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隐在一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低头干什么,只见她右手托在丰腴的前胸,
似乎抱着什么,令狐隐满眼关切地望着白衣女子,心里不停地跳着,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你还要不要命啊,还不快把衣服给烘干……”
那白衣女刹那间抬起了头,朱唇微动,本来想说些安慰话,却又面色有些冰冷,说完闭目深吸一口凉气。
满脸的不屑显而易见,心念眼前的人可是肉体凡胎,哪能经得住肃秋的寒意。
令狐隐一脸错愕,惊异地望着眼前冷艳的女子,此时她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睛带着一股淡淡的寒意,但已经没有先前的敌意了。
这是令狐隐第一次正眼认真看这位女子,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一时凝噎在喉,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在震惊之余,忘记了这股透心的凉意。
当着摄人心魄的惊世容颜映入双瞳之中,那冰冷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暖意似,这一席带有娇嗔的关心,让令狐隐傻更加傻呆呆地看着。
此刻,他俨然一尊雕塑一样,木然地站着,直勾勾径直望去。
“你这呆子,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被我说穿了无言以对啊?”
那白衣女子也是女儿心性,刹那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了,花蓉绽放一抹红晕,有些娇怒,有些责怪地训斥道。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是跑得太快了,实在停不住脚步,就……”
令狐隐缓过了神来,急忙喃喃道歉。
说着双手紧抓住自己蓬乱的头发,显然百口难辩,一时尬笑不已,抱头左右扭捏了两下。
“我对天发誓,倘若我有害你之心,我……我就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言辞恳切,脸上青筋暴涨,说完脸都红了,令狐隐无奈地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激动,如此在乎这位女子的话。
此时感觉有些唐突,进而陷入了沉默,彼此便不再言语了。
“谁要你发誓了!我,我说,你这个呆子……唉!”
白衣女子听到他如此这般的言语,一时竟张大了樱桃嘴,一时也口呐了。
不由得柳眉微皱,似乎在沉思什么。
她又转过头看着那个全身被湖水浸透的男子,心里的冷漠瞬间消散了。
在微皱的眉宇间,平添了几分关切之意,语气也变得缓和了。
“你,你冷吗?你刚才怎么浮出来了,还潜入水里啊?”
言语中暗含一阵暖意,似春风拂面。
令狐隐顿时感到全身一震,我没有听错吧!
她的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动听了呢?
“不,不冷,我是……”
令狐隐听到后,猛然一抬头,盯着眼前的这个先前还令他畏惧的女子,现在却如水柔情拂面而来。
一时双目感觉火热,不知是一种感动,还是一种痛楚,他紧紧的盯着她阴晴不定的脸。
“我以为你被我撞到了,为了……”
他回答得果断而坚决,一遍点头却瑟瑟发抖摇着头。
整个人像拨浪鼓一样,可是后半句竟然咽了下去,又低下了头。
白衣女子见他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也不再强求。
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身上单薄的衣裳滴答滴答地滴着水,衣服紧紧附着在他身上,露出了结实的臂膀,线条突显的肌肉感,尽显男儿本色。
蓬乱的头发披肩散落,掩盖住了俊逸的面庞,一时心中顿生百般痛惜,似乎这男子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她转过了身,将左手横于胸前,飘然转过纤细的身子,右手竟平空多了一把发着淡蓝光的剑。
然后她腾空而起,一道惊鸿掠过,令狐隐抬头仰望,瞬间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那剑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不远处的石头便发出金石交鸣之声,火光迸发,引燃了铺在上面的枯叶。
剑气突然内敛,剑光笼罩而后平静,白衣随风而飘,旋转出优美的舞姿。
那剑法绝妙,凌空飘逸,已绝凡尘,剑起风随,叶随风起,席卷起漫天黄叶飞舞。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犹如漫天蝴蝶飞舞,那些叶子似乎依恋着这美人儿,围绕她尽显舞姿。
只见那宝剑游离穿梭,来去自由,白衣女子身形一顿,人停剑止,将那剑斜入剑鞘。
一袭白影在令狐隐愕然中飘然落下,就像九天仙女下凡一般,静静地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
而那些枯枝,夹杂着告别了树枝的黄叶,不情愿地离开了美人,似有牵绊似有不甘,纷纷落入赤火烈焰之中。
都随着剑气向那燃烧正旺的火堆飞去了,飘飘落下,被烈火终结了它的美妙旅程。
令狐隐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仙子”似的人儿,心中嘀咕道,她究竟是什么来路?
