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回来啦。”少年的声音十分清润，却让何兰花浑身一僵。
何兰花转身，对着从厨房出来，身穿围裙的持刀少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啊，妈妈买了杏仁。”说完，她把杏仁放在堆满了塑料袋的餐桌上。
仔细一看，塑料袋里全是杏仁。
“对了，爸呢？今晚不回来吃饭吗？”少年面露忧色，看向了弟弟的房间。
何兰花面色突然苍白，“你爸，你爸他今晚有点忙，可能不回来吃饭。”
少年的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色彩，几秒钟之后，幽幽说：“可是，弟弟今晚估计会醒来吃饭，爸爸不在的话，弟弟会很失望的。毕竟，弟弟还小，需要爸爸的疼爱嘛。要不这样，妈，你打个电话给爸，问问他，是不是今晚真的就不回来了。”
何兰花只觉得冷汗直下，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他会回来的放心，他那么喜欢你们。”
说着立刻回到两夫妻的卧室，拿起座机开始拨号。
电话那头隔了很久，然后挂了。何兰花的身子开始颤抖，听见外头少年“爸爸说了吗？”的问句，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回答，“还没打通，爸爸估计现在有点忙，我再试试。”
少年应了一声，告诉何兰花他做了清蒸鱼，希望何兰花喜欢。
何兰花连连笑着夸奖，然后再次拨打座机。
这次电话那头很快就接听了，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啊？他在洗澡，要说什么，我帮你说。”
何兰花完全不在意这个女人口中的潜台词，而是声音凶狠道，“快点让单复明接电话！”
女人刚从浓情蜜意里出来，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即呛声，“凭什么啊？”
何兰花又气又急，想着外头那个杂种，更是惧怕，“小表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赶紧让单复明接电话，要是这件事出了差错，老娘就是死了也要把你拉下去垫背！”
也许是何兰花的语气过分凶恶，那头的女人也是怯了，立刻起身去往浴室，把电话给了单复明。
单复明和小情人温存了一会，才不耐烦地接过电话，“干什么，又有什么事！这个月的钱没有给你打够？”
“那个杂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何兰花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外头，见没什么声音才放心。
“怎么了？那个杂种？又出了什么事？”单复明也是下意识压低声音，身上流的不知是洗澡水还是冷汗。
“他让你今晚回来吃饭。”何兰花快速说了目的。
单复明面色也是煞白，“好，我立刻过去。”
两人不再说话，都挂了电话。
出卧室之前，何兰花整理自己的心绪，然乎挂起笑容，确认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走出卧室。
“怎么样？爸他回来吗？”单于把清蒸鱼端上桌，笑着问。
“嗯，知道你弟弟想他，他就回来了。”何兰花回答。
单于笑容更深了，“还好我煮多了饭，不然爸回来就没饭吃了。”
何兰花不说话，上了桌。心里恨地牙痒痒，“杂种！你就是计算着那个吃里爬外的混蛋回来，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心里是恨不得撕碎这个杂种，面上何兰花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这时，单乐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
单于上前抱宠物似地抱起单乐，用纸巾轻轻擦去弟弟嘴边不受控制留下的口水，“乐乐醒了？”
单乐抱住单于地脖子，“哥，吃，有猫狗，吃，老鼠。”
弟弟说的话颠三倒四，拼接起来也不明其意，单于也不在意，而是伸手挠了挠单乐的下巴，然后将他放在座位上。
“等会爸爸就回来了，乐乐开不开心？”
单乐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坐在位置上就一直笑，口水更是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三人在餐桌前等了十来分钟，期间三人没人动筷，直到单复明笑容僵硬回来，四人才看似其乐融融享用起这一道美味的清蒸鱼。
用餐过后，单于就抱着单乐去于是洗澡了。等餐厅只剩下这对夫妻，两人才拉下笑脸。
“这个杂种又要搞什么！”何兰花松下挺了很久的背脊。
“谁知道呢！你生的杂种，当妈的你还不知道？”单复明出言讥讽。
“娘的，说的好像你没操过我似的，当年我可没叫你提了裤子负责。”
单复明大怒，想要像从前一般拍桌子以示权威，然后才发现现在不是从前，不由得恶狠狠说：“谁知道你和谁上过床，指不定背后给老子搞了多少顶绿帽子！”
“王八蛋，你当老娘是你这个管不住鸡&巴的狗？”何兰花也不甘示弱。
这一对夫妻不停地用恶毒的言语企图伤害对方，就像是摆脱了天敌的蟑螂，嚣张又恶心。等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夫妻两人才停下来。
他们吵架时，还不忘压低声音以免被发现。
单于抱着洗完澡了的弟弟，去了弟弟的房间，把弟弟放在床上。
“吃饱饭洗完澡，乐乐就可以睡了。乖，现在睡觉。等醒来了哥哥给你做饭吃。”
单乐乖乖点头，盖上被子，不过一分多钟，就进入了梦乡。
单于回到餐厅，见夫妻俩还在那，笑着说道，“爸，妈，你们要看电视吗？我好久没和你们一起看电视了。”
夫妻俩人连忙笑着应和。
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都没有出声，只有电视机里不怎么搞笑的搞笑综艺的声音。主持人娇作地捧场，观众们生硬地笑声，还有演员们尴尬的演技。
过了许久，单复明装作漫不经心问道，“那个，小于啊，你休学这么久了，之前也旅游了，你看是不是要回去学校呢？”
何兰花瞪大眼睛，转头看着单复明简直是在看一个找死的老鼠。
单于一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暗淡下来，变成了完全不作假的愧疚，“抱歉啊，爸，妈。我知道我这个年纪就要好好读书，争取以后考一个好大学，然后找到一个好工作。毕竟，有了好工作，才能给弟弟治病。但是，我真的不想读书。爸妈，你们会体谅我的对吧？”
