是那鞑子也只是个小喽啰，对内应之事知之甚少。”顾菁道。
“庄王世子？”庄王世子不是个闲散勋贵吗，何时跑到了北地，还捉了鞑子审讯？默笙突然想到元瑛曾说过，世子常常受伤归来，庄王世子难道并不是表面展现的样子？
顾菁没有察觉到默笙语气中的困惑，自顾自的说到：“父亲与苏大将军原本并无良策对付鞑子，是庄王世子偶然随商队到了榆林，听闻父亲与苏大将军的困境前来献计。根据世子提供的舆图，找到了那个旁支部落，虽是旁支，其部落首领却是如今可汗的亲兄弟，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你可知父亲他们何时回京？”默笙问。
“苏大将军是带着一道明旨一道密旨到的榆林，若父亲他们无法给鞑子教训扳回大周颜面，就按明旨，就地满门斩首。若此战胜利，家眷就地发配，父亲...押解回京。我...奴婢会些功夫，苏大将军派人快马护送奴婢出城，随二老爷一家的马车回京。”顾菁咬着嘴唇道，“父亲要下铁链，可能要晚大半个月入城。”
默笙拍了怕顾菁攥紧的拳头，如今任何言语安慰都是苍白无力，只希望让她知道身边还有人关心着她，能平稳走出这段时日。
“阿菁，我虽不愿，可为了隐藏你的身份，只能委屈你先在我身边，我听说你会些功夫，我身边还当真缺这样的帮手，将来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帮你调查榆林破城的真相。你先随我几个丫鬟，叫流菁，外人听来也不会起疑。至于你的身份，除了你、我还有父亲，暂时不能叫他人知晓，免得节外生枝，若被官家知道，我们便无法护你了。”
顾菁点点头，道：“奴婢知道。”
为避免其他人起疑，默笙将父亲的信笺放入火盆中化了，才喊了流芳流云进来。
“晚上祖母在房里摆宴为二叔二婶洗尘，流芳同我前去。流菁是二婶新赏我的，也按照大丫鬟的份例，给她安排房间衣物，流云这事便交予你。”默笙说完用眼神安抚着流菁。
流菁颔首，与流云一齐像默笙行礼后退了出去。
流芳虽然有些许疑惑，但既然默笙不打算与她说，她便也不问，除了丫鬟的本份外，她更愿意相信默笙的判断。
另一边，青莲居内，墨莲正拿了把剪刀剪着屋内的烛芯，灯花爆破声中，屋内变得愈加明亮。
外间的地面上跪着一个身影，垂着头，一面拿眼色扫着墨莲的身影。
墨莲将屋内的烛芯剪了个遍，方才拿着帕子净手，懒洋洋的走到外间美人塌坐下。“事情办的怎么样？”墨莲冷眼扫过跪在堂下的钱二。
钱二哆哆嗦嗦道：“原本喜儿一家子都不敢出门了，可不知哪里蹦出个尔容，那个丫头实在是泼辣...我，我。”
“连个丫头你都对付不了，难怪这么大年纪了一事无成。”墨莲讽刺道。
“是是是，二小姐说的是。”钱二点头哈腰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罢了，也没指望靠你成事。”墨莲回身叫丫鬟黄莺，“把东西给他。”
黄莺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钱二手上。
“只需一点点，大罗神仙也会睡过去。这点子事你若还是做不到，我也留不得你了。”墨莲双眼闪过狠厉。
钱二吓得浑身一抖，缩着脖子连连应是。
墨莲又摆了摆手，一个小丫鬟被五花大绑的丢进屋内。
钱二看见姑娘的侧脸，眼神一亮。
“你不是喜欢这个丫头么，若能事成，我便将她赏了你。”墨莲不顾地上丫鬟的哭泣挣扎，就像她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钱二听到这话顿时欣喜若狂，盯着丫鬟的身子眼中冒出火来，搓了搓手，咽着口水走了。有粗使婆子进来提被绑的丫鬟，丫鬟哭喊挣扎着。
墨莲被吵得头疼，止住了婆子的动作：“若她不听话，就把她那个小妹卖了，若还不听话就卖了她弟弟。”
丫鬟瞬间止住了哭声，也不敢再挣扎，被婆子轻松押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