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摩根,柔声说道,“父亲,我不会有事的。未来的路那么长,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我向你保证。”
“苏珊……”摩根言语有些哽咽,他也轻轻的抱住了苏珊,轻抚着她火红的长发。
“请,让我去吧!”伏在摩根怀中的苏珊轻声说着,话语很柔,却像她成年礼时所发的誓言一样决绝……
“瞳!瞳呢?!”
晚上,当贝托满头大汗的冲进了环形大楼中的习武场中,谢尔盖和塞丽娜正坐在场地外沿有说有笑的聊天,当他们看见贝托满脸的惊慌和急促不安时,都停止了说笑,疑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让你急成这样。”
“瞳呢?”贝托没有回答,却依旧只是追问着瞳的下落。
“在压力室中,他说他要加强训练。”塞丽娜向着右手边远处的铁门答道。
听到回答,贝托头也不回的就向铁门处跑去,甩下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两人。
就在贝托刚刚冲进压力室不多时,铁门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撞开,发出一声闷响,接着是瞳极速的身影从里面弹射出来。习武场中此时还有不少的人正在练习着,都被瞳的突然举动给吓了一跳,可惜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而是伴随着他骤然爆发的力量,和一圈圈荡开的冲击波,他的身影直破习武场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向着圣徒大殿外飞去。
而后贝托才一脸狼狈的从压力室中爬了出来,这时惊呆了的谢尔盖和塞丽娜才回过神来,匆匆跑到他的身边,将他拖了出来,合力关上铁门异口同声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是苏珊……苏珊要去冰原要塞……”还没有从十倍重压中缓过气来的贝托,断断续续的说着,却已是让两人目瞪口呆。
当瞳一路疾飞赶到十字勋章广场之时,鱼鹰正缓缓的飞高,夜空中鱼鹰机腹上点点闪烁的指示灯正向着北方的远方加速远去。来不及停留的他,在空中一个转折就想向着鱼鹰追去。只是一股重压猛的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只来得及在空中翻腾了两下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拉了下来,重重的将他压到了地面上。
是摩根,此刻他正站在广场之上,望着远去的鱼鹰也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不!”被压服在地上的瞳不甘的大声咆哮着,他伸着手向着远方无力的抓去,可是现在的他又怎么能挣脱摩根无边的力场……
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日月星辰,就像喜欢每一次的甘霖雨露。
——陈琳
鱼鹰终于消失在了夜空之中,消失在远处翻滚着的浓云之后。
摩根挥手撤去了笼罩在瞳身上的重力立场,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鱼鹰消失的方向,这才转身向着圣徒大殿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瞳撑着双手,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正逐渐走远的摩根,愤怒的低吼在他喉间沉沉响着。
“为什么……你要让她去那里!她!会死的……”站起了的瞳看着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摩根,急迫的追上几步,可他的质问在此刻却是那么的无力。
“她会死的!”见摩根没有理会自己,瞳再次大声的喊着,他的声音在广场突起的夜风中远远的传开,越发洪亮。
终于,摩根停下了脚步,可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夜风中,任由疾风扬起他的衣角袍裾,沉静的说,“她答应过我,她不会死。”
听到这样的回答,瞳一时愣住。旋即,他快走几步,闪身来到摩根面前。
摩根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他仰头望着摩根,认真的说道,“我也答应你!我也绝对不会死!你也让我去冰原要塞吧!”
摩根斜下眼帘,轻轻看了瞳一眼,冷冷的答道,“不行。”
瞳微微一呆,摩根的回答简洁粗暴,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可以!”
听到瞳近乎失控的声音,摩根终于低下了头,他看着瞳那双漂亮到令人心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可以失去她,我们却不能失去你!”说完,他再也不顾瞳瞬间巨变的神情,径直越过愣在原处的他,头也不回的向着大殿走去。
只是在这一刻,摩根的背影忽然萧瑟了许多,仿佛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苍老了十岁。
风中,瞳静静的站着,摩根临走时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不停回响。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他能够狠下心来,不去考虑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却抓住自己的去留不肯放手。
这个困惑,在他这个年纪还太过沉重,也太过深奥。他想不明白,即便想明白了,他也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当贝托、谢尔盖和赛莉娜来到广场上之时,瞳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处,他遥遥看着鱼鹰飞走的方向,眼神涣散没有光彩。
三人生拉硬拽折腾到凌晨才将瞳拖回了宿舍。谢尔盖负责送赛莉娜回去,而贝托则一夜没睡的守在瞳的房间里。他们不放心,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去北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这一夜异常的漫长,对所有人都一样。当第二天的天光刚刚亮起时,瞳就翻身下了床。他的动作很轻,却依然将趴在桌边睡着了的贝托吓了一跳。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穿上了常训服,就一声不响的向屋外走去。
贝托默默的看着瞳做完这一切,也起身跟了上去。
清晨,大殿内还十分的安静,林荫小路上鲜有行人。瞳和贝托一前一后安静的走着,他们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晨雾有些冷,跟在他身后的贝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变强。”瞳的回答异常简单。
“变强?”贝托有些意外,在这个时候,照他们以往的做法,肯定是早早就偷跑出去,往北方找苏珊去了。可是这一次,瞳却这么的冷静,冷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我要成为门徒。”此刻的瞳惜字如金,他甚至不愿多说哪怕一个字,只是他的回答越简单,越是让贝托感到骇然。
门徒,这是高于常规圣徒之上的特殊存在。十三位门徒,象征着旧时经文中圣者的十三位学生。
他们超然,凌驾于凡人之上,他们构成了圣徒大殿最高端的战力。不多不少,恰好十三位的配额,让每一位门徒的产生,都成了一次意外却又是一种必然。
而伦萨的叛离,则意味着一个门徒职位的空缺。谁会继承,这也是这段时间里圣徒大殿里最热门的话题。
只是瞳,似乎他的力量还离登上门徒这个位置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这一点,贝托知道,瞳肯定更明白。可这却是机遇,只是这个机遇来得给太突然,突然到瞳去准备的时间太短,短到根本无法去触碰它。
对于此,贝托却没有多说,他依旧只是跟在瞳的身后,陪着他向着习武场走去……
良久之后,谢尔盖和赛莉娜也先后赶到。他们看着坐在压力室外的贝托,开口问道,“他在里面?”
贝托点点头,指了指压力室门上写着的压力指数。当两人看到指数表上写着“20倍重压”这串文字时,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多久了?”问话的是谢尔盖。
“快两个小时了……”贝托看了看习武场正中央悬挂着的时钟,答道。
“没关系吧!这么久!”赛莉娜十分担心,她说着就想上前打开铁门冲进去,却被贝托给拦了下来。
“我去楼上的探视间里看过,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这样闷着,我怕会出事。”贝托说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总是什么事情都装在自己心里,不肯说出来。这次苏珊的离开希望不要成为他旧时心结的导火索,只要他能想开点,不要钻牛角尖就没事了。可是,我就是担心……”
听到贝托的担忧,两人又怎会没有想到,只是他们确实无计可施,只有陪着贝托一同在外苦闷的等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至傍晚,整整一天三人都没有丝毫远离,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也幸好每过一个小时,贝托就会上去探视间查看情况,让三人能够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这才让他们稍微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