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瑞想了想,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直觉……”
乌延也点头应道,“我觉得杰拉瑞说的没错,任务简报中的浮光魔殿不过几十公里大小,虽然也是由巨兽托着,但是明显还是属于地球上的生物,也许来自地下,或者是合成生物。而这一头……太大,也太奇特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撤退?”卡拉莫已不打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于是开口问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撤退,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任务和能力范围。”说话的是杰纳,他不喜欢冒险,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妹妹重病的情况下。
杰拉瑞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乌延。
乌延冷静,他理智到几乎从来都不会犯错的地步,这也使得他素来都担当着几人智囊的角色。只是这一次,他的内心之中却是意外的激情澎湃。
他记得,在接到任务的第二天,是教皇亲自接见了他。在那个阴云密布的早晨,他们聊了很多,从教廷的编制,到卡斯兰的发展,甚至还说到了人类的未来。教皇给他倒了茶,是上好的古贡品红茶,茶叶很香,沁润在绯红的茶汤里,散发着权利的味道。可是乌延看到的却不只是这个,他看到的是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都在这一刹那有了实现的可能!再也没有可怖的怪物,没有灼人的辐射,那是在无垠的蓝天下,人类可以肆意奔走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竟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他强自冷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镇定的说道,“这……也许是我们的机会,也是全人类的机会……”
“怎么说?”杰拉瑞依旧看着乌延,开口问道。
“教廷每一次对寄生兽的突袭都以失败告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们找不到极地魔殿的位置。甚至在这么多次的交锋中,我们从来都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它!”说到激动的地方,乌延的声音渐渐大了一些,他的手中也再次化出了光之典籍,翻飞的书页将一串又一串的数据弹向了空中,浮现在了几人眼前。看着这些艰涩难懂的数据,他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些数据都是教廷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获取来的宝贵数据,可是每一条数据!都差了那么一点最重要的元素条件,那就是极地魔殿!”
说到这里,乌延猛的伸手抓向了空中众多闪光的字符,并将他们揉成一团,用力抛向空中散做点点飘落的光尘,“而这次!如果我们能近距离的观察极地魔殿,那我们就可以补全这些数据!这样,我们所完成就不是一次普通的侦查任务!而是一次可以改变人类命运的壮举!”
随着光尘的纷纷零落,四人或是迟疑,或是担心,却都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而他们的命运也在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刹那,被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陛下,陛下……”去而复返的仆侍躬身站在乌延的身后,轻声唤着。
听到呼唤,乌延这才回过了神来,他放下纷扰的思绪,转身道,“什么事?”
仆侍低头禀告,“帕拉丁大人回信说,骑士团已经深入了深红高原,若是现在放弃实在有些太过可惜。询问是否可以再给他半个月时间,他定能完成任务,胜利归来。”
听到仆侍的话,乌延眉头一皱,怒喝道,“让他现在回来就是现在回来!没有一丝可商量的余地!告诉他!给他一周时间赶回卡斯兰,若是他迟到了哪怕一分钟!我都要治他的罪!”