“好——太好了——剑法太绝妙”
令狐隐看得呆了,陶醉了,犯傻了……
也忘记了全身坠入冰窟一般的寒冷了,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见白衣少女停止了舞剑,便高兴得跳了起来,不停地啪啪鼓起掌来。
如同一只手舞足蹈的大猩猩,毫无威武雄壮之势可言,全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刚刚看完了杂耍表演,说完手中连珠串一样不绝于耳。
“那你说说我这剑法好在何处呢?呆子!”
那少女悠然转过身子,看着兴高采烈,活脱脱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令狐隐。
不由得嘴角也浮起一丝巧笑。
白衣少女想考验下这个为自己喝彩的男子,看他到底懂得多少,脸上却有些得意之色。
她也对这个功力路数混乱,但全身又散发出一阵刚猛霸道之气的男人。
很是感兴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也对未知的危险心存余悸。
“姑娘剑法精妙,自然用不着说,可是好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但我感觉你没有杀气,你的舞剑更像是跳舞!”
随口道令狐隐脱口而出,毫无顾忌,说完了还有几分得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绝世美女。
令狐隐被这么一问,便知道自己兴奋造次了。
一时哑口无言,但终究还是放下了那些顾忌,面对她有心质问,人也变得胆大了起来。
“你是说我花拳绣腿嘛,手无缚鸡之力,舞剑跟那些歌妓一样吗?”
白衣少女听后,面有怒色,说着将剑又拔了出来。
尚未听见离鞘的声音,便只见剑已靠近脖子。
令狐隐感到一阵冰寒之意传来,一脸惊愕甚是尴尬。
心知肚明对方脾气不好,是否会再起杀意难以揣定,立即道歉。
“不是不是,我绝无此意,你不要误解了,我是说你舞剑的姿势太优美了!
“姑娘身姿曼妙,与仙女不遑多让,能够把剑意与舞蹈结合,实乃世之罕见。
“另外姑娘心底和人一样美丽,所以剑意里杀气内敛,表现出的是剑灵之舞,世间绝无仅有……”
此话一出,令狐隐也惊讶于自己竟能此般出其不意,侃侃而谈,巧舌如簧。
说完额头不知不觉渗出了汗珠,全身冰凉,却冷汗不止。
手里紧紧捏着衣角。
暗想保命要紧,也暗自感念从娘亲处耳濡目染了一些武学常识。
“好了!算你不笨,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善良,今天不是要杀你吗?
“你还说我善良,过来烤干你的衣服吧。”
此话一出,白衣少女感觉脸上又一阵红云浮现,不经意间被如此夸赞,心中顿觉羞意甚浓。
不过见此小子憨厚老实,却在生死一线时能够随机应变,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还算可造之材,内心还平生几分好感,放下了一丝芥蒂。
言语不再那么生硬强势了,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暖意。
令狐隐心中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大步走到火堆旁,旺盛的火苗传来一阵暖意。
似乎带着某种芬芳,似少女的体香一样迷人醉心。
令狐隐这才感到自己衣服已湿透了,刚才的八度紧张令他心神出窍,此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那少女依旧静静伫立良久,还是那样风姿卓越,恬静宛若处子。
几乎没有怎么改变体态姿势,令狐隐欲要偷眼去看。
可是白衣少女也正打量着自己,令狐隐像触电似的收回目光,身体和灵魂都经不住一颤,马上又转过了头。
随手加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火势燃得更旺了,令狐隐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望着青烟慢袅的火苗。
暖意渐渐驱走了肉体上的寒冷,心里也感觉慢慢回暖,开始想起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遭了!我好像,我好像把兔子给淹死了啊!”
说着转过头,满含歉意地望着白衣少女。
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劲风让火苗都忽地东倒西歪,一想起来这里的正经事,满脸的惊愕,瘫软地坐在地上。
“你嚷什么嚷啊?吓我一跳,兔子等你现在才发现,恐怕早已死了!真是个呆子。”
白衣少女也被他这一惊呼,乱了心神,脱口便不是好话。
白衣少女说完便飘然而至,一眨眼就到了火堆旁,与令狐隐对坐着。
令狐隐凝望着她,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此刻更不能惹怒对方。
心中一阵错愕,表情无比痛楚,他自诩是一个守信的人,而今天自己竟然食言了,心中一阵自责。
“你看够了没有!”
白衣少女看到他这样望着自己,也感到非常尴尬。
令狐隐这才感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收回了目光。
落在那火苗跳动的火堆上,脸涨的跟猪肝似的,一阵红一阵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