仆侍从乌延加冕至今,已在乌延身边服侍了近十二年,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恼怒,心中也是大惊。他撇了一眼柱身之上那凹陷的掌印,顿时明白这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领教皇如此心烦意乱。想通这一点,他立刻连声应承着,一刻也不敢耽搁倒退着离去传令去了。
乌延望着匆匆跑远的仆侍,心中的焦虑却越发的浓烈。这是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过往记忆的恐惧。甚至,由于心神不宁,在他的身上竟有丝丝光点不受他力量的制约跳了出,在空中忽隐忽现。
“难道这就是命运?”他心神不定,望着远空低沉的浓云,喃喃自语,“若是命运,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从转身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再也回不去了……”突然,他嗫嚅着嘴微微说着。随后,他缓缓的迈开了脚步,蹒跚的向着广场外走去。
只是这一刹那,乌延竟若瞬间老去,年华不在。
一时之间,整座卡斯兰都如临大敌一般。街上,城门口不断出现了全副武装的教廷骑士。而在城中最为紧要的要点和路口,甚至还同时出现了好几名圣徒共同把守。可是懵懂无知的人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惶惶不安的气氛却在所有人心头弥漫开来,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是要打仗了吗?还是安琪拉恶魔再一次入侵了?人们不知道,在他们心中,若是连卡斯兰都不得保存,那何处又才是自己的家呢?或许说,人类至此之后再也没有安稳的栖息地了吗?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解说。于是这股不安的情绪,就像春天的野草一般,在人心最阴暗的角落里疯长,不得安生。
这面旗帜,它代表了一切。
——奥古斯都·以撒
除去几乎不可逾越的世界屋脊,深红高原,是进入远东的唯一要道,自然也是险象环生的地域。
即便只是远东的入口处,也几乎是世间的绝境。这里已经无法用地球现有的规则来定义它的奇特,在这里,甚至连安琪拉恶魔都无法独自生存。
在光荣之日前,地球所积累的一切破坏力量,似乎都统统在远东爆发了出来。大地上随处可见深不见底的沟壑,炽烈的风,从这些深渊中不断涌出,鼓动成一道道赤红的龙卷,在残缺的荒野中肆虐,将浓云之下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没有一丝生机的大地上,却端端的横行着各式异变的猛兽。它们仿佛已经摆脱了生物生存的基本形态,不再需要进食和休息,仅仅依靠身上结出的一颗颗硕大的能量晶石维持着生命的动力。这些能量的结晶泛着深深的紫红色,一些强横的存在,身上所结晶石的表面更有电光涌动。这不禁让人怀疑,它们体内是否还有生物的体征,或许它们整个身体就是由纯粹的能量所构成。
而这些都还不算是东进路上最大的障碍,毕竟拥有大量武力的教廷骑士是人类最精锐的武力部队。在东进路途上,有着一些类人的生物。之所以说是类人,因为他们还有着人类的外形,可却已没了人类应该有的良知和灵魂。他们的存在就是真正兽性的诠释,他们身上同样结着这样的晶石,由于受到大量辐射影响,在身体各处还长着令人恶心的息肉。不过也幸亏这些大片大片的息肉,才限制了他们的生活领地。致命的辐射给予他们伤痛,却也维持着他们的生命,使得他们无法向深红高原以西踏出一步。
他们有着凶猛异兽的力量、速度,更有着它们所不具备的群居性和高繁殖性。他们就像狼群,因此各自领地内的异人都有着自己的头狼,也有着自己各自的战斗风格。千奇百怪的异人之间似乎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他们都深深爱着吞吃鲜活的人类……
此刻的帕拉丁正背负着双手站在修筑的工事之后,凝视着远方如火如荼的战事,沉默不语。
他穿着一件堪称笨重至极的白色连身铠甲,厚重的胸甲上勾绘着赤金色的繁复线条,颈部更有金刚所铸的护颈,上面用各色璀璨的宝石镶嵌出了一枚奢华的十字勋章。他撩开背后的猩红的披风,提起伫立在身旁的巨大得比他人还要高出很多的十字战锤。
战场上,从大地沟壑间,纷涌而至的异人仿佛潮水一般不断向着星罗密布的骑士军团阵地冲击着。若是从高空俯瞰,战阵分明的骑士军团此刻就像是奔涌海潮中巍然屹立的山石,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怖异人。
帕拉丁向前迈了一步,就欲合身跳入战场之中,这时一名尉官捧着一封急电跑了过来。
无线电,是乌延加冕之后,推行的第一件政令。他让前进的教廷骑士团每到一处陌生地域,就先建立起一处通信营。他的这种做法最开始并没有得到人们的仍可,因为这样做严重影响了骑士团前线的推进速度,因此饱受质疑。可时至今日,随着无线电的推广和使用,却给教廷骑士团的军事行动带来了无法想象